董小玉 王鹏辉:于时光边缘探寻诗意人生

文化   2024-10-03 09:00   山东  

张刚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散文与诗歌的创作,笔耕不辍,其作品《时光边缘》《灵魂之趣》《黄葛树下》《若有所思话德国》等先后被美国芝加哥艺术学院、重庆市档案馆等机构和单位收藏。2023年,他更是凭借散文集《时光边缘》荣获第十届冰心散文奖。中国散文学会会长叶梅女士曾对张刚散文评价道:“他的写作不仅有对历史的回顾、自然的抒怀,更有对现实的关照……面对时代的种种矛盾难题,真诚地亮出心迹,据理分析,不回避不虚伪,表现出一位书写者以文化人、以德润心应有的道义和情怀。”在散文创作的道路上,张刚不断探索与实践,将诗歌的韵律之美融入散文之中,尝试文体的跨界融合与创新,其作品《渝中半岛纪行》在《重庆日报》发表后,单篇浏览量在一周内便突破了130万次,体现了张刚散文的受欢迎度,同时也彰显了他深厚的文字功底与广泛的读者基础。张刚通过自己的作品,不仅丰富了散文的表现形式,也深化了读者对于文学与生活的理解,为当代散文高品质发展作出了可贵的探索。

重庆街巷一瞥

一、时空交织的本土叙事

张刚作为非职业作家,却以其丰富的人生经历阅历寻得独到的视角,构建了一个立体多元的城市图景,涵盖了重庆的自然景观、市井生活、人际关系乃至官场生态,生动且细腻地捕捉并展现了这座超大型城市的脉动与风貌。其散文创作植根于时代变迁的宏大背景,充分汲取重庆本土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凭借其作为社会建设参与者、见证者的深刻洞察,自然流露出独特且宽广的写作视域与主题选取,呈现出丰富多彩且充满生命力的艺术形态。因此,无论是对自然景观的深情描绘,还是对市井百态的生动刻画,抑或是对历史文化的深刻反思,张刚的散文均以其独有的视角和深度,为读者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的重庆人文图景,展现出较高的文学价值与审美意蕴。

《时光边缘》

在《时光边缘》的“风景眼”序言中,我们可窥见张刚散文创作的本土化的艺术特质,从“边城”秀山的吊脚楼与袅袅炊烟,到山城中开往春天的列车,再到黎香湖的旖旎、鹅岭公园的清幽、湖广会馆的古韵……张刚的笔触既掠过重庆那古今交融的魔幻都市画卷,又深入挖掘各区县隐秘而独特的文化风情。这种身份认同与文化自觉,不仅激发了他对巴渝大地多样景观的描绘欲望,也赋予了张刚散文巴渝百科全书般的丰富性和广阔性。在其作品《秀山西街》中,张刚描绘了秀山西街的清晨与日常,通过对书法文化的颂扬、早市的热闹、以及居民生活习惯的细腻描写,展现了重庆秀山地区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和鲜活的市井生活。秀山西街不仅是一条街道,更是承载着巴渝文化精髓的活化石,正如作者文中所写:“人居其地,习以成性,积淀既久,西街大雅大俗的生活便生出了盎然的诗意来。”张刚的文字总透露出对这片土地的深厚情感,更让读者感受到这里独有的风土人情和艺术魅力。

值得一提的是,张刚不仅聚焦于当下风景之美,更深度挖掘历史长河中沉淀的文化底蕴与时代印记,从而显著提升了其作品在时间轴上的纵深感,实现了由自然景观描绘向人文历史叙述的升华。在《山城巷》这篇充满怀旧与前瞻气息的文章中,他的笔触细腻而深情,他以独特视角,勾勒出山城巷依山而建、临水而居的自然景观,缓缓展开重庆这座城市独有的地理韵味。通过对历史建筑的精心描绘,张刚不仅复原了一个个古朴的门扉、斑驳的石板路,还生动再现了那些藏匿于巷弄间的民间故事与生活习俗,串联起重庆古今交融的城市脉络与人文变迁。他通过对这片区域的深度挖掘,揭示了重庆如何在坚守传统根基的同时,积极拥抱现代文明的浪潮,体现了这座城市性格中的坚韧与创新。而《渝中半岛纪行》则是一部宏大的叙事篇章,张刚以渝中半岛为起点,展开了一场跨越时空的旅程。他不仅描绘了半岛的外在风光,更深入挖掘其内在的灵魂。从古至今,渝中半岛作为重庆的“母城”,孕育了这座城市的精神底蕴。他以其敏锐的洞察力,穿梭于历史的长廊之中,将一幕幕辉煌的历史事件、珍贵的文化遗产与鲜活的民俗风情,编织成一幅幅生动的历史画卷,展现了重庆丰富多元的文化面貌。无论是《山城巷》还是《渝中半岛纪行》,张刚都以他独有的方式,将重庆这座城市的历史厚度与文化温度,淋漓尽致地呈现在读者面前。这些作品,不仅是对一座城市的深情告白,更是对中华人文精神的颂扬与传承。

