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时瓦隆区的图尔奈（Tournai）在我看来，也是个在比利时的“旅游景点”中，并不出名，不太有人会把它特地放在目的地清单中的地方，但是图尔奈的圣母大教堂（Notre-Dame Cathedral in Tournai）可正儿八经地是比利时14个UNESCO世界文化遗产之一，甚至有“西方最美丽的宗教建筑杰作”这样的名头，这座如今人口不到7万的瓦隆小城，其实并不简单。![]()
▲图尔奈圣母大教堂
图尔奈真的是一座“古城”，这里的“古”是可以追溯到公元5世纪的，公元466年法兰克王国的奠基人克洛维一世（Clovis I）在这座城市诞生。他是古罗马眼中的“蛮族”，也是打败罗马帝国的高卢总督，独占北高卢的人，更是“日耳曼蛮族”中放弃日耳曼原始宗教而皈依罗马天主教的第一人。克洛维一世出生在西罗马帝国灭亡时的乱世，被称为“缔造法兰西之父”，他最后葬在了巴黎，但他的父亲和祖辈都是葬在图尔奈的。从这位大人物身上，也可以看出比利时的瓦隆地区，和法国的深厚渊源。![]()
▲克洛维一世画像（图片来自网络）
图尔奈从公元6世纪开始，就是主教的驻地，是这片地区的宗教中心，从公元9世纪中期开始，这里大部分时间内，隶属于弗兰德斯伯爵。在法兰西卡佩王朝的腓力二世在位时期（1180-1223年），这位励精图治的国王把自己的领地扩张了三倍，其中就包括图尔奈。可能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图尔奈虽然被囊括在在法兰西的版图中，但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自治地位。![]()
▲图尔奈街景
图尔奈的圣母教堂也差不多是在12世纪中期开始建造的，这座拥有五座塔楼的教堂是中世纪的罗马风格与哥特风格的结合。12世纪上半叶到中期，后来风靡欧洲的哥特式还没有开始大规模流行，所以UNESCO世界文化与遗产在2000年将其列入名录的理由是：图尔奈的圣母大教堂见证了12世纪初期在哥特式建筑开花之前的短暂时期内，法兰西岛、莱茵兰和诺曼底的建筑风格对哥特式建筑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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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看图尔奈圣母大教堂的五座塔楼
我回头看了看我当年的记录，发现我当时到图尔奈的时候，正是午休时段，大教堂和旅游咨询中心都在关门休息，所以我错过了进入这座大教堂内部看一看的机会，颇有些可惜了。而且作为重要的文物，我看到的大教堂是一大半遮着幕布，围着脚手架处于维修状态中的，现在觉得若是有机会应该重新造访一下图尔奈，好好看看这座教堂里面。![]()
▲图尔奈圣母大教堂
网上找到的资料说图尔奈圣母大教堂内部有13世纪建造的，参考了亚眠和科隆大教堂的哥特式唱诗班座椅，有鲁本斯和约尔丹斯的画作，罗马式的中庭有大量精美的雕塑，有几百年的彩色玻璃和壁画等等。教堂的珍宝库里还有1205年的镀金圣母神龛，虽然神龛中的圣物可能在1566年新教掀起的破坏偶像运动中被毁，但神龛本身仍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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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奈圣母大教堂内部（图片来自网络）
图尔奈这座城市也属于命运多舛的那一类，在几百年的历史中几经易主。娶了六位王后的英格兰国王亨利八世曾经在1513年-1518年短暂控制过图尔奈。随后的1521年，图尔奈就落到了如日中天的哈布斯堡家族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手中。但中世纪的图尔奈，无论在哪个政权中，都不属于核心地带，所以易手实属平常。后来的图尔奈先后被帕尔马公爵亚历山德罗·法尔内塞、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等等统治过，随后又跟着拿破仑回归法国。![]()
▲图尔奈的大广场
虽然位于瓦隆区，但图尔奈和弗兰德斯的这些小城的布局仍然比较相似，在这方面弗兰芒语区和法语区并没有太明显的界线。圣母大教堂旁边就是城市的大广场，广场四周围绕着一圈有着比利时特色的阶梯状彩色房子。大广场也是平时城市中的集市和活动的所在，当中立着对城市有着特殊意义的人物塑像。![]()
▲图尔奈的大广场
图尔奈大广场上的这尊雕像是城市的女英雄Christine de Lalaing, princess of Espinoy（抱歉，找不到中文译名）。她是当时隶属于尼德兰的亲王埃斯皮内的女儿。她之所以会成为被图尔奈市民纪念的人物，是因为在荷兰独立战争中，1581年图尔奈被西班牙所属的尼德兰总督，帕尔马公爵亚历山德罗·法尔内塞包围，克里斯汀拒不投降，并且带领城中的妇女修筑战壕，修补被敌人的炮弹轰开的城墙，坚持抵抗。![]()
▲图尔奈的大广场上的女英雄像
不到一百年之后，法国和西班牙又打了一场“遗产继承之战”（War of Devolution），简单来说法王路易十四因为娶了西班牙国王腓力四世的长女，在腓力死后他要求继承当时属于西班牙的尼德兰地区。虽然此举遭到了西班牙、英国和瑞典的一致反对，但路易十四最后还是取得了这片地区，图尔奈在1668年的这场遗产战之后，成为了法国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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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奈圣母教堂边的雕像
但是对于图尔奈来说，这还没完。1713年英国和法国在荷兰的乌特勒支签署了协议，这份协议不仅让英国获得了直布罗陀，也让哈布斯堡家族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六世获得了尼德兰，图尔奈又成了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但18世纪末的1794年，拿破仑就又把这一切收回了法国的手中。所以经历了那么多，我也不知道如今图尔奈的“归属感”在哪里，但比利时很多城市，也都经历了类似的历史进程，这也是比利时这种“分裂感”的来源之一吧。![]()
▲图尔奈街景
这就是图尔奈在历史长河中起起伏伏的故事，也是借着写这篇文，我才了解到法兰克的奠基人，他竟然是在比利时的这座小城中诞生并成长的。比利时的这些小城总藏着不为人熟知的种种惊喜，深入挖掘下会发现无穷的乐趣。![]()
▲图尔奈圣母大教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