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女儿死后,我被困在了她房间

情感   2024-08-19 12:02   浙江  


女儿跳楼死了。


警察让我去收拾遗物时,我发现,在她房间门外贴着一张醒目的a4纸。


上面居然写的是进入她房间的规则。


最后是用红色笔圈出的一行字:


务必判断该房间是否有异常


01


规则?


异常?


什么莫名其妙的……


女儿自从进入叛逆期就喜欢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之前我从没注意到这门上还贴了这个,大概是不想让我总进她房间吧。


之前为了让女儿休息好,所以让她住在主卧,里面带有阳台和一个小的卫生间,这也导致了女儿不想见我时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好多天都不出来。


我叹了口气,把贴在门上的纸撕了下来。


这么凌乱,的确是女儿的字。


房间步入规则:


  1. 你只有一次机会进入房间并仔细观察房间内的物品摆放


2.观察后请打开阳台门,记住,是阳台门


3.如果打开阳台门后发现还是此房间,说明游戏正式开始,你需要判断房间是否有异常,并做出选择


4.选择错误/违反规则会被永远困住


5.只有门能带你离开,其他物品并不能


6.房间内不会有任何人存在


7.记住,真相是最大的解脱


!务必判断该房间是否有异常


看完我又叹了口气,原来医生说的没错。


拧开女儿房间门把手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我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索性把手机扔在了门口架子上,便进入了房间。


手机上,未接来电*18。


信息:陈女士,您现在在哪里?我们有了新发现,尸检报告出来了,您女儿很可能不是自杀……



02


现在正好是下午,有阳光照进屋子,光束下飞舞着一些肉眼可见的灰尘。


女儿的床铺得整整齐齐,床头静静坐着一个已经泛灰的白色毛绒小狗,这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


床前的桌子很大,上面只有一面灯带早就坏了的化妆镜、一盒被好好收纳的化妆品、一个节拍器、几个被小心粘贴起来的动漫人物手办(是之前和我吵架时被我摔坏的那几个)。


手办旁边则放着那个我引以为傲的全国芭蕾舞比赛一等奖的奖杯,看来已经摆在那很久了,落了些灰。


最醒目的桌面正中央,则是一沓医院开的单子。


厚厚的一摞,像是女儿对我无声的控诉。


抽屉里教材下面是她藏起来的那些精装漫画书。


桌子下垃圾桶里有几片碎纸屑。


地上有一个小的越野跑车模型,精致的玩具小车在环山轨道上停着,这是她爸送她的唯一一个礼物。


另一侧靠墙柜子里也是整整齐齐的衣服。


唯一奇怪的是,卫生间门居然是锁着的,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也是干干净净的。


那纸上怎么说来着?打开阳台门?


虽然没怎么当回事,但还是在手放在阳台门把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一低头,我手里居然还攥着那张纸。


算了,小孩子写的唬人的东西。


这么想着,我打开了阳台门走了进去


是太阳太大了吗?好一阵晃眼。


我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眼时,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上头顶。


我竟然真的又回到了女儿的房间门口!



03

什么情况?


我刚刚明明已经从门口走到了阳台的!


我径直朝着阳台走过去,不加思考地转着门把手。


没有反应?阳台门怎么打不开了?


咚!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吓得我直接叫了出来。


转头一看,是地上那个小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动了起来!


它就那么沿着轨道一圈又一圈跑着,速度越来越快,车轮摩擦发出细细的尖叫声。


啪嗒


小车脱轨了,在空中转动了几圈后摔在我脚前,四个轮子朝天还在费力转着,像只将死的瓢虫。


我看着那车底好像有什么字,蹲下一看:


“有异常”


异常……对!那什么纸上好像就写着异常不异常的。我低头四处找着那张纸,却找不到。


是不是说要找房间的异常来着?


于是我又环顾四周,依旧打不开门的卫生间、挂着整齐衣服的衣柜、桌子上镜子、化妆盒、节拍器、手办、奖杯、医院单子…抽屉里的漫画书、地上的垃圾桶都没有变化。


床铺还是一样整洁……等等……


那个毛绒小狗去哪了?


我翻了翻枕头和被子,明明刚刚就在那里的毛绒小狗凭空消失了!


这算是“异常”吗?


