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造访迪尔比（Durbuy）之前，我就知道这个地方有着“世界上最小的城市”的名头。现在回头想想，这个名头的定义可能有一些争议。首先我不知道比利时对于“城”、“镇”和“村”的分类标准是不是和我们的一样；其次英文网站上，对迪尔比的定义也是五花八门，有的写“city”，有的写“town”……在我看来，这地方小到充其量也就是个村子，但为什么它是“city”，还是有故事的。![]()
▲进入迪尔比的路标
从面积上来说，迪尔比大约有156平方公里的面积，比占地面积只有0.44平方公里的梵蒂冈城要大很多。但从“体制”上来说，自从1929年梵蒂冈独立成国以来，梵蒂冈就不是作为一座“城”而存在，而是一个正式的国家了。然后，在克罗地亚有座名叫“Hum”的小镇子，占地面积只有0.3平方公里，居民只有20-30人，在1970年代为了促进旅游业，这个地方设置成了一个“镇”，也打着“世界上最小的镇子”的头衔。![]()
▲进入迪尔比的主要步行路
回头再来看看迪尔比，肯·福莱特那些中世纪小说里曾经写过，一个地方要成为“城”、或者“镇”其实只要国王或者某位贵族领主一句话。从地图上看，迪尔比处于比利时东南部的阿登高地地区，是那慕尔、列日、卢森堡（比利时的卢森堡省，并不是隔壁那个小国家）三省的交汇之处。最初11世纪左右，这里属于那慕尔的领主，后来成为卢森堡大公的领地。卢森堡大公约翰一世在14世纪，因为迪尔比重要的军事地位，破格把这座小镇升级为“城市”，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小地方可以被称为“city”。![]()
▲迪尔比街景
说到这里，我开始有些迷惑了，这地方原本是卢森堡的，但现在又是比利时的；比利时有个“卢森堡省”，为啥比利时的卢森堡省不属于卢森堡国呢？如今的卢森堡国虽然小（欧洲最小的国家排名第六），但却是一个十分典型的交通要冲与十字路口，处于德国、法国、荷兰与比利时的包围之中。卢森堡从公元963年开始，就是个独立的主权实体，彼时的阿登伯爵与教会交换了一小块领地，取得了一座岩石上的城堡，这就是最初卢森堡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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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森堡国的峡谷
卢森堡那些事后面写卢森堡的时候单独说，关于比利时的卢森堡省和卢森堡国的关系，真的还挺复杂的。比利时在1830年独立之前，和卢森堡一起是属于尼德兰统治之下，当时的尼德兰国王威廉一世对卢森堡加重税，卢森堡转头就支持了比利时的独立革命。比利时独立后宣称卢森堡属于独立的比利时王国，但威廉一世怎么会承认呢？为了这个地处要冲之地的小地方，1831年法国、英国、普鲁士、俄罗斯和奥地利在伦敦开了个会，决定将卢森堡大公国分割，1839年卢森堡被一分为二，西部成了比利时的卢森堡省，东部仍然作为卢森堡大公国存在。卢森堡这个国家在历史上是变得越来越小的，再早个几百年，这个国家的面积要比如今大不少。![]()
▲迪尔比街景
厘清比利时的卢森堡省和邻居国之间的关系之后，可以回到迪尔比这个小城本身了。迪尔比和欧洲很多小镇一样，可以加上“中世纪”这个形容词，听到这个词，你大概就可以猜得出，在这里能看到些什么。的确，弯弯绕绕的鹅卵石路、中世纪的教堂和各种低低矮矮的房子，基本就是一个中世纪小镇必备的元素。只是每个中世纪小镇会把这些元素进行不同的排列组合，再加上一些不一样的色彩和故事，造就欧洲无数个成为旅行打卡点的小镇。![]()
▲迪尔比的小教堂
迪尔比位于乌尔特河畔，三面环水，乌尔特河是摩泽河的一条支流，在列日注入摩泽河。中世纪的迪尔比也靠着这条河，发展了自己的工业和贸易。如今乌尔特河也是迪尔比发展旅游业的重要依靠，小城借着这条河，开展了各种各样的水上项目，包括钓鱼、划艇、河堤徒步等等，让来到这里的游客们，在欣赏了小城本身的风景之外，有更多别的选择，也是把游客“留下来”的方法之一。![]()
▲流经迪尔比的乌尔特河
迪尔比在14世纪升级成“城市”之后，曾经是有防御性的石头城墙的，整座城市被长达550米的城墙围绕，仅有3个入口和2座吊桥可以进城。但比利时“欧洲心脏”的地位，注定了这些小城的防御并无法抵御强大的侵略者。迪尔比的城墙在17世纪太阳王路易十四统治的时期，就已经被摧毁殆尽。路易十四统治时期，法国和尼德兰打的法荷战争，迪尔比所在的区域正是主战场。![]()
▲如今通往迪尔比的桥之一
如今通往迪尔比的石桥重建于1954年，但这座桥上有一座很有故事的18世纪初铸造的十字架。小镇最初的石桥是当地修道院的修女筹建的，桥建成之后，修道院在桥上竖立十字架，以示对上帝的虔诚。相传法国大革命期间，有武装士兵想毁坏这座桥，但当这位士兵手中的武器接近这座十字架的时候，他竟然被天上的雷劈死了。用如今科学的眼光看来，周边空旷，金属导电，这可能纯属巧合，但这样的意外事件在那时就是了不得的神迹，当地人都相信这是上帝的惩罚。![]()
▲迪尔比的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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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尔比石桥上的神奇十字架
迪尔比特别的地方，是在面积如此小的地方，竟然还有“城堡”。这座“迪尔比城堡”虽然整体规模并不太大，但在迪尔比这样袖珍的小城，却当之无愧是城中的最引人瞩目的地标。城堡有着悠久的历史，始建于11世纪，如今的城堡大部分是19世纪大修之后的留存。和欧洲很多城堡一样，这座城堡的所有权也几经易手，它从18世纪开始，隶属于乌瑟尔伯爵，如今仍然是这位伯爵家族的私人财产，并不对外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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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尔比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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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尔比城堡
迪尔比虽然小，但还挺好逛的，街道边的小店琳琅满目，花园和草地舒适宜人，小城里的酒店和餐厅也很多，随时可以坐下来享受美食美酒。城堡之外，另一个很醒目的景点，是一块大石头。这是迪尔比的一个地质景观，展现了因为地壳运动，产生的波状弯曲的岩石层。这块凸起的岩石，中心部分的岩层较老，两侧的岩层较新，大自然力量形成的褶皱还真是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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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尔比的地质景观
迪尔比适合与阿登高地的其他地方组合在一起游玩，“阿登”（Ardenne）这个名字因为二战之后名扬天下，总带着些残酷的战争色彩。但阿登其实是一片遍地森林，绿意盎然，高低错落的好玩地方。就拿比利时境内的阿登高地来说，这里有石头古堡，有著名的温泉城斯帕（Spa）和旁边那条以高低起伏落差出名的F1赛道，其间穿插着各种自行车和徒步路线，丰富多彩，下一篇来聊聊拉罗什（La Roch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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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登高地某个我忘记名字的小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