重庆书局

张刚的散文从不缺乏历史的关切,也不吝啬对集体记忆的忠实刻画,他以日常的、真实的笔触为散文赋予了情感的温度与历史的深度。时光荏苒,但我们仍可以从《上景山》《颐和园的寂寞》《北平的四季》等经典的散文中窥见彼时的北京,正如《我与地坛》中,史铁生与地坛之间所建立起的无法斩断的情感纽带。张刚也通过散文作品,不遗余力地捕捉并呈现集体记忆的细腻纹理,无论是在空间布局还是时间跨度上,他都以散文为纽带,将自己的情感与城市的精神紧密相连,形成了一种超越文字的艺术共鸣

除去题材、视野在横向与纵向维度上的广博之外,不容忽视的是,作为公务人员出身的张刚,以其独特的社会角色和观察角度,为散文领域注入了新鲜血液。他的散文不止于“看山是山”,正如他在《“长江风景眼”的味道》里所写——“跳出半岛看半岛”,即以多维视角看世界。在广阳岛的美好风光面前,他敏锐地将视角转至城市的发展规划与建设发展,探讨“近几年来,当地彻底摈弃房地产开发‘找快钱’的思路和做法,紧扣‘长江风景眼、重庆生态岛’的战略定位”,追求绿色生态的长远利益。这体现了张刚对社会发展趋势的高度敏感和对国家政策导向的深刻理解。面对时代抛来的重重挑战与难题,张刚坦然展露其内心世界,其笔触深植于大地,紧贴民众脉搏,展现了一位书写者应有的高尚情操与人文关怀。在《新冠疫情中家乡的月亮》这篇饱含深情的作品中,他从宏观的全球视角审视疫情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到微观层面探讨个人在特殊时期“是否归家团聚”的道德抉择,最终将思绪引领至对生命本质与存在价值的深刻探讨,这一过程不仅是个人信念的坚守与升华,亦是对人生意义不懈探索的生动写照。在张刚的笔下,疫情虽隔绝了物理距离,却无法阻断心灵的链接,反而激发了人们对生命、亲情与社会连带性的深刻反思,这份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正是文化之光穿透“阴霾”,向读者传递了一种积极向上、勇于担当的生活态度。

二、洞彻世事的哲理思辨

张刚散文的另一艺术特质在于其深刻立意与精湛表达的双重奏鸣。尼采说:“没有可怕的深度,就没有美丽的水面。”在当下社会中,随着生活节奏加速、信息过载,城市“空心病”泛滥,单向度的人横行,个体精神的深度探索显得尤为稀缺。但正如高尔基所说:“文学使思想充满肉和血,它比哲学或科学更能给予思想以巨大的明确性和说明性。”张刚在散文书写中勘测生命和人性的深层,以不倦的思考与追问编织从文字抵达生活的美丽水面,成为当下思想沙漠中的一片绿洲。