那有异常,然后呢?越想越发毛,我想直接离开这鬼房间,但房间门根本打不开,我用力拍了拍这木门,什么也没发生。


我开始回忆那张纸上的文字,又走到阳台门前。这次的门把手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暗格拨片。


拨片立在中间,左边是绿色上面写着「无异常」,右边是红色上面写着「有异常」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额头开始滴着汗,眨了眨眼确定这不是幻觉。


事到如今,只能打开这阳台门去窗户那边,没准我朝着窗户外一直喊会有邻居帮我开门呢?


我咽了下口水,颤抖着手将拨片向右一掰。


有异常-跳转到段落4




04


我一直是我们芭蕾舞团跳得最好的那个。


从小我唯一的梦想就是,在全国芭蕾舞比赛上获得一等奖。


然而就当17岁的我,在这个比赛决赛后台候场时,一个工作人员突然冲出来,用锤子敲碎了我的膝盖。


事后经调查,警察逮捕了这名伪装成工作人员的行凶者,以及雇佣他的、当年的一等奖获得者、我的同舞团成员——张沁。


我经历了多次手术,后面虽然能够站起来行走了,但还是一跛一跛的。


我再也跳不了舞了。


于是通过父母的关系,我进入了一家公司当文员,每天打打字、处理一些邮件和文件。又经姑妈介绍安排,和一个小律师结婚了。


婚后一年,在婆婆说的“最好的生育年龄”里我生下了女儿茵茵。


茵茵像我,从她出生后就一直有人夸她漂亮、头小、腿长。


听到这些,我总是笑吟吟的:“是啊!我们茵茵可是跳芭蕾舞的好苗子。


茵茵五岁那年,我和她爸爸离婚了。


男人嘛,生意做大就会抛妻弃子。


我刚嫁给他的时候,他只是个小律师。


离婚那年,他已经是律所的金牌律师了,并且还在外面搞大了女人的肚子。


但这些我都没有告诉女儿。


她跟爸爸的关系一直很好,就连他忘了女儿生日随手买的男孩玩具——越野车模型,茵茵也当个宝贝一样放在房间里。


所以那年,我跟茵茵说“爸爸出车祸死了,只有好好跳舞,拿到一等奖,才对得起爸爸。”


从那之后,我发现女儿其实很好管。


只要我严格把控好她的饮食起居和社交范围,规定好练习时间,选择最好的芭蕾舞老师。


在她偷懒的时候教育一番、实在不行就用我的跛脚和她爸爸的死来鞭策她,她就会像上了发条的八音盒女孩一样,跳得越来越好。


终于,在女儿13岁时,她拿到了全国芭蕾舞比赛一等奖奖杯。


那本该属于我的奖杯,如今又回到我手里。


作为回礼,我送给茵茵一只白色的毛绒小狗。


她之前一直吵着要养小狗,但我觉得养狗太费时间,还掉毛,养着有什么用呢?


至少我把这个礼物给她时,她也是笑着的。


回忆就像走马灯一样袭来,


再次睁开眼,我又回到了女儿房间门口。


阳光还是透过窗照进来,难道刚刚选错了吗?


这次我还是直接走到阳台门前,那个拨片又回到了中间。


无奈之下我还是按照顺序看了一圈房间内的摆设。


锁上的卫生间、挂着整齐衣服的衣柜、桌子上的镜子化妆盒节拍器手办奖杯还有一张医院开的单子、抽屉里的漫画书、垃圾桶、玩具车、床铺和毛绒狗……


一切都还是和最初进来的时候一样。


我伸出手指,碰触到门把手上的拨片时还是觉得有一丝凉意。


这次,我会选择……


无异常-跳转到段落5


有异常-跳转到段落6



05

我选择了无异常。


门开了。


但我踏出第一步后便掉入了万丈深渊。


茵茵14岁那年,她跟我说她得了抑郁症。


我觉得这是她逃避高强度训练的借口,把她狠狠骂了一顿。


她哭着从房间里拿出一沓医院开的单子,厚厚的一沓甩在我胸口处甚至有了些许分量。


我翻了翻,都是些心理测试的表格与结果:


强迫症、焦虑症、中度抑郁……


现在的小孩怎么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的?


我当年练习不是比她苦多了吗,而且那时候我家里也不是特别支持我跳舞,我都没有抑郁呢!


