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专题
发展与政经：中国农地政策影响新探
专题编辑：龚腾达
导读
上两篇推文谈到了2003年出台的《农村土地承包法》是如何改善我国农村劳动力和土地资源配置的。接下来的两篇推文，我们将介绍2014年以来土地确权所带来的经济影响。今天介绍的这项研究发现，土地确权虽然进一步促进了农村劳动力向非农就业转移，但是也导致了部分高质量劳动力的流失，降低了农业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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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信息：
Shouying Liu, Sen Ma, Lijuan Yin, and Jiong Zhu. 2023. Land titling, human capital misallocation, and agricultural productivity in China.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 165: 103165.
资源错配是国家间农业生产力差异的一个重要来源。其中，土地和劳动力错配在发展中国家尤为普遍，且常与不安全的土地产权（insecure land property rights）有关。完善土地产权会如何影响农业生产力呢？以往的实证研究大多聚焦于土地渠道，对劳动力渠道的探究相对较少。基于中国近期土地确权（land titling）实践，作者研究了强化土地产权安全是如何通过人力资本（human capital）在农业和非农部门间的配置来影响农业生产力的。
自2014年起，我国在全国范围内推行了土地确权，旨在进一步提高土地产权的稳定性。这是自2003年《农村土地承包法》颁布实施以来又一次重大土地改革。土地确权涉及丈量土地、确认土地（承包权）所有者，登记和发放土地证（land certificate）。这些都有助于提高农户对其土地产权的安全感。
作者先是构建了一个经济模型来分析土地确权对农村人力资本配置和农业生产力的潜在影响。人力资本包括劳动力数量和质量（如年龄、健康和受教育程度等）。土地确权前，农户需要投入一定数量的农业劳动力来规避丢失土地的风险。这会导致部分高质量的劳动力滞留在农业生产中。土地确权后，这些高质量劳动力便会转向非农就业，以获得更高收入。这种“智力流失”（brain drain）会降低农业生产力。
接下来，作者使用我国2009至2018年间农村固定点调查数据来研究土地确权对人力资本配置和农业生产力的实际影响。其个体层面的调查数据包含了农户家庭内部各成员的劳动力配置和人口特征信息（如年龄、健康和受教育程度等）。其农户层面的调查数据记录了农业生产投入和产出等信息。作者使用前者来度量农户人力资本配置，使用后者来估算农户农业生产力（如全要素生产力，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由于各县土地确权完成的年份不同，作者采用了渐进双重差分法（staggered Difference in Differences）的实证研究方法。作者还控制了农户和省级-年份固定效应（fixed effects）。回归结果显示，土地确权不仅减少了农业产出而且降低了农业全要素生产力。与此同时，农户在确权后不仅减少了农业劳动力数量而且降低了农业劳动力质量（年龄更高、健康和受教育程度更低）。
农业生产力下降可能是因为原先滞留在农业生产中较高质量的劳动力转向了非农就业了。为此，作者至少提供了以下三个方面的证据。第一，剔除人力资本后的农业全要素生产力并未随着土地确权的完成而显著下降。这说明，土地确权主要是通过降低农业劳动力质量来降低农业生产力的。第二，土地确权在减少了农户农业劳动力投入的同时也显著增加了其非农就业，尤其是外出务工。第三，农业劳动力下降和非农就业上升主要集中在综合人力资本较高的农户。
作者最后指出，土地确权并非总会降低农业生产力。其具体影响取决于各国独特的经济、制度、法律以及地理文化等。此外，作者强调，土地确权即使会降低农业生产力，也会提高总体经济运行的效率，比如通过优化人力资本在农业与非农部门间的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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