张刚在《时光边缘》的读书交流活动现场发言

张刚的散文,不仅描绘了山城的自然美景与人文风情,更透过这些具象的场景,深挖其中蕴含的哲理与生命的奥义。在《重庆母城》一文中,他与友人漫步于山城巷的阶梯之上,“一座渝中城、半部重庆史”,这些蜿蜒曲折的石阶,不仅连接着山城的高低错落,更串联起了重庆的历史与未来。在攀登的过程中,张刚仿佛在解读一本厚重的历史书卷,每一级台阶都记载着时代的变迁与进步的足迹。“高于过去,才配称为现在;高于现在,才配拥有未来。看来,要深入了解重庆母城的性格,我们需有足够的体能去爬坡上坎,于步步登高、层层向上的付出中去悉心体验和感悟。”在他笔下,山城巷的梯步不仅是一种地理上的跨越,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攀登,象征着重庆这座城市乃至人类社会不断向上的坚韧与追求。通过这一过程,他洞察到,真正的理解与感悟往往来源于亲身体验。这种体验式的哲学思考,让《重庆母城》不仅仅是一篇地域文化的赞歌,更是一种关于人生哲学与社会发展规律的探索。他以细腻的笔触揭示了:唯有不断超越自我,才能在时间的长河中留下深刻的印记,而每一次的攀登与跨越,都是对生命意义的重新诠释与升华。这种由外而内的思考路径,展现了他对生活隐喻的敏感捕捉能力。被誉为东方黑格尔的王夫之曾说:“意犹帅也;无帅之兵,谓之乌合。”在张刚的散文中,“意”并非在遥不可及的诡秘云端,而是深深植根于世俗琐事、平凡生活中。他紧紧把握现实中的每一个细节,将它们转化为富有哲理的生命参悟,构成鞭辟入里、力透纸背的立意与命题。而这样的叙事逻辑正是由抽象到具体、由彼岸到此岸、由哲学天空到生活现场的辩证实验与逆向回流,让读者更加直观地体验到思想与情感的双重洗礼。

同时,张刚也是使用隐喻的高手,他笔下的自然景物不仅仅是客观的存在,而是承载着深刻寓意与情感的载体。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被赋予了生命与灵魂,成为他阐述哲理、抒发情怀的媒介。在散文中,张刚既讲人际关系中的所得,也谈更为复杂的城市精神。在《黄葛树一样的重庆人》一文中,他将重庆的城市性格比作黄葛树——那种深深扎根于土壤,无论遭遇何种艰难险阻,都能坚定不移、坚持不懈、坚忍不拔的精神。黄葛树的根深叶茂、华盖如云,成为重庆人品格的生动解读,让人在阅读中不禁为之动容,感受到了一股源自心底的力量。而《点亮开往春天列车的美人梅》一文中,他巧妙地利用美人梅的自然属性和生长习性,映射出重庆及重庆人民的独特品质与精神风貌。美人梅能够在贫瘠的土地和恶劣的环境中生长,正如重庆人面对自然与历史的挑战所展现出的顽强生命力。这株花的“快速成长”和“默默积蓄”象征着重庆人民的勤劳与不屈不挠,即使在“色彩寡淡、抑郁沉闷”的过渡季节,也能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作者在文中写道:美人梅“不在开往春天的列车上,它只是簇拥和陪伴在开往春天的列车旁,不慌不忙,坦坦荡荡,年年岁岁为开往春天的列车和踏春的人们吐露淡淡芬芳。”张刚通过美人梅“做最好的自己”的态度,强调了每个生命体都应该发挥自身最大潜力,以独特的个性为世界增添色彩。这种观点超越了对美的单纯欣赏,触及到了更深层次的人生哲学和社会伦理,即每一个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都应自信地展现自己的风采,为社会的进步贡献力量。张刚运用隐喻与引申技巧,将自然景观与城市精神紧密相连,与人文情感相互交融,达到了一种诗意与哲理并重的艺术效果。这种写作风格不仅展现了作者深厚的文学功底,也使读者在欣赏美景的同时,得以深刻体会作品背后所蕴含的思想与情感内涵。

重庆轻轨

在张刚的散文中,虽然思考并非总能带来答案,但他从未被沮丧和迷茫所困。当生活向他抛出一个难解的问题,他或许会片刻低吟,但随后总能将目光转向被阳光抚摸的一面。在世事沧桑的变化中,在生活难解的悲哀和疲倦中,他总是保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因此,即便是面对生命的脆弱与世界的无常,读者也能从中感受到希望与光明。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要爱具体的人,而不是抽象的人,要爱生活,而不是爱生活的意义。”张刚的文字不仅践行了这一理念,更融入了老庄哲学中关于顺应自然、超然物外的人生智慧,饱含了一种向上的生气和正气,流露出一份洒脱与从容。

三、情深意长的家国抒怀

情动而文动,文动而触情。散文写作是情的写作,情感的涌动不仅催生了散文的创作灵感,更赋予了它深刻的表现力。在张刚的散文世界里,他真挚朴素的情感成为一阵温暖和煦的春风,借助文字温暖并抚慰读者的心灵

在张刚的笔下,家国之情构成了他散文创作的核心旋律。冯骥才曾说:“作为一个中国文化人、一个知识分子,到底什么东西最重要,一个是文化理想,一个是家国情怀。”它们共同构筑了张刚散文的情感基石。这一传统,可追溯至《管子·牧民》中所倡导的:“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中国文人自古便有以文抒写家国之情的传统。