我一个人努力工作给她这么好的条件,还这么支持她,她有什么不满足?


茵茵重重关上了房门,将我隔离在她的世界之外。


我咬着后槽牙气冲冲走开,跛着脚走的每一步都将我的理智一点点磨灭。


女儿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病了呢?


我并不知道,因为我从没注意过。


就像我刚刚没注意到医院单子的数量一样。


触发“女儿给的机会”


所以


跳转回段落4重新进行选择




06


有异常,这次我注意到了。


那些直接导致我女儿堕落的医院单子,怎么可能就只有那一张呢?


自从茵茵14岁确诊抑郁症之后,她的舞也跳得越来越差了。


而且她还爱上了看漫画,甚至欺骗我,翘课去看漫画。


她说医生让她做些喜欢的事放松心情,我很生气,“你喜欢的不是芭蕾吗?”


她把漫画藏在抽屉的暗格里,以为我不知道吗?那可是她之前藏日记的地方啊!


自从染上了那个什么二次元,她就变了。


不再乖巧听话,背着我结交了很多穿着奇装异服的朋友。


花大价钱买的那个东西,她笑着说叫手办,我只觉得这个笑很讽刺。


“你有多久没有在跳芭蕾的时候这么笑过了?”我想着。


想着想着,就直接抢过她怀里的盒子摔在地上。


后来我去打扫她那杂乱不堪的房间时,桌上的医院单子又多了好多张。


想到这,我拿起她桌上用刺鼻胶水勉强拼凑起来的手办,还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就好像昨天我在殡仪馆看见的跳楼之后的她一样。


这一点都不漂亮。


我放下手办,机械式地在心里清点着房间的东西。


化妆镜化妆盒节拍器锁手办奖杯一沓医院单子漫画书垃圾桶、玩具车、床铺毛绒狗、锁上的卫生间、挂着整齐衣服的衣柜……全都没错。


无异常-跳转到段落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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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又是这个房间。


我不知道我上一次选择是否是对的,但我知道这次肯定要选有异常。


因为,桌上那个节拍器此时正在嗒嗒响着。


这个节拍器,是茵茵16岁生日那年,著名的大导演夏元显亲手送给她的。


虽然茵茵有抑郁症,但是有我的把控,她的人生还是在按照我安排好的轨迹在走。


为了抢占一些艺考的先机,我给茵茵做好了模特卡和自我介绍视频。


利用学习之余,我陪着茵茵去做平面模特的拍摄、去一些影视剧的试镜和拍摄,那段时间的确很辛苦,我们母女俩忙到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但我的努力还是有回报的,之前合作校园小短片认识的张导给我们引荐了夏元显导演,那可是拍一部火一部的大导演啊!


夏导见到茵茵的第一面就说这一定是个有用之才,还说最近正好在找一部以舞蹈为主题的电影女主角。


机会来了。


“他愿意给年轻人机会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你去过他那边那么多次,怎么现在要半途而废呢?茵茵,你听话,我们没有多强的背景,得抓住机会啊!”


茵茵在哭,不过还好,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哭。


这个节拍器就是被大导演认可的证明,但我从来没听过它出过声音,除了此时此刻。


我没有一丝犹豫把拨片拨到了有异常


这次一定没问题了这次一定没问题了这次一定……


咔嚓


门锁转动的声音如此清脆。


诶?可是我还没有按下门把啊?


声音好像是从后面传来的,难道是房间门开了?


我大喜,一转头,


便对上了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吓得我一下后仰,腰撞上门把,尖锐的疼痛由一点散射至全身。


我看清了,我的面前只有一面镜子。


也可以说,我的四周都变成了镜子。


就连我背后原本是门的地方也成了镜子,只有一个没有拨片的门把在那里。


我和无数个我自己僵持着、对视着、互相埋怨着、呐喊着。


我能看到的只有我自己。


从来都没有我的女儿,茵茵。


「解锁结局:一叶障目」




08


房间里的一切确实没有变化,但还记得我刚刚拿起来的手办吗?


它不应该有味道的,所以是这个房间里有味道。


这股令人不适的腐臭味在我刚刚按下“有异常”拨片的时候就立马消失了。


可我面前还是这个房间,女儿的房间。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房间,我不知道当时她把自己锁在里面都干什么,反正我现在待了这么一会是很烦躁的。


下意识地去看周围有没有异常,但我心里有另一个声音跟我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顺从规则?”


