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人家养龟记
旅行
文化
2024-04-25 23:53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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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毕明迩
简介：I see 原创成员，钱穆次子
本名钱行，70岁始触网，网名毕明迩
著《思亲補读录》，校注《幽梦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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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字数：2500
阅读时长：5分钟
这二十四个节气，本来都是天文节气，和农业生产有密切关系。但是，其中有一些就兼有了人文因素，如清明节、冬至节等等，就不单是天文节、农业节，而和城市人们日常生活更有密切关系，可以说是人文节日了。春节、八月半等等，就只是人文节日，而不在二十四节气之中了。这早春的惊蛰，好像其实只和农业生产比较有关，不是一个人文节日，所以城市人一般不大关心的。但是，自从家里养了一头乌龟以后，这个天文节气就变成和我家生活比较有关的节气了。家里养乌龟，那自然是退休以后，而且是带过外孙多年——从他出生直到幼儿园上完，送到北京随自己父母上小学——以后，我们真正开始过空巢家庭生活时的事了。那时住新升新苑，楼下不远就是农贸市场，包括附近农民自产自卖的小买卖，早间时候，场内场外，非常热闹繁荣的。那天早上，一位农民兄弟带来两头小龟，他是卖给人吃的，两乌龟一般大，不过人手掌（不连手指）大，前面一人买去一头，我们买的是第二头。问过了他，说这是巴西龟，各大超市里也有卖的，不过他们卖的比这个大，而且贵，这个便宜，而且比大的好吃，等等。但是，我那时并不是想吃乌龟，而是想试试养乌龟。因为看到对门邻居一对老夫妇养了一头大龟，足有五斤以上体重，体长从头到尾也比成年人的一只鞋长，感觉会超过25公分吧，说是养了有二十年了。除了乌龟，他家还养有鸟儿多只，一头鹦鹉站在架子上，多头画眉等鸣禽一笼一笼的，我们常到他家门前听鸟叫、看鸟看乌龟。那是一头中国品种的乌龟，以黑色为主（巴西龟有红脸）。我想养鸟比较不易，养龟或者可以试试。今见巴西龟，而且他说价廉物美，就把那一头小龟买回来养了。这是2004 年春天的事，到今不觉二十年过去了，巴西龟已经长大，也有当年所见他家大乌龟这么大，五斤这么重了。而且二十年里，除了这个以外，后来又在大成坊花鸟市场，买过两次小乌龟，一个自养到今（约十五年）也很大了，又一个送妹妹妹夫家养，不料却没有养大，早夭了。二十年来，养这两乌龟，也算我们空巢家庭生活中一个正常的内容了。每年惊蛰前后开始，就要把他们从蛰伏几个月的车库角落取出，每天或几天给他们喂食，换水，让他们晒太阳，或从水中取出，放他们在家里四处游走，有时他们还会躲在什么地方几天不见人面等等等等。两个乌龟两个水箱，每个水箱装八斤或十六斤水，里里外外，搬出搬进，髒了要换，还要给他们洗澡，洗水箱……，不为无益之事，难消有生之年！空巢家庭本来是有二人，现在有二人二龟，有一年暑假，在美国的女儿带了外孙回来，小孩子对乌龟大感兴趣，后来回去时还到花鸟市场买了一个小巴西龟，带着。海关上倒没有算他违规，让它顺利进入了美国，并从夏天养到了冬天。只是他们不明白乌龟的冬眠，小乌龟没有活到次年的春天。还有上面说的买过一头送妹夫妹妹家，这头小龟也没有养大，早夭了。巴西龟养几年后，就生蛋了。乌龟大部分时间被关在水箱里，开始生蛋也在水箱里。没有及时看见，也就被自己踩碎了，后来有时她就要求出来生，把蛋生到室内某个角落。当时我正给《澳门日报》写一个副刊专栏，每周固定发一篇短文，我就写了一篇乌龟生蛋过去，发表以后，在这副刊又见一位澳门作者的文字，说他家乌龟也正生蛋 。这位作者把自己和太太写成“龟爸”“龟妈”，乌龟则被称为“龟女”，俨然一家三口了。总之，乌龟虽是异类（比猫狗鱼鸟等脊椎动物更低等），对于空巢家庭来说，其实真可以是很好的补充（他们也是很有灵性，也很有依恋主人情感的），不一定只有狗猫或鱼鸟才可以充当宠物的。二十年中，我们搬了一次家，从三楼搬到另一小区的十九楼，是买了一个二手房，大一点又有电梯。而三楼老房仍保留，那二手房内有家具，老房里的家具、用具等，也就不必搬动。所谓搬家，就真是走入新家，拎包入住就可以了。过几天，发现缺什么，就回过来取，两处步行约十分钟最多一刻钟。搭公交，可以少走路，不过要转一次车，时间不会省。人先搬到十九楼，两头乌龟没有随即拎过去，仍留在三楼家中，每天或隔天回去看看照料照料，喂点吃的，换换水。有一天，见生在水中的一个乌龟蛋碎了，一箱水浑。老家还有花盆植物，回来另一事情就是给花草浇水，就把带乌龟蛋液的水用来浇花。人称搬家为“乔迁”，所谓出于幽谷迁于乔木也。三楼未可称幽谷，十九楼则可说有乔木的高度了。可是，没想到对于乌龟来说，则未必是有“乔迁之喜”。几天后，先带了一只小的到新居。没有料到，到了十九楼好几天了，竟然不吃东西。鱼，虾，猪肉及其他都不吃。放在地板上会四处游走，一间一间都去到，还去阳台。放在水中（换了一个盆）有时很安心，有时就奋力爬出，四处游走。大乌龟一个在老家中，也看不到小乌龟，人也不大看到。等我们过去给他吃时，胃口倒不错，荤素都吃。小乌龟搬到19楼几天，算是渐渐接受了新环境。那大的，就在三楼住着，也没有小乌龟，连给他吃东西的人也只是来一来，就走，或者一天也没有来。所以见人来，就摇头摆尾，足舞足蹈，求宠求食。吃过后，没办法，只好仍在水中休息。只有一夜，利用换水时间，四处走走，最后在角落里躲了一夜。次日又被请回水中进食。后来，大乌龟也高升到19楼了。二龟小别重逢，好像也没有特别激动的样子，很平静地又在一起了。时合时分，由人掌握。二十年养龟，回想起来就是这样的。但愿还可以继续多养几年，现在是不怕乌龟会离我们而去，怕的是我们不会有他们这样长寿。真是！拉杂写来，日子很长了，文字不免也长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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