在张刚的散文中,故乡与家园不仅是地理意义上的概念,更是精神上的原乡,承载着他对于故土的深情厚意与永恒眷恋。从“边城”的川河盖、梅江河,到长江嘉陵江的“夹马水”,张刚的“身份”不断变化,他那饱含深情的咏叹也久久萦绕于渝中半岛之中。他是游子——“浪迹天涯,走遍世界,秀山之子,最爱秀山。”亦是归人——“八百年了,常有出其不意,总有安稳妥帖,还有比它更具神韵的城市吗?”更是传承者——“‘夹马水多少次从我的梦中流过,黄葛树虬劲的根系早已延伸进了我的心底,这片浓缩了三千多年巴渝历史文化精髓神韵的土地,怎不令我心生魂牵梦绕的不舍情呢?’”通过细腻而深情的描绘,张刚构建了一个充满诗意与哲思的“精神家园”,让读者得以在其间游走,感受那份属于每一个中国人的乡愁与归宿感。值得注意的是,张刚散文中的家国情怀,并非简单的怀旧与追忆,而是一种深层次的文化认同与历史使命感。作为“游子”,他以行走的姿态,体悟着世界的广阔与多元;作为“归人”,他又以温柔的目光,回望那片滋养了他的土地;而作为“传承者”,他则以坚定的信念,守护并弘扬着巴渝文化的精髓与神韵。这份情感的多层次展现,不仅丰富了散文的艺术表现力,更深化了读者对于家国情怀的理解与共鸣。

秀山西街

国是千万家,有国才有家。张刚的文字为缕缕乡魂注入诗情,将拳拳爱国心熔铸诗意,从珠峰登山队成功登顶,到火星车祝融号安全抵达火星;从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到“抗疫”之战,那些激动人心的时刻、牵动思绪的瞬间,以及这片土地上正经历的风雨,都触动着张刚内心的家国之情。

四、妙笔生花的文体交融

追溯至“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中国散文的发展呈现出从“启蒙思想的萌芽”到“文学革命的蓬勃”,再到“思想解放的深化”这一系列演变过程。鲁迅、胡适与朱自清等先驱者,倡导文学应当植根于“文学革命”乃至“思想革命”的土壤之中,为中国散文注入了崭新的生命力。随后,周作人、梁遇春及林语堂等学者,则进一步开拓了散文的美学疆域,奠定了“美文”传统的坚实基础。步入20世纪90年代,我国散文创作与研究再度迎来了繁盛期,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活力与多元性。然而,在散文领域,关于文体界定的讨论始终存在争议,不同创作者与研究者基于各自视角,对“何为散文”这一核心议题展开了深入的思考与探索。

美国文学理论家雷内·韦勒克说:“文学的前进全靠作用与反作用,沿袭传统与反抗传统。”散文内涵的不断演进,也彰显着文学前进的脚步。而张刚散文从《若有所思话德国》的“手机札记”到《灵魂之趣——心灵与大千世界的对话》《时光边缘》的“诗文一体”,其结构与体裁上的创新创造,是当代散文书写上的大胆尝试和求变突破。

《若有所思话德国》

张刚在散文结构与体裁上的实践探索,很大程度上受其诗人身份的影响。在他的诗集《灵魂之趣——心灵与大千世界的对话》中,每首诗歌之后均附有一篇杂记随笔式的散文,解释创作由来、诗歌的情韵以及好友的呼应评鉴,实现诗歌与散文的融汇,以灵动优美的方式引领读者走入诗意盎然的文学世界。

诗论家吕进曾在序言中这样解读:“每首诗后面的散文,是叙事,是客观世界的反映;而前面的诗,是体验,已经从散文升华起来。”散文和诗歌不再各自为政,而是汇成一道流光溢彩的文学步道,让读者在漫步其间时,既能感受到文字的张弛有度,又能体味到情感的细腻流转。

哲学家维特根斯坦说:“人的语言的边界,就是人的思维的边界。”张刚对散文结构与体裁的大胆突破,无疑拓宽了思维的界限,展现了其在诗人与作家双重身份间的自如转换与深刻洞察。在传统的观念中,诗歌是对感性认知与情感体悟的抒发,而散文则是对客观世界和心灵细节的忠实反映,而张刚以散文周全纪实的描写补足诗歌的抽象空泛,又用诗歌的激荡饱满的情感增添散文的表现力。这种独特的结合不仅是一次勇敢的、创新的文学实验,也彰显了张刚在诗人身份和散文家身份之间找到的巧妙平衡。