对啊,为什么。


我从小到大都在按照父母亲戚的给我的规则、安排这么进行着,唯一的叛逆就是那张全国芭蕾舞大赛的报名表。


而事实呢?如果我没有填那张表,可能我的人生会完全不一样吧。


最起码我现在还能跳舞,我也不会因为跛脚只能和小律师结婚,更不会有这么一个抑郁症又叛逆又在17岁意外怀孕的女儿!


想到这我烦躁到了极点,用胳膊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把扫了下去,什么医院诊断、什么叛逆手办。


“到底为什么你不按我的规划来!妈妈不都是为你好吗?”


嗒嗒嗒……节拍器被我撞到地上后开始启动起来。


“茵茵,你的16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16岁?”


在我的帮助下,芭蕾舞一等奖、拍广告、拍短片,多亏了当时的张导才能让她认识著名的大导演夏元显啊!


那可是最火的电影导演,娱乐圈他的资源是我们想象不到的,现在抛出橄榄枝分她一杯羹,她却哭着要中途退出?


我和茵茵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自从夏导那部舞蹈题材的电影定了茵茵当女主之后,她好像活脱脱变了一个人。


白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就是我现在待的这个破地方,把吵死人的摇滚乐声音放到最大,一出门也不说去哪里,最后在十点门禁的时候头发乱糟糟的回来。


我偷偷跟着她了好几次,她都只是去了舞室。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个男孩子抱着她出来。


那天晚上,我时隔多年又再次动手打了茵茵。


因为我实在无法理解,之前她的叛逆我都既往不咎,她的病我也忍了,但现在明明按部就班地去拍摄夏导的电影就能平步青云!


多好的机会啊,压力大我能理解,我还以为是为了电影去练习呢,没想到是背着我谈恋爱去了!


“那男的是能帮你成为女主角?还是能帮你艺考拔得头筹?亦或是能帮你打理好生活的一切?”


要我怎么说她才能珍惜这个机会?明白我的苦衷呢?


现实又给了我一巴掌,就在电影正式开拍前。


茵茵说,她怀孕了。


她甚至平静得可怕,看不出一丝感情的起伏。


反倒是我的脸因为愤怒而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09


我自己的人生从膝盖被敲碎之后就完蛋了。


但我不允许我女儿的人生完蛋。


因为她是我重生的唯一机会。


我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腿软得像面条一样没有知觉。


卫生间的门这次是开着的。


我走近一看,地上湿哒哒的。


带着泥土的脚印、点点血迹、不知道混着什么的水渍指引着我走向马桶的方向。


那一滩猩红色倒映着我的脸,可怖又狰狞。


那时茵茵药流第三天偷跑回家,我眼前就是这样的狼藉一片。


药流把茵茵折磨得皮包骨头,半个月后才渐渐恢复正常,她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好在夏导没有说什么,等茵茵身体恢复后继续了电影的拍摄。


茵茵也没有再抗拒,如同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


不过这次线在我手里,不会再出问题。


可就是在电影杀青后不久,茵茵就从楼上一跃而下。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阳台门前,冷笑着。


“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无异常-跳转到段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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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拨到了“有异常”。


一如既往地,又从房间门口开始了新的轮回。


我一一检查着,说实话我现在已经麻木了。


就像我之前麻木地接受所有家里的安排、接受丈夫的出轨、接受女儿的脱轨和堕落一样。


只要按部就班,就一定能走下去。


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喏,这次,我很快就找到了异常——


垃圾桶里不再是只有零星的碎纸片,而是满满一桶被揉成团的报纸。


我一张张展开铺平,好似潘多拉打开了最后一个魔盒,那被早早埋在心底的阴暗秘密像藤蔓一样包裹住整个心脏渐渐攥紧,我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那纸上密密麻麻都是:


著名导演夏元显性侵丑闻/选拔童男童女竟只为夏一笑/影视选角的灰色地带/夏元显新闻发布会直播澄清依旧站不住脚……


字里行间都是吃人。


茵茵怎么知道这些的?


明明在选她的时候,这个风波已经过去很久了,碍于夏元显的势力也不再有人提。


茵茵又是怎么找到这些的?


