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转“运”珠吗?

情感   2024-09-25 12:00   浙江  

这是我来普肯岛的第八十三天,从春到夏,这里的气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依旧是阳光普照,中午会下一阵雨,目之所及皆是绿色,咸湿的海风带来独属于大海的气息。


尽管我从小在海边长大,但孕激素改变了我,我不能在风大的时候出门,不然会跟晕船一样一阵阵反胃,难受一整天。


今天风不小,我本可以躲懒一天,但今天日子特殊,我有些纠结。


这里与世隔绝,运送物资的小船只有一号和十五号才来,错过就要再等半月,一来一回,少说一个月过去了。


我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盘算着时间。


最终,我还是决定出门,只是要做好全副武装,比如墨镜、冰袖,口罩,还有我老公送我的十八籽手串,上面还有他亲手做的跑环和香珠。


他说这是他从山上寺庙里求来的,是转运珠,能护我一生顺遂。


我住在码头附近的别墅区,这里没什么人住,毕竟不是旅游旺季,房屋空置率很高。


加上我老公不常来看我,却又叮嘱我不要招惹本地人,所以我平日很少上岛,日子无聊得很。


只有每半个月的开岸日,我才能凑个热闹,和几个看着面善的国人说几句话,我和粟玛就是这样认识的。


粟玛算半个本地人,这座小岛归属安南,她是安南华裔,来岛上待产。


因为精通多国语言,风趣健谈,所以被岛主请来码头帮忙,但她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岛上生活,所以我们很少见面。


离着码头还有一段距离,我就看到那个高挑的身影。


“粟玛!我在这里。”


粟玛闻声回头,麦色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是很健康的样子。


“我亲爱的曼达!今天风大,你怎么还出来了?”粟玛小跑向我,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已经怀孕八个月的人。


“想你,所以来看你。”我走上前,牵住粟玛的手,“预产期是几号?”


“再有两个月差不多。”


“那你还是注意些,八个月,跟之前不一样。”我最近听说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希望能够让粟玛警醒一些。


粟玛浑不在意,“哪里不一样?这里怀孕八个月的孕妇一抓一大把,预产期前三天都还打牌呢,你就是太小心,反而到现在还有孕吐反应。”


是啊,在普肯岛,没怀孕的人才是少数的。


“我们岛上,只有医院里的医生不是孕妇。”粟玛想了想,“哦,船夫也不是,他们男的怀不了孕。”


“我听说已经有实验在给男性移植子宫了。”


“就在隔壁岛,有好多男人已经和我们一样了。”


粟玛说着,扬起一个灿烂的笑,“等技术成熟,两个岛合并一下就好了,虽说男的怀孕之后也很难假定性别,而且也是算半个孕妇,但总比现在好一些,你们国家不是讲究个阴阳调和嘛!大概是这意思。”


“有道理。”


粟玛说的话,总这么有道理。



日头很大,我眯着眼看去,岛上的孕妇们像是蚂蚁搬家一样从船上搬着自己需要的物资,三五成群往岛上走去。


深山夹道上,无论年纪大小,所有人的肚皮都无一例外地隆起。


这里,确实没什么男人。


所以——


“这里不会有出轨这种事,对吧?”


粟玛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她很认真地回答我。


“只要有男人,就会存在出轨。”


我追问:“即使在普肯?”


“无一例外,当然也包括普肯。”


粟玛狡黠一笑,随后我就听到了一个令我震惊不已的消息——我的主治医师竟然睡过这座岛上的三成孕妇。


“哎,要怪就怪塔坤医生太帅,器大活好还温柔,做爱之后还会给你按摩乳腺,虽说很难不再做一次,但确实很舒服。”


粟玛说着,甚至有些陶醉,“我在六个月的时候,和塔坤做过几次,八个月之后就不太适合做了,所以,这里的很多女人,都在等六个月的时候。”


那语气里的憧憬不是假的。


粟玛接着说:“这也不是个例,除了塔坤,好多医生都这样,只是没塔坤有魅力,睡不到那么多小姑娘罢了,就是可惜,咱们这个高大威猛,帅气能干的船夫好像是个Gay,岛上小姑娘天天勾搭他,他都不搭理,也就和我说几句话,平日里跟个哑巴一样。对了,他会说国语,还自学了中医。”


阿孟不搭理人吗?他夜里的时候可没少说话。


我微微张口,想要反驳一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附和一个笑意,试图做个合群的孕妇。


“不过你是不用的,你有男人。”


“他们都没有吗?”虽然这个问题我早就知道答案。


“当然。这里的大部分女生年纪很小,她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做爱,什么是高潮,她们在刚来月经的年纪就被送到岛上,怀孕、生产、等待下一次被挑选。所以塔坤可能是她们这辈子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


粟玛摸摸我的头发,愠怒道,“你老公怎么能放你这么天真的人来普肯岛呢?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度假村……”


“我老公说,这里有全世界最好的妇产科。”


“这倒是。”粟玛揽着我的肩膀往码头走去,“全球生育率最高的普肯岛,每天诞生孩子最多的普肯医院,当然拥有全世界最好的产科。你老公眼光不错,就是需要进修一下香料学和中医学。”


粟玛一把扯掉我手上的珠子。


“里面有红花。”


我轻笑,“我知道。”


“那你——”


“粟玛,岛上能做羊水穿刺吗?