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二 主持人:马钧
封三 主持人:刘晓林
卷 首 语
孰有不古 南山峨峨
郭建强
在秋日的清风中编辑本期稿件,忽觉年已过半。正好读到王海燕先生散文《东城笔记》中的句子:“走着走着,一些事物淡入,一些事物淡出……”不禁心有所触,想起德语诗人里尔克的散文诗《军旗手的爱与死之歌》直击灵魂的起首名句:“骑着,骑着,骑着,在日里,在夜里,在日里……”
所谓文学,应该是以时间作为参照,映见生命的状态,播种生命的觉悟的颗颗种子。这可以是“生年不足百,常怀千岁忧”的神思,也可以是“穷达皆常事,难忘对酒歌”的洒脱,还可写成“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的坦然……然而关键处在于,尽管生命有限,人仍要在这种短暂之中锚定某种方向,探测某种矿脉,思考活着的价值和意义。董明以“诗随笔”名之的八首诗冲破种种形格势禁,能量充沛,自然自由地放歌:“伫立于残垣断壁的废墟中心,/听到有人说话,/却看不见人。一如一百年前的风吹过我身边……”高远的罡风,激促诗人在大时空中回望和眺望,而指向某种更高的存在。倪湛舸的诗充满“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尔今现在”的坦荡,而伸指于一种近乎绝对的执拗和诘问:“如果不能拥有多重人生,就像花瓣簇拥着花瓣那样,至少我可以尝试另一种声音……”另一种声音,另一种行姿,则在老诗人白渔笔下,呈现劲健之气:“我伴历史赶路/把它向后抛去……”
文学实为与时间搏斗的结果,与现实交叉的结果,与梦幻纠缠的结果,与自我互搏的结果,与语言互生的结果……文学,归根结底是开枝散叶、绽花结实于我们的血肉的;是一种涵涉人类和万物,生成于可见与不可见宇宙的宏阔而精微的人类学。鲁奖作家索南才让的短篇小说《下一刻遥远》作为本期“开篇”作品,通过记忆和现实时刻摩擦弥荡的回音和涟漪,就“古藤苍木不计年”,作出了有情有义的精雕细镂。黄珂和张秉毅的小说,指向过去,在过去的人物和故事中,剥取出“溪藤引蔓上篱笆”的现实感,文学的温度,触目可感。
人生的百年之痛、现时之迷,以反向的形态启示:虽然生命不能永恒存在,却也能像南山一样峨峨有姿,峨峨有神,峨峨焕发光彩。
这也是文学光彩。
编辑/李笑 审核/徐曦琳 核发/郭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