登顶的路,总是不好走的。


我曾经距离登顶就差一步之遥,所以我深知这条路的黑暗与痛苦。


但茵茵不一样,有我为她把关,帮她排除所有已知未知的障碍,哪怕夏元显曾经有这样的丑闻,但我掌握着茵茵的每一步,她就不会有危险。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和夏导每次见面要么有我陪同、要么就是张导陪同,张导之前和我们合作拍过一部校园短片,人我是知道的。


要不是她背着我去见那个混小子,还把自己搞怀孕,每一步都是在计划内的!


从我那天因为这个混小子打她,到她告诉我怀孕,再到流产完。


我再也没有找到他。


我知道,是茵茵搞的鬼,她让那个男孩藏起来了。


突然,房间开始剧烈摇晃。


地震了?


我站不稳,一下子摔到地上。


桌面上的东西也掉落下来,这下真的又碎掉的手办、又开始嗒嗒响的节拍器和滚到房门的奖杯、四散的纸张……


“呜呜呜呜呜呜呜”


是茵茵在哭。


说起来,从那天晚上她哭着要离开夏元显剧组之后我再也没听她哭过。


房间的墙体也开始脱落,我爬到房门口捡起奖杯,握着门把手晃了几下,还是打不开这门。


这不是地震。


但实在是晃得厉害,我又匍匐着爬到阳台门口。


这次我真没得选了。


门把手上只有一片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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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好像看到了女儿。


她的小手拉着我的手,拨下了“无异常”


不,不对。


明明是有异常啊!


我没有别的选择的!


“你有,妈妈。”


耳边传来茵茵的声音。


“你一直有机会选择的。”


那天,茵茵从妈妈的纸篓里翻到了几张报纸,上面赫然写着夏元显的性侵丑闻。


还有各路导演为了能搭上他,甚至给他“供奉”青春美丽的少男少女们。


茵茵就这么看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因为这几天她去夏元显那里,美其名曰是试戏、解放天性,实则夏元显总是有意无意去触碰她的身体,甚至是一些重要部位。


陪同的张导看出了茵茵的不适,却让她再放松点,说这是每一个演员都要做的热身运动。


如果第一天只是似有若无的触碰,那么到了第二天第三天就更加变本加厉了。


夏元显肥得流油的身躯直接压在茵茵身上,像虫一样蛹动着,还要茵茵做出舞蹈动作,说是压力对抗训练。


而这几天,都是张导守着门,妈妈并不在。


“妈妈只有签合同那天跟着我来了。妈妈其实早就知道。


茵茵把这些报纸又团成团,揉进手心里扎着疼。


于是那天晚上,她哭着跑向妈妈,带着希望和恳求,换来的也是满满的失望。


妈妈不让她中途放弃,说这是唯一的机会,不能丢失这样的机会。


妈妈说她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她指着自己残废的膝盖嚷着,她踢翻了爸爸送茵茵的小车,小车掉出轨道,四脚朝天。


没有选择的,一直只有茵茵自己。


茵茵从记事起就被灌输学芭蕾的思想,她只能跳芭蕾,只能保持漂亮的身材。


她不能看漫画、搞二次元,她不能养小狗……如今也一样,不能选择逃避。


“可妈妈明明做出了选择,就是亲手把我送给夏元显。


茵茵从那天开始便不再是茵茵了,她成了她桌子上那残破不堪的手办,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夏元显把她约在练舞室折磨她,拍了她的视频威胁她不能说出去。


每天回到家茵茵都会洗澡洗到快要晕厥,然后躲进被子里哭泣尖叫,用摇滚乐来掩盖住所有声音。


就这样重复了好多天。


有一次夏元显走后,茵茵直接痛倒在了门口,被路过的一个男孩送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她恢复了知觉,怕被查出来就赶紧跑回了家。


却挨了一顿毒打。


妈妈在说什么,嘴一张一合的,身体也感受不到疼痛了。


茵茵只是不明白,这些不都是妈妈选择的吗?为什么还要发这么大的火?


......


女儿说完这些也依然很平静,我却不知何时早已目眦尽裂。


是悔?是恨?还是痛?


