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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谷林先生本质上是个读书人。不为名利,质朴真诚。《书边杂写》专门之学文章尤好,但也时有爱憎模糊之处,部分篇章读来也殊无趣味。
读谷林其实是读谷林《书边杂写》,正好手边有此书。《淡墨痕》图书馆借来读过,现在已没什么印象。《上水船》甲乙集新书上架的时候在书城翻看,终于没有去付款。某“散文家”在编后记中写到:“然而其中至少一册《书边杂写》,敢断言是经典之作,可以泽及后世。”也就大胆以《书边杂写》谈谷林了。
该“散文家”在后记中还写道:“现在更不妨说:中国近三十来的读书随笔——另外有个名目叫‘书话’,但我一向不大喜欢这说法——大概要推谷林先生之作为最佳。我还曾说,谷林先生那一辈作者中,有比他作品多的,却不及他文字精致;有比他声名大的,却不及他见解通达。”此文字也同样印在《上水船》封底,印象深刻,是很好的广而告之的文字。虽然在该“散文家”自传体《插花地册子》“我读中国文章”一文中多次提到另一最佳的杨绛,却并没有提到近三十年来读书随笔最佳的谷林先生。
谷林先生自然有谷林先生的好。谷林先生本质上是个读书人。不为名利,质朴真诚。谷林先生读书广,但亦有专门之学,在散文上,还有郑孝胥及近代史下过功夫。从《书边杂写》文内涉及到的散文家来看,谷林先生于现代散文大家几都有涉及,且多家读的深且细,所以在读其他文时,偶尔都能记忆某作家的叙述。影响最大的,还是知堂。黄裳虽无专篇,然而在《书边杂写》、《清茶谈话难逢友》等五篇细节处都提都黄裳,可见读的也是非常细致。在后记中,谷林先生提到宋远(扬之水)问平生可也曾有过“奋袂攘衿,怒目切齿”的时候,谷林先生未正面回答,但我觉得以其对知堂和黄裳的喜爱,我觉得是有的,虽然表现的并不多。
《书边杂写》最好的文章也是在专门之学上,谷林先生在这些文章中也稍微表露了对人对事的看法,我以为《孟心史》、《郑孝胥》、《海藏楼诗话》等皆为佳制。《孟心史》一篇,以其对郑孝胥及近代史的熟悉,在叙述孟森和郑孝胥之交谊时,多所引述,有所校订,也有看法。文中提到:“知堂文中说到孟森叙述,谓最喜欢读他的《心史丛刊》,‘对于史事既多所发明,亦殊有趣味。’”此文也有此特色。引述黄裳谈“这位‘几十年中埋头于故纸中的老学者,头脑是非常清楚的,他的血也是热的。’”。在提到孟森因胡适国际联盟对日占东北调查言论二信时,引述黄裳文:“内容荒谬,而胡备致赞扬,著论称之为‘代表世界公论’,孟信大贤持论,动为今之从政者张目,涪翁诗云:‘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敢为先生诵之。”。文末有云:‘“而其致胡适二信,秘藏深埋,越四十七载,使得重见于世,又似确乎为了规过责善以尽其诤友之谊了。”可见谷林先生看法。
而谷林先生的不足也显而易见。在后记中,谷林先生也提到:“仿佛我总是沉浸在阅读的欢悦之中,又仿佛来到我手边的,不论贝叶素帛,尽皆是玉版金经,果然‘有美皆备,无丽不臻’”。知堂、黄裳都有所爱憎,读文广,但取舍分明。《书边杂写》则时有爱憎模糊之处,如对于舒芜、施蛰存等的称誉。
知堂曾谈到读文之难,读过若干卷册,或许才有一篇可以抄录谈谈。知堂取文落笔之严,在于其本质还是个道德家,总要文章有个意思才落笔,材料既充足,文又能达意。谷林先生虽然对于文章人事有自己的看法,而写文章时虽也是有感而发,因人物题材或熟悉或不熟悉,感有深有浅,所谈亦有深有浅,水平参差不齐。《书边杂写》更多确实只是读后感,有些有知识上的校正,有些有事实上的补充,然而还有一部分篇章更多是书籍的复述介绍,读来殊无趣味,如《譬如食蜜》、《我才无用亦天生》、《智慧的聚光灯》等。
而谷林先生之文字也时见瑕疵,有极顺之文字,通篇文气畅达。也有可能有所感触,抒情过甚,不堪卒读的。如谈舒芜《诗有别才》:
“《从秋水兼葭到春蚕蜡炬》,真是一个风致嫣然的好书名,又典雅,又新鲜,实在让人一见倾心。如果这文集是由别人代为搜辑选编的,而作者又未预先交代命名,按照惯例,大概只应题做《舒芜古典文学论文集》。可是看来又何尝可以经营,现在所用的这个书名,只不过沿袭了书中第一篇论文的片名罢了。当然,作为论文的标题,它一样出乎意外,真所谓‘诗有别才’!”
即使是个好题目,又何尝值得如此抒情,更何况是这样一个题目!谷林先生老来不乏天真,老实的亦像“火腿”。
据说老实的谷林先生把多种知堂赠本都“赠送“给了该“散文家”。不知某“散文家”对于这样的文字是如何看法。该“散文家”据说是不喜欢抒情的。文章只要一抒情,就会被该“散文家”低看一等,虽然好文章都是文情俱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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