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命案速回,地点:水榭花都2-4-402。”
收到消息时,李建国正在相亲。
对方是个网红,还没开始聊呢就点了一大桌子菜,他一口没吃就收到了归队的消息。
前几天李建国刚看过一部电影叫《东北警察故事2》,里面的警察李红旗相亲时被敲诈勒索,强行买单。
他琢磨这事儿不会是有原型的吧,难不成真让自己摊上了?
不过他今天确实有急事,即使对方是个骗子,他也不想纠缠,得赶紧离开,于是他主动起身准备去前台结账。
不过事情好像没有像李建国预想的那样发展,那个姑娘竟然主动上前买了单。
这一手操作把李建国弄得措手不及还有点怪不好意思,忙说:AA吧,毕竟咱是俩人。
“东西是我一个人点的,你也一口没吃,不用AA,没事,吃不完我就打包带走,你要有事情就先忙。”
听姑娘这么说,李建国倒也觉得她人挺实在。
“那下次,下次我请你吃饭。”
“还有下次呀!”那姑娘开玩笑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这次走了就不见了呢!”
“什么话,情侣成不成的,朋友总能做的吧,再说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要不是有急事,这顿饭高低得我请,说不定还得来个二场。”
话说完了,李建国又觉得这么跟女生说话好像不太合适。
那姑娘倒没觉得什么,只是笑着说:“好!那就下次,下次你定地方咱俩再约。”
“好!”说完,李建国就走了。
由于出来时耽搁了一段时间,再加上路上堵车,他到了水榭花都时发现尸体都已经被法医带走了,楼道里就剩下几个维持秩序的民警和刑警队的几人在做现场封锁。
张强见李建国上来,说道:“怎么现在才来?”
“路上有事耽误了一会儿。”
“不用遮遮掩掩的,我们都知道你去相亲了,看来女方还不错,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
“那必须的,人家好歹一个网红,咱这次也算见过半个名人了。”李建国也不藏着掖着。
“美的你。”
“好了!不打趣了,情况咋样?”李建国问。
“现场比较简单,吴法医说尸检报告下午就能出,毒理检验虽然得等等,但体征非常明显,你看见尸体就知道了。”
张强说的没错,李建国从一毕业就进了刑警队,待了10多年也算是队里的骨干,平时队长不在,他基本上就是主力,大部分刑事案件也有参与,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一遇到大案命案他的眼睛鼻子比鹰犬还要灵敏。
等回到局里,看见法医室里的尸体,面目狰狞,身体蜷缩,双手死死掐住颈部,皮肤呈现出鲜艳到发怵的樱桃红,很明显是中毒身亡。
具体中毒的原因不用说他也知道,氰化物。
以前在警察学院上学的时候,老师讲过这种化学品的毒性,致死剂量在50-250毫克之间,相当于吃下1/3颗普通胶囊或半个1毛钱硬币大小的粉末,就能百分百置人于死地。
只是这种化学品属于严重违禁品,除了部分医学院和化学实验室,其他地方不太容易搞到。
“这人死了最少有三天了吧?”
“你怎么知道?”
“苦杏仁味已经很淡了,只有嘴里还有一点,说明挥发的差不多了。”
“厉害!厉害!”张强连连夸赞。
“谁报的案?”
“一个建筑工人,这栋居民楼墙壁的瓷砖前段时间掉了,今天天物业公司的人安排工人作业,吊车把人送到四楼的时候,正好看到402屋里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于是报了警。”
死者很明显是死于中毒,那投毒的人是谁就是下一步调查的重点。
李建国看到茶几上的一次性餐具和没吃完的饭菜,垃圾桶里还有饭菜的打包袋,上面写着“一口香猪脚饭”。
他在屋子里转了转,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但只有一个卧室里有床。
“这个屋子里有其他人居住吗?”
“目前没发现,卧室里只有死者自己的衣服,没找到其他人的用具和衣物,也没有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
走进洗手间,他看到一些男性常用的洗面奶、洗发水、沐浴露和牙膏,基本上都是一个牌子的。他想这男的估计是个理工男,有种过于专注的偏执。
卧室里的摆放也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一个枕头,一床被子和一个垃圾桶,里面还有一瓶用完了的眼药水——玻璃酸钠滴眼液。
“如果没其他人居住的话,就基本排除了同居室友投毒的可能。现在基本的调查方向锁定在死者的生活工作圈和这份饭菜的来源上。给队长打过电话了吗?”