我好像马上剥离了五感,连着灵魂都坠着千斤顶一直钻到地狱去。


我终于想起了规则里那句:


“房间内不会有任何人存在”


所以我在这里是个谬误?


还是说,我根本就不是人。


插播一则新闻快讯:


七月十三日下午两点三十分,爱嘉花园一女子从家中坠楼身亡,室内还有一具男性尸体。


据悉,该女子的女儿于三天前在同一地点坠楼身亡。目前案件正在调查中……


“解锁结局:自食其果” 




12


“我不强*你,你怎么当顶流?”


夏元显一巴掌扇倒了茵茵,他捂着刚被小尖刀捅出口子的肚子,龇牙咧嘴了一会又狠狠朝着茵茵啐了一口。


肥油太多反倒保护了夏元显,一点小伤并无大碍,茵茵却直接晕倒在地,醒来已经在医院里了。


这世道也是如此,恶意被层层包裹着,一点点将掉手无寸铁的猎物吃干抹净。


夏元显一直在侵犯茵茵,并拍视频威胁她。


妈妈不知道这个,但茵茵以为她知道。


后来茵茵发现怀孕后,夏元显反倒老实了一阵子,直到妈妈拖着她去药流,她都没有任何表情。


但有一天,茵茵在医院碰到了之前她晕倒送她去医院的那个男孩子。


他说当时给医院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后来被告知茵茵醒来后没做检查跑了出去。


这次又有了住院记录,他就又赶过来问候一下她。


茵茵哭了。


这是她这段时间来的第一个表情。


她说,


“你可能是第一个问我好不好,疼不疼的人。”


但是妈妈马上要回来了,她不能让他被发现,于是她假借让男孩帮她去打热水的功夫,忍着小腹的剧痛跑了出去。


在妈妈的呼喊声中她越跑越快,甚至在那一刻突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


挣扎地回到家后她几乎是爬进了房间的卫生间里,药开始起效了。


一团团血肉,连带着她最后一丝魂魄,扑通掉进深渊。


从那天起,她决定了要向她的妈妈复仇。


......


这一幕一幕,我都不曾了解缘由的一幕幕,被硬塞进我头颅的裂缝中,让我痛不欲生。


我发狂似的拧着房间门,用我的全部力气去撞去拍,就为了冲出去,把那个禽兽一样的夏元显的头砸得稀巴烂。


但门根本打不开。


茵茵那些天,也是这样无力地被困在这里吧?


我抱头痛哭,连着太阳穴的青筋都快要钻出皮肤,哭到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用力掐住近乎窒息。


我的女儿……


那是老天给我的唯一一次重生的机会!


我辛辛苦苦培养了一辈子的女儿,13岁就拿了全国芭蕾舞比赛一等奖的女儿,16岁开始拍广告拍电影,被称为闪闪发光的星星的女儿!


都因为那个畜生,我功亏一篑了啊……


老天啊,求你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亲手杀了夏元显那个畜生啊!


显然,老天也不会再帮我了。


门纹丝未动。


我几乎脱力,躺在地上,头发糊成一团。


我盯着天花板出神,但好像有一个小圆点,由远到近,渐渐放大,放大,最终形成了一个门的模样。


这门离我越来越近,最后到了我只要轻轻抬起手,就能摸到门把手的程度。而且这门把手上也有着拨片。


我扭过头,阳台在我的右手边,我仔细看了,没有看到门把手上的拨片。


所以现在,有两个门。


“观察后请打开阳台门,记住,是阳台门”


从记忆里蹦出来的这句话轻飘飘的,飘到远远的尽头。


可能我现在去开阳台门,就能出去了吧。


但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握住了我面前这扇门的门把手。


因为那拨片两边写着:


“见女儿”和“不见女儿”


我想这是我唯一能凭内心做出的最后的选择


见女儿-跳转到段落13


不见女儿-跳转到段落14




13

解锁真相:


