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
作者:深圳一石
简介:I see 原创成员,知名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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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字数:2100
阅读时长:4分钟
与一萍大姐相识,倒是和认识的大多数书友不同。我在2003年到书话玩时,可能那时候一萍大姐就在隔壁的关天玩了。初到书话,一页页浏览,连帖子下留言都不敢,只是发了自己的第一个读书贴,最早欢迎的是我本一笑和云也退(那时候还不会相互称兄,教会我书友间称兄的,是E老),那时候我本一笑时常在大多数帖子里出没,而云也退是版主,我的心被温暖到,便觉得这网络的虚拟世界有了一丝家的感觉,虽然白天在深圳的工厂里忙个半死,夜晚安静下来,多数时候跑去网吧,爬上书话,周围空气浑浊,声音嘈杂,玩星际争霸和魔兽争霸的网瘾少年大呼小叫,而我读着自己喜欢的帖子,喜不自禁写上几句话,一天的疲惫便在这样的片刻时间里得到了抚慰。
时间长了,才发现书话里那些温暖的ID背后,也有暗流涌动,骂起仗来让人瞠目结舌,记得是在2005年,无意中帮一个熟悉的ID说了几句话,就被骂战中心的ID嘲讽的像个白痴一样,一个榆木头。就是在这样的骂战中,一萍大姐帮我说了几句话,呵斥了骂我的ID几句,一萍大姐说的话稍微一重,对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那算是我和一萍大姐最早的相识。关于一萍大姐的帖子我便看到了便点击进去。
一萍大姐是有着天生好读书的习惯,读书对她如同生活中的一件事情,但一萍大姐只是好读书,喜欢读书人,对读书并不怎样痴迷,不像我,把读书看作是精神世界的一种依靠,一方探索。对读书,一萍大姐很少进入深处探索,却喜欢流连与书和书人之间,更喜欢讨论些社会性的话题。在网络上,一萍大姐在关天玩的时间或许比在书话时间长。时间长了,渐渐熟悉起来,一萍大姐也在我的帖子里留言,调侃我:“一石,你在社会上,不要太书呆子气了。”我便觉得这是一种抚慰。
2009年,初到北京,懵懵懂懂闯荡京城,除了最给过我贴实帮助的今满外,一萍大姐是第一个给我洗尘的人,我还记得是在惠新西街南口的街道上,夜晚的路灯洒下光影,一萍大姐约了打死和梳枝,一起在小西天的一个西餐馆,当时具体聊了些什么,如今已经没有印象了,大概都是书话的趣闻轶事,那晚聊到很晚,让我觉得京城虽大,除了一心扑在国家图书馆里写作,自己并不认识几个人,却也觉得这荒芜沉暗的街市中间,也有让人温暖的气息。
四五年时间,出的书很少,生活也艰难,渐渐认识的志同道合的人却多起来,北京出版界和文化界书话的人不少,偶尔会关照我的写作生活,嘘寒问暖,似乎这个身上浓浓书呆子气的家伙,会不会已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会额外给我找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干,我在国家图书馆里查些资料,审订些书稿。一年当中,一萍大姐如果遇上书友聚会,多会招呼我,带着我去王府井的东来顺涮羊肉,在涵芬楼里听讲座。
因为写作花花草草的关系,我在京城认识了自然之友植物组的领队,之后渐渐认识了北京喜欢植物的一帮朋友,便在写作之余,爬遍了北京东南西北大大小小的山林。我知道一萍大姐的身子不是太好,聊天时,对她说:“大姐你太清瘦了!”一萍大姐无所谓地调开话题:“我天生就是这样。”爬延庆的玉渡山一萍大姐的身体可能吃不住,我到清华的绿园(从西门进去就是一个不大的植物园,里面有些北京不一样的植物)和一帮植物迷去认植物,有一次一萍大姐告诉我她也想去,但终于是家里琐事耽误了,说是要帮女儿看孩子,有一次说是搬家。
一萍大姐给我送书,问我:“一石,我有些书要处理,你要了自己来拿,要不我给你寄过去。”我在昌平住时,十二平方的房子里就堆了将近一千册的书,后来搬到朝阳东路大悦城的旁边,房子虽然稍微大了一些,但每个月还在买书,大姐送了几本后,我就不敢要了。2014年、2015年、2016年,我到杭州临安的天目山玩过几次,这些事和一萍大姐聊过,问她想不想到天目山玩。那时候虽然做着书话版主好多年,其实已经在书话去的少了,作品出版多起来,一萍大姐发微信祝贺我说:“终于能够渡过难关了,照这个势头就可以在北京扎下根了。”我书架上如今只保留有一本一萍大姐送的《中国珍稀植物图鉴》,厚厚的一大本,将近200块钱,到处搬家,书重的要死,都没有舍得丢。那时候不觉得是来自一萍大姐的一份独特的纪念。她在微信里说:“这书对你写作可能有用,在我的书架上放了好几年,都积上尘土了。”
母亲突然去世后,我毅然回甘肃老家照顾年迈的父亲,在北京一帮认识的朋友中间像是消失了。2020年疫情突然爆发时,还问候过一萍大姐的安康,其实最早还是一萍大姐问我,那时她还以为我独自一人在北京,生活、药物是否都有准备。我在家乡夜晚的灯下,看着一萍大姐的短信,手扶额头,眼睛突然湿润了。
2024年在群里知道大姐突然去世,有些愕然,也可能不是突然,但她一定是平静地去世的,眼前浮现出她清瘦儒雅的样子,单眼皮,骨像半透明的一样,温蔼平和的目光看向我。
人原本在这个世界上忙忙碌碌的生活着,一脸尘埃,一眼苍茫,原本是陌生人与陌生人的默然对望,偶尔的机缘相聚一场,慢慢地陌生人变成了熟悉的朋友,共同的兴趣,一点问候关心,到生死两茫茫的时候,原本是谈不上纪念不纪念的。但终于还是在这个小暑初临的夜晚,想到了一萍大姐与我的人生点滴,我们曾经因为书蠹相识过,在这样的雨意中也算是有了一份作别的念想,反倒让活着的人的心里感到了生命的一份温暖和踏实。
I see 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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