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专题
环境与资源：环境规制与生态系统价值
专题编辑（特邀）：邹咏辰
导读
作为自然资本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城市森林无处不在。本期介绍的这项研究基于北京在过去十年间实施的大规模造林项目，首次对城市森林的健康影响进行了定量估计。该文目前在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 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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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信息：
Xing, Jianwei, Zhiren Hu, Fan Xia, Jintao Xu, and Eric Zou. 2023. Urban Forests: Environmental Health Values and Risks. 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No. w31554.
作为一种经济影响和政策阻力较小的环境政策，植树造林在世界范围内得到了政策制定者的广泛青睐，纽约、洛杉矶、新加坡和北京等城市都实施了大规模的造林项目。然而，迄今为止鲜有研究对植树造林的经济后果进行系统性评估。在这项研究中，作者利用北京市2012-2022十年间实施的两轮“百万亩造林”项目和多源数据，分析了植树造林的影响。
首先，利用政府规划文件和遥感数据，作者发现，北京市的造林政策显著改善了城市的绿化水平。在政府规划中确定的造林区域，2012年之后其植被指数（NDVI）有了显著增加，而这些增加在非造林区域并不明显。与此同时，遥感数据也显示，在政府确定的造林区域，气溶胶光学厚度（AOD）下降更快。
原文图1
接下来，研究利用逐日的风向变化作为识别策略，利用NDVI数据和站点层面的空气污染数据，分析了植被增加对于空气污染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当站点上风向区域的NDVI较高时，站点的空气污染水平会显著下降，PM2.5浓度相对于上风向NDVI的估计弹性约为0.5。整体而言，“百万亩造林”使得北京市核心区域的PM2.5浓度下降了大约4.2%。
然而，植树造林不仅带来了空气污染的下降，也增加了一个重要的过敏原——花粉。因此，研究进一步利用北京市花粉监测站点的数据和北京市的医保数据分析了花粉增加所带来的健康成本。首先，利用和前述相同的识别方法，研究发现上风向NDVI的增加会显著增加花粉浓度，弹性约为1.0；相应地，“百万亩造林”使得北京市核心区域花粉浓度增加了大约7.4%。而针对医保数据的分析结果显示，花粉浓度的增加会带来急诊频率和急诊支出的增加，这些增加主要集中在呼吸系统和感知系统的问题上。这些结果共同表明，植树造林在改善空气质量的同时，也会造成负面的健康效应。
原文图5
基于以上估计结果，作者进一步分析了北京市“百万亩造林”政策的成本收益问题。整体估算表明，“百万亩造林”政策每年减少了2.29-9.16亿人民币的医疗支出；同时，空气污染下降也带来了死亡率的下降，使北京市居民人均寿命增加0.28年，由统计生命价值计算的收益大约为每年50亿人民币。与此同时，由于花粉增加带来的医疗支出增加为每年0.25-1.02亿人民币，远小于上述健康收益。
综合这些结果，在“百万亩造林”启动后的十年里，带来的健康净收益大约为550亿人民币。由于“百万亩造林”的成本约为750亿人民币，因此，仅仅是造林带来的健康收益，在接下来十年里便将超过这一项目的经济成本。
最后，作者也分析了“百万亩造林”的影响是否有反映在北京市的房价中。基于北京市住房交易数据的分析结果表明，靠近造林区域的房产在“百万亩造林”启动后，存在显著的“绿色”溢价。然而，这一“绿色”溢价和基于风向识别估计的PM2.5下降程度之间没有相关性，表明溢价主要反映了植树造林带来的景观价值，而非健康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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