“打了,他还在政府开会,晚上才有时间。他让你先安排人调查,晚上回队里汇报。”
“嗯。那先这样,你去派出所调查死者的身份、工作和生活阅历这些情况,我去趟饭店调查饭菜的来源。小王去联系各大院校和实验室,看最近有没有氰化物丢失的情况。”
“嗯!好。”
晚上所有人回到队里,队长坐在椅子上,听他们依次汇报。
张强先介绍情况:“死者叫刘洋,河南焦作人,38岁,10年前来到苏市,目前是IT公司的一名技术主管,单身。根据法医的验尸报告死亡时间为三天前的晚上11点,死亡原因为氰化钾中毒。”
“投毒?现在这种杀人手法不多见了。”
“是啊!而且还是违禁化学品的投毒。”
“实验室和学校问过了吗?”
“问过了,最近没有丢失氰化钾的情况。”小王回答。
“投毒人员的可能性做过排查吗?”
“经过我们调查他一直是一个人住,邻居也没见过其他人来过。初步排除了同居人员作案的可能。”张强说。
“他的工作情况呢?”
“作为技术主管,他的收入很可观,但是人缘不好,管理严格,而且不讲人情得罪过很多人,我们对其中几个在职人员做过调查,都没有作案时间。”
“饭菜的来源调查了吗?调查了。”李建国回答。
“他三天前在一口香猪脚饭的商家下单了一份猪脚饭,时间是晚上9点,预约10:30派送。我们去店里看了,店里有视频,一切正常,没有投毒可能。”
“点的外卖?”
“嗯。死亡时间是11点,商家记得很清楚,是他做的最后一单。”
“外卖员那个人找到了吗?”
“没有。商家从平台上找到了配送骑手的名字叫田东,我们也联系了他但是没人接电话。”
“官方后台呢?”
“联系了。官方的骑手团说他已经有2天没派单了,平台也联系不上他。这是他的个人信息。”李建国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田东,河南济源人,36岁,还有身份证号居住地址等信息。
“济源?离焦作不远吧!”
“嗯,济源原先归焦作管,后来撤县划市就成为省直管了。”
“那他们算老乡了。”
“是。两个人不但是老乡还曾经是一个公司的。”
“哦?这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并没有发现。”张强说。
“不奇怪,他半年前就已经离职了,原因和刘洋有一定关系。一年前,刘洋负责的一个技术项目,经过前期努力终于到了最终攻克阶段,但是田东的一次失误让整个项目流产,刘洋一气之下向上级报告,导致田东被辞退,最后连N+1的离职补贴都没拿到。”
“所以他就怨恨在心借机投毒?”队里的小王顺势推理下去。
“有这个可能。”李建国回应。
“这个田东跟刘洋后期有过接触吗?”队长问。
“我们从后台调取的数据显示,他的配送区域大部分时候是在刘洋家附近。他是4个月前开始送外卖的,一直以来送单效率就不太高,所以收入在同行业人员里算中下。有几次是接到刘洋的订单,因为送单超时得到过两次差评。”
“刘洋知道是田东送的单吗?”