这次,我真的看见了我的女儿,茵茵。


她这时候才刚出生,粉白粉白肉嘟嘟的,我想着不要让她吃太胖不然跳不了芭蕾。


4岁的茵茵,比同龄女孩子高出一小截。因为她随我,手长腿长,真是跳芭蕾的好苗子。


5岁的茵茵,哭着让我把爸爸找回来,我只能恨恨地说他已经死了,这招的确让她懂事了不少。


7岁的茵茵,因为没有跳好舞,被我拉到外面骂,来往的人纷纷侧目,我要让她知道失败的代价。


13岁的茵茵,把全国芭蕾舞比赛一等奖的奖杯送到我怀里,她好像在期待着什么,眼睛亮晶晶的。


我憋出一个再接再厉后,只剩奖杯在闪闪发光了,因为我早就忘记了上次夸她是什么时候。


14岁的茵茵,抑郁症。


孩子总是很脆弱。


15岁的茵茵,被我拎着耳朵从漫展抓回家。


当着她的面扔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删掉了那些说着疯言疯语的朋友们。


我不会让这种朋友影响到她的。


16岁的茵茵,不太爱说话,但是比之前听话多了。


她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拍广告、拍短片、试镜,直到有一天,我带着她去见了著名的大导演夏元显。


夏元显送她的那个节拍器,其实是舞室里随便拿的。


夏元显是个变态,每次折磨茵茵的时候都要打开节拍器,听着那机械的嗒嗒声和惨叫。


生日那天,他当着我的面把节拍器送给茵茵,就是想试探一下她有没有跟我说,然而我只当那是莫大的荣耀,没有发现早就僵硬的、颤抖着的茵茵。


所以那房间里节拍器从来没有打开过。


而这一切,茵茵都以为我知情。


她早就恨透了我,却无力反抗。


或者说,她害怕了反抗。


“就这样按照妈妈的计划走吧,就这样吧”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忍着。


妈妈说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所以她没有反抗。


每次茵茵去练舞室,她都知道妈妈在跟着她,妈妈没说什么,所以她没有反抗。


包括后面的怀孕、人流,不都是妈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但那个男孩,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棵稻草。


那种对别人来说再平常不过的问候与安慰,茵茵好像是第一次得到,明明她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她就不喜欢芭蕾,明明她想要养一条小狗,明明她喜欢二次元,明明她在15岁的一次班级活动时发现了印有爸爸半身照的海报和名片,照片里的爸爸甚至比她印象里稍微苍老了一些……


都是妈妈的错。


所以茵茵打算向妈妈复仇。


复仇方式很简单,就是毁掉自己。


她知道,妈妈只是把她当作重生的自己。


所以只有她亲手毁掉自己,才能毁掉妈妈。


她开始威胁夏元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也曾偷偷录下了夏元显和张导的通话记录,以及她的就诊记录等等。


不过她只要夏元显能继续让她当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对于夏元显来说并没有多大难度。


哦对了,妈妈还不知道吧。


那个引荐茵茵的、她信任的张导就是当年买凶敲碎她膝盖骨的张沁的哥哥,也是夏元显的帮凶。


妹妹毁掉了妈妈,哥哥毁掉了她的女儿。


如果妈妈知道这些,会怎么样呢?


电影杀青后。


茵茵假借用录像带和就医证明来威胁夏元显,把他骗到自己房间,并且惹怒他之后,和他扭打到一起,一步步逼到阳台边。


夏元显也知道不能闹出人命,所以也并没有下死手。


没想到眼前的茵茵居然前所未有地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一直擒着他的胳膊冲到了阳台。


夏元显觉得不对了,手上的劲一松,茵茵也直接松开了一直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坠下了楼。


其实刚刚纠缠中,她狠狠抠住了夏元显的后背,并用节拍器砸掉了这层皮掩盖了她的指甲印,这样她指甲里就能提取出他的皮肤组织。


录像带里的储存卡也在夏元显来之前就被茵茵吞进肚子里了,她盘算着,这样她死后也能在她身体里找到。


她留了这么多证据,最后就看妈妈如何选择了。


是依旧按部就班相信她就这么跳楼了,还是留有一丝怀疑选择尸检呢?


“妈妈,你一直有机会做选择,不是吗?” 



14


其实在女儿房间里,那个挂着整齐衣服的衣柜下面,一直有着一个礼物盒子。


里面装着女儿茵茵生前给妈妈录下的最后一次影像,可能这也是一切的真相吧。


也许,妈妈没有选择见女儿是在逃避真相。


逃避那个,她可能隐隐约约猜到却不愿意去触碰的真相。


所以这次,还是你来做选择。


是否给她看女儿的录像带呢?


A.是


B.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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