散文家林非认为:“如果说广义散文由于充分地展开了宽阔的触角,因而使自己具有牢固和强劲的生命力,能够给予狭义散文肥沃的思想与艺术的土壤,使它得以欣欣向荣地滋长的话;那么,狭义散文因为善于抒情和饱含文采的特点,就极大地影响和提高广义散文的写作水准。这两者互为促进,真是相得益彰。”张刚通过对散文艺术形式的拓延,为其散文本身注入生命力的同时,也为更多的散文创作者提供了可供发掘、探索的别样路径。

五、奔涌不息的语言清流

加缪说:“如果有灵魂,不要误以为我们得到的是成品。灵魂需要一辈子的时间来成型。”

阿尔贝·加缪

张刚以其细腻且富有表现力的语言,为这一哲学命题提供了诗意的注脚,诠释了他在时间的长河中塑造灵魂的奥秘。诗意的生活方式并非矫揉造作,而应如山野万里的微风,吹来的是清透、温柔与欢喜,是希望中望向绚烂的星海。在张刚的创作旅程中,“每周一歌”不仅仅是一项写作计划,它更像是一股源自心灵深处的语言清流,源源不断地滋养着他的精神世界,同时也温暖着每一位读者的心房。而这项始于向朋友们问好和互动交流的创作习惯,体现了一种纯粹的写作动机——分享生活的美好,倾听内心的声音。正是这种源自内心的真诚与热忱,使得张刚的每一篇散文和每一首诗歌,都如同清澈见底的泉水,不仅净化了文字本身,更净化了读者的心灵。

在《金鳌田园》一文中他写下:“遍尝人间,我们终将归老山川。城市生活既久,谁的内心深处不安放着一个山水灵妙的桃花源呢?”当他将创作融入生活,以细致的目光、纯净的初心、持续的思考走进生活时,诗意的语言则变成自然的流露。黄葛树、腊梅花、巴山夜雨、武陵山雪……那些转瞬即逝的春花秋月,文字的流淌,不仅蕴含着他对生命逆旅的丰富思考,也满溢着他想要传达给世界的至爱与温暖。

更为重要的是,“每周一歌”背后的理念,倡导了一种健康向上的生活方式。它鼓励人们在忙碌之余,抽出时间静下心来,发现生活中的诗意与美好。当张刚以细致入微的眼光,灵动独特的笔触,实践一种诗意的人生,勾画出他的文学理想、生命理想的时候,更多美好就此发生、更多遗憾得到弥补。即将告别的朋友、阔别数年的恩师、青春年代的同窗,那些被生活洪流冲散的人们,借由张刚的文字再次连接——“愿如风有信,长与日俱中”。这一愿景,不仅体现了张刚对于人与人之间情感连结的珍视,更彰显了文学在重建社会联系、疗愈心灵创伤方面所发挥的独特作用。由此可见,“每周一歌”的理念似静水深流,不仅为张刚本人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更在精神层面上,为读者注入了一股清新脱俗的气息,提醒着我们即使在喧嚣的世界中,也不应忘记倾听内心的声音,拥抱生活的每一刻美好。

作家三毛说:“心之如何,有似万丈迷津,遥亘千里,并无舟子可渡,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在新时代语境下,作家与诗人肩负的使命已超越单纯的文字编织与诗意抒发,更需在纷繁复杂的社会现实中,指引读者寻求诗意的生活方式,培养独立自主、超然物外的心灵境界。张刚以真诚而清丽的笔触,书写着他所践行的诗意生活,如水中盐,空中音,谷中雾,蜜中花,附丽于意象,诠释“被感觉着的”思想张力。正如他自己所表达的愿景,他乐于通过这种艺术形式,去探寻和凝练生活中的各种趣味——生存之趣、意境之趣、情感之趣、娱乐之趣以及心灵深处的微妙之趣。在亲情、爱情、友情、乡情以及家国之情的滋养下,于这片古老而又生机勃勃的中华大地上,张刚渴望着实现心灵与自然的和谐共生,追求一种诗意栖息的人生状态

(《文学自由谈》2024年第5期。图片来自网络)

文学自由谈
说真话的文学批评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