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座教堂，我总要仔细把这个名字读两遍，生怕自己写错。布鲁塞尔这个最重要的教堂，虽然从外表上可以对标巴黎圣母院，但这名字那么长那，也难怪它不出名。其实把教堂名字拆解开来，第一个圣米歇尔（St. Michael）是大天使，第二个圣古都勒（St. Gudula）是布鲁塞尔的主保圣人，这样可能会更好记一些。![]()
▲布鲁塞尔圣米歇尔及圣古都勒大教堂
这座教堂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9世纪时，在这里建造的一座献给圣米歇尔的礼拜堂，1047年这座礼拜堂被改造成为一座罗马式的教堂。也是在11世纪，这座教堂接收了布鲁塞尔的主保圣人圣古都勒的遗骨，于是教堂的名字也加上了这位圣人。圣米歇尔作为斩龙的大天使，大家都很熟悉，但圣古都勒又是谁？教廷千百年以来，封了成百上千位圣人，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主保圣人，只能去一个地方了解一位了。圣古都勒是公元7-8世纪时，生活在布拉班特公国的一位伯爵的女儿。神奇的是不仅仅她一个人是“圣人”，她们一家，包括圣古都勒的母亲、姐妹、兄弟名字前都有“St.”这个封号。和别的那些殉教、或者屡见神迹的圣人不太一样，这位女圣人并没有什么光怪陆离的经历，而是因为她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上帝，且毕生从事着慈善工作，才得到了“圣人”的头衔。
现在，参观这座教堂是免费的，但这里还是有几个收费项目。其中有考古发掘现场、教堂前身罗马式礼拜堂的地下遗迹和教堂的珍宝库。其中考古现场和珍宝库都是2欧元，罗马式礼拜堂的地下遗迹是4欧元，从价格就可以发现，罗马式的礼拜堂遗迹还是很值得参观的。虽然布鲁塞尔无法和罗马那些地下别有洞天的教堂相比，但能在这里触及一些10-11世纪的历史，也是件挺有趣的事。如今的这座教堂是应布拉班特公爵亨利一世的要求，在13世纪初开始建造的。在13世纪，欧洲有很多大教堂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设中，其中有法国兰斯大教堂、英国的约克大教堂、法国巴黎圣母院、德国科隆大教堂、意大利佛罗伦萨百花圣母大教堂、法国沙特尔主教座堂等等。从这些教堂就能知道，当时全欧洲流行的就是哥特式，所以布鲁塞尔的这座教堂，顺应了时代的潮流，选择了哥特式的外观。和欧洲的其他教堂也是十分类似，布鲁塞尔的这座教堂也用了约三百年的时间方才完工，教堂完工时，已经快要到哈布斯堡家族的查理五世统治的时期了。作为一位叱咤风云的欧洲君主，查理五世自然会把自己的形象留在布鲁塞尔这座最重要的教堂之中。下面这扇彩窗，上面描绘的就是查理五世和他的妻子葡萄牙的伊莎贝拉。站在查理五世大帝身后的这个人物，是第一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曼，从他手里捧着的这个“王权宝球”和手中的巨剑，就能看出他的身份。圣米歇尔及圣古都勒大教堂中的彩窗，每一扇都在讲述着不同的故事。这些彩窗参照的画作，大多出自于15世纪末到16世纪，活跃在布鲁塞尔的画家伯纳德·范·奥利（Bernard van Orley）之手。这位画家虽然如今不那么地有名，但他当年是布鲁塞尔地区炙手可热的挂毯和教堂花窗图案设计师，也是御用宫廷画家。他虽然没有去过意大利，但认真研究了拉斐尔的画风，从教堂的彩窗中，也能看出，他的画风受到了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影响。看完彩窗，回头看看教堂中殿，这座教堂从体量上来说，并不算太大，但作为比利时王室的御用教堂，其中的装饰还是尽善尽美的。中殿里的十二根柱子上是巴洛克风格的十二使徒雕像，这些雕像可以追溯到17世纪。教堂在经受了16世纪的破坏偶像运动之后，在17世纪进行了大规模的修葺，增添了不少精美的雕塑。教堂中殿的中间部分，有一座很漂亮的讲坛，是1699年由亨德里克·弗兰斯·范布鲁根（H.F. Verbruggen）雕刻的。这位弗兰德斯的雕塑大师在安特卫普圣母主座堂和根特圣巴夫主教座堂都留下了作品。这座讲坛整体是巴洛克风格，最下方的雕塑（照片没有拍到）描绘了亚当和夏娃的堕落，上半部分是圣母对他们的救赎。圣母站在新月之上，头戴十二颗星星，用十字架刺穿引诱亚当和夏娃的蛇，也象征着对人类原罪的一种救赎。从布拉班特公国，到神圣罗马帝国，最后是比利时王室，圣米歇尔及圣古都勒教堂，在几百年间，也见证了一系列大事件的发生。不仅几任的布拉班特公爵、勃艮第公爵都埋葬于此，它还见证了从神圣罗马帝国到尼德兰、从法国到独立比利时的政权更替。1480年马克西米连一世与玛丽的女儿奥地利的玛格丽特在这里洗礼；1516年查理五世在此宣布成为西班牙国王；1815年这里欢庆过滑铁卢的胜利。1830年比利时独立之后，这里成为了比利时王室婚礼、葬礼的举行场地。虽然比利时王室的这些仪式，并不像英国王室那样，会引起全世界的关注，但在比利时以及他们家的那些亲戚那里，也总是件大事。教堂的一面墙壁上，挂着不少比利时王室婚礼的照片，其中也包括1995年，当时的教皇保罗二世也访问这座教堂的照片记录。虽然布鲁塞尔的这位主保圣人圣古都勒并没有什么神奇的故事，但教堂的彩窗上，却描绘了另一个带着点神奇色彩的“圣体奇迹”，放在最后随便说说。这“神迹”发生在1370年，在这一年的耶稣受难日，有几个犹太人从教堂偷走了象征耶稣身体的圣餐面包，并且用匕首刺这些面包，神奇的是从面包中流出了鲜血。这个故事很典型的就是中世纪反犹太人的“血腥诽谤”，虽然教堂里讲述这故事的几块彩窗，都是19-20世纪初比利时王室出钱建造的，但现在为了维持政治正确，也并不大力宣传，看个热闹就好。▲圣米歇尔及圣古都勒大教堂，用匕首扎圣餐面包的彩窗这应该是比利时系列的倒数第二篇，最后一篇，会聊聊布鲁塞尔最著名的大广场和周边的一些看点。比利时虽然小，但在那里生活了一年多，也并没有很深度地探索到这个国家的一些细枝末节。那些年我的旅行的主要目标是拓展宽度，而不是现在是想往深度发展。如今开始看着十几年前的照片写文，才发现这个国家值得探索的地方真的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