“应该是知道。根据邻居的反馈,几天前的半夜他听到楼道里有人在争吵,通过猫眼看到是刘洋和一个外卖员在吵架,吵架的内容除了差评外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好像他们俩认识。”
“那是不是可以锁定嫌疑人就是田东?”有人问。
李建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认为目前最重要的线索是先找到田东。”
“他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听骑手团的人说他结婚了家里有个妻子,是在医院上班。我们联系过几次,但是都没人接通,因为时间太晚了,所以没去家里。明天我们去趟田东的家里先问一下情况。”
“嗯!建国和张强目前主要负责田东的动向,其余人员继续调查刘洋的个人情况,有任何发现第一时间与建国沟通。这两天我有其他案子要处理,由建国主要负责刘洋投毒案。”说完便散会。
从局里面出来已到深夜,李建国看手机晚上11点,他点开微信,看了看上午加的那个姑娘,备注改成刘梅。
然后发过去一个笑脸,半天过去没人回应。
李建国到家后对方回过来一个消息:我还在直播,下播了聊。他回了个手势表示好的。
但是等刘梅下播再给李建国发过去消息时,他早睡着了,回应刘梅的只有震天响的鼾声。
第二天,李建国看了眼手机,有几条消息两个未接,有刘梅发的,有张强打过来的。
他没回消息而是直接给张强打电话,两人在局里碰了面,一同往田东家开去。
运气不错,两人在田东妻子出门前堵住了她。
李建国走过去坐下来,问到:“您好!我是刑警队的李建国,我们最近正在调查一起案件,涉及到田东的一些事情。相信您也清楚,积极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他的话仿佛是在说你要是还有所隐瞒,我们有责任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对方也表现得很紧张,说:“我也不知道田东最近去哪了。两天前他出去送外卖以后就一直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
“嗯,别紧张!你先给我讲一下你们的事情吧!”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就来苏市工作,他原先是程序员,工资收入很可观,但是后来因为工作上的失误被单位辞退。
自从他被辞退后就一直情绪不稳定,经常大发脾气,我也理解他,找不到工作就还不了房贷。
他压力也很大,但是他这个年龄再想找一份收入可观的工作确实很难。
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积蓄,每个月还要还大几千的房贷,无奈之下他只能去跑外卖。”
“那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问到这个时她仔细想了一会儿。
“他最近压力好像没以前那么大了,心情也比之前要好一点。他刚开始送外卖时因为不熟悉业务每天都要到很晚才回来,现在可能是业务熟练了,每天不到11点就回来了。
而且回来以后也不睡觉休息,就躺在沙发上刷直播。
本来我很看不惯他这样,但是他每个月给家里的钱只多不少,我也就没说什么。”
李建国看过田东外卖接单的情况,最近一个月他接单数量并没有增多,反而有所下降,钱不可能是从外卖上获得的,应该是有其他渠道,只不过没给她说。
李建国又问了几个问题后便打算离开,临走前田东妻子问到:“警官,田东犯什么事了?严重吗?”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只是怀疑他和一起谋杀案有关,如果你看到他或者他主动回来,请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系。放心,我们会尽快核实清楚情况,如果没事的话,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
李建国站在门口看着她,她忍着控制住情绪,努力点点头。
就在两人目光交汇期间,李建国眼角的余光扫到旁边玄关的置物架上放着一盒眼药水,也是玻璃酸钠滴眼液,于是问道:这是田东的吗?
“嗯是,他是个程序员,经常看电脑,有干眼症,属于职业病,所以经常会用眼药水。”
“哦!是这样。他们这一行都有这种职业病吗?”
“据我了解不光他们这一行,很多行业都有干眼症的职业病,只要是经常盯着电脑手机的人,都会有这种情况。因为我是医生所以比较清楚。这个药还是我开给他的。”
“嗯,好的。”李建国没再说什么。
从田东家里出来,李建国嘱咐张强:“派人24小时守在这里有情况随时给他打电话。”
随后他回到局里,发布了对田东的通告,认为他在此次刑事案件中具有作案嫌疑,且目前处于失联状态,希望他主动联系警方并说明情况,社会人员如知晓田东踪迹的也可联系警方并给予奖励。
下午李建伟给刘梅打电话,约她一起吃个饭。
这次李建国很大方,点了一桌子菜,并说自己买单不要抢。
“我叫你出来就是蹭饭的,肯定不会抢。”刘梅笑笑说。
“那就好,想吃什么随便点。”
等待上菜之前,两人氛围有些尴尬,李建国觉得她上次很大方自己也不能藏着掖着,主动说道:“王阿姨介绍时应该给你说了我的职业……”
刘梅抢先说道:“早出晚归,有时候几天都不着家。”
“那你是怎么想的?”李建国问。
“我的工作要熬到很晚,有时候也要和一些不相干的人聊天,你又怎么想的?”
李建国意想不到她会这么说。
他其实不是个封建保守的人,而且他这一行生死离别见多了,对于人性看的更彻底,只要不偷不抢遵纪守法他觉得这就已经是超越大多数人了。
干刑警这么多年他看到过很多人性的险恶,有些人真的不能叫做人,甚至连畜牲都不如。
“我觉得只要是遵纪守法凭自己本事挣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李建国说。
刘梅笑笑不说话,显然对他的回答还比较满意。
“我也见过很多人表面上风光亮丽仪表堂堂,内地里却龌龊至极。我不在意你工作时间的问题,只要是能顾家,是个踏实实在的人就行。”
两个人这算表完态了,饭店服务员也把菜上齐了,吃完饭刘梅从包里拿出一瓶眼药水,滴在眼睛里。
李建国觉得很眼熟,问道:“你也用这个吗?”
“也?什么意思。”
“没什么,前两天查案子看到过几次这个眼药水。”
“我平时直播时要连续盯着手机平板看好几个小时,所以有点干眼症,这个眼药水很好用。”
“你是说直播的人眼睛会经常干涩?”
“那当然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李建国仿佛心不在焉的样子。
两个人出去,李建国接到一个电话,是张强打来的。
“李哥,田东找到了。”
“是吗?在哪里?”
“有人报警他在红日宾馆一间日租房里”
“人控制住了吗?”
“人……人死了!”
“死了?”李建国不可置信。
他急忙告别刘梅开车前往红日宾馆,到了现场发现法医正在查验尸体,李建国一进屋就闻到屋里有股淡淡的苦杏仁味。
他的第一反应是田东同样死于氰化钾中毒,死亡时间不长,所以屋里还能闻见苦杏仁的味道。
张强见李建国走进来便过去说话:“李哥,法医说人是自杀的,还是氰化钾,放在了杏仁露里面,还有这个是在现场发现的。”
张递过去一个手机,打开屏幕上面一个文档上写着:“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我没想过杀他,我只是想报复一下他,对不起!”
很明显这是田东的认罪书。
他在告诉警方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人就是他杀的。
张强看着若有所思的李建国,问道:“李哥这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李建国没回应,让张强把现场再查验一遍,看有没有其他人居住或者来过的痕迹,随后便开车前往队里。
回到队里他向队长汇报了这个最新情况,同时也提出了他的疑问:“队长,我觉得这个案子没这么简单。田东怎么搞到氰化钾的?这是违禁品,田东是个程序员不应该能接触到这些东西。”
如果他真的是处心积虑得想要报复一个人,为什么还会在死之前道歉?
还有他失踪之前的异常举动,都在说明这背后很可能还有隐情。
“你说的问题我也想到了,但你有解决这些问题的思路吗?”队长说。
“我觉得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一种固有思维中,刘洋举报田东,田东为了报复毒死刘洋,随后出于愧疚或者绝望自杀。
这样看来两个人的死都有解释通的理由,所以我们不会怀疑第三个人。但如果从一开始刘洋的死就是一个幌子呢?”
“你是说凶手实际上是想杀死田东,只不过是借刘洋的死来摆脱自己杀死田东的嫌疑?”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刘洋死了,我们会怀疑田东,田东死了,我们会觉得他是畏罪自杀,这就形成了一个完美闭环,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之间还有第三个人。”
“那证据呢?”
“现在还没有。”
队长沉默不语,想了一会说道:“刑事案件尤其是涉及命案的上头一直很重视,强调的是有案必破。现在既然有了初步的结果,那我们就不可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告诉上头这个结果是假的,你懂吗?”
“我明白,你给我两天时间,我再好好梳理一下,如果两天后还没有结果,你再去给领导汇报。”
“你有多大把握能够抓到真凶。”
“我也不知道,但总要试一试吧!我觉得凶手肯定和这两个人有联系。”
“建国,我还有两年就要退了,我退了以后你毫无疑问是要坐到我这个位子上的,我不想你因为一件案子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队长语重心长地说。
“我明白!”李建国的话表态了但仿佛又没表态。
随后李建国联系了痕迹科让他们再对刘洋的住所做一次检查,把屋内所有的指纹都要搜集出来。
同时让队里的技术人员调取水榭花都2号楼四单元近一周的楼道口和电梯间的录像,并且把刘洋田东的手机密码进行破译。
经过一天一夜的鏖战,李建国抽了一整盒烟,看了20多个小时录像,刘洋和田东的手机充了两次电,翻看了无数遍。
最后李建国从办公室出来,张强赶紧迎过来,递过去一份资料。
“李哥,这是痕迹部门在刘洋的卧室里发现的所有指纹,一共有12枚,大部分是来自于他从外面买回来的物品上。”
“嗯!”
“你觉得凶手的指纹就在里面?”
他没回应,而是拿起衣服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出去见个人,等我电话。”
不一会李建国来到轻醒咖啡店,他约了刘梅。
刘梅进来后问他:“怎么了,突然把我叫出来,案子忙完了?”
“没有,你帮我看个人。”随后他拿出手机,点开抖音,有一个主播和她平时发的一些视频,“你认识她吗?”
“是苗淼呀!我认识,我之前直播还和她连过麦呢!”
“能给我说说她的情况吗?”
“我是去年认识她的,通过连线,她也是搞直播的,属于才艺主播,她的粉丝量挺多的,你刚才看到的是她一个平台的粉丝量,全平台的话她的粉丝量应该有30多万粉丝吧。”
“30多万的粉丝是什么概念?”李建国不经常刷直播也不太清楚里面的门道。
“属于中小主播吧,但是像她这种的一年挣个二三十万没有问题。只不过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李建国听到这个信息表现得很关注。
“最近她的经济状况好像并不太好,有时候还会找我引流或者帮忙介绍合作商家,自己过得也比较捉襟见肘。”
“你了解她的个人生活情况吗?”
“了解一点吧,原先介绍合作商的时候我们出来聊过天。她一直是单身,家里有个父亲,听说也不是正经上班的,经常偷蒙拐骗,有一次还因为偷狗被人送进去过。”
“偷狗?”
“对!因为这件事苗淼都不想回家,觉得在老家抬不起头。”
“你刚才说她经济状况比较差,能帮我约出来她吗?就说我是找她合作的。”
刘梅没说话,表现的有些不太自然,她不擅长说谎,也不太乐意帮助别人说谎。
李建国看出了刘梅顾虑,说道:“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现在也不能告诉你太多,但是你接触过我两次,我不是那种欺善扬恶的人,我这样做肯定有我的理由。”
其实刘梅也知道,如果他要她配合调查,完全可以以一名警察的身份命令她,而不是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商量。
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尊重她另一方面也不想对苗淼的生活产生太大影响。
于是刘梅就给苗淼打过去了电话,约好了一起见面的事情。
李建国听得出来电话对面的人很激动,挂了电话没一会就过来了。
苗淼来了以后,李建国盯着她看了几秒,邀请她坐下,给她点了杯咖啡,假装聊了一会儿,关于案件甚至于案发时间的动向情况只字未提。
“苗女士,下来关于具体合作的事宜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和您联系的,我和刘梅女士还有些事情要谈,您要有事就先忙。”
苗淼也很知趣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看到苗淼走远,李建国拿起手机打给张强:“通知痕检科让他们派人来一趟团结路的轻醒咖啡馆。
”
没一会就有警察进来,带走了苗淼刚才喝咖啡用过的杯子。
没一会儿,张强就带人传唤了苗淼。
审讯室里,苗淼再次看到了约她见面的“合作商”李建国,不过这次她没有期待与激动,而是平静与释然。
她问警察带她来这里做什么,审讯的警员问她认不认识刘洋和田东,她一概否认。
警察拿出来一个滴眼液的塑料瓶,说这是在刘洋的住所发现的。
苗淼说::“拜托,这种滴眼液很常见也不见得就是我的吧!这上面有你的指纹。”
苗淼不说话了。
她眼神有一丝游离,没有开口解释也没有直视对方。
苗苗你不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因为一个滴眼液就说是我杀的人?我知道水榭花都发生了命案,但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我是凶手吧!”
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刘洋的家里?李建国指着那个滴眼液。
我借他的。
是吗?那说明你们俩认识了。
苗淼轻嗯一声,认识又怎样?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直播认识的,他给我打赏,然后我们见过面,就这样。
我想不只是见过面这么简单吧!苗苗低下头在想什么。
“你应该还认识田东吧!田东也经常看你的直播,而且也花了不少钱,但是田东在你身上花的钱远没有他问你要的钱多,对不对?”
苗淼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辩解的意思,她只是默默听着李建国分析这一切。
“你以为手机上的信息删除了就可以毁掉一切线索,但你忽略了15天以内的数据是有可能恢复的。在恢复的数据中我们看到了你和刘洋、田东的聊天记录。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苗淼不置可否。
李建国继续说道:“刘洋和田东都是很多次给你打赏的人,只不过他们的目的不同。刘洋是求色,田东是求财。
说起你们三个的关系,你最早认识的应该是田东吧!他给你打赏过很多钱,但后来就没有再打赏过,不但没打赏,甚至还不断向你敲诈勒索,威胁你给他赚钱,你的收入有限但他的欲望不止,你不甚其扰,最终萌生了杀他的念头。
但实际执行的过程中发生了变数,这个变数就是刘洋。
我看了水榭花都的录像,你在刘洋死之前的那天晚上去过那个小区。
刘洋是你的粉丝,长期关注你。那天晚上,刘洋给你转了2500元,随后约你在他家见面,做了他想做的事情。
随后有人敲门,是他点的外卖,你看到派送员正是田东,他们还发生了争吵,你以为他们有恩怨,于是有了一个计划。
田东走后你在刘洋的饭菜里放了氰化钾。我想氰化钾的来源应该是你的老家,你爸爸曾经偷过狗,而偷狗针里面的有毒物质就是氰化钾。
田东的死和你也有关系,你在毒死刘洋以后在警察发现尸体之前就把田东约出来,用同样的方法毒死了他,还用他的手机写下来所谓的“认罪书”,日租房的楼道里没有录像,所以也没人发现你的踪迹。
你一开始杀人的对象就不是刘洋,而是田东,之所以杀了刘洋是因为他和田东的恩怨,你想用“报复后自杀”的常规逻辑来混淆警察的侦查。我的分析应该没错吧!”
苗淼这个时候抬起头,身体向后靠,好像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说道:“你说得没错。”
“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清楚,田东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你这么听话愿意给他赚钱?”李建国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他就是个畜牲。要不是因为他,我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就向一直水蛭一样,一旦粘在你身上就会不断的吸你的血,直到把你吸干吸净为止。”
“他对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是吗?”李建国问。
苗淼重新揭开了已经快要愈合的伤疤,说道:“我是半年前认识的他,那个时候他在我直播间属于铁粉,经常每场直播都会几千几千地打赏。
后来他私信我,说是我的粉丝,还有一些合作的项目想和我谈,就想你当时给我说的那样,只不过他的目的更肮脏龌龊。
那天他和我见面,聊完天以后送了我一个笔记本说这个直播效果更好,我没有多想就接受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个程序员,这个电脑是被他改过的,里面的摄像头会偷拍到我的所有事情,包括……”
“包括你的个人隐私?”
“对,他拍下了很多隐私视频,告诉我这些视频传到网上应该会值很多钱,我求他不要这样做。
我只是个小主播,没有任何资源背景,家里问我要钱我自己也要生活,我没有其他可以谋生的手段,只是想轻松一点挣钱养活自己,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人不想让你好过,不!他不是人,他是魔鬼。”说到这里,苗淼情绪异常激动。
“那瓶眼药水也是他送给你吗?”
“嗯!那天他去我家,假装是关心我,说担心我的干眼症,带给我几瓶眼药水。然后他在我家里......他强奸了我,还偷拍了整个过程,我不敢有任何反抗,还要不断给他打钱,甚至为了他不断增加的欲望去出卖自己的身体,要不然他就会把我所有的事情发到网上。”
苗淼说完这些已经泣不成声。
听到这些李建国没有再问什么,他让旁边的警员做完记录后不要再问她了,让她冷静一会。
随后他走出来,走在走廊里他又重新想起那些话:“有些人真的不能叫做人,甚至连畜牲都不如。他们是恶魔,是吸血鬼,吸取着那些善良的灵魂。”
直到有一天那些善良的人也会像逼急了的兔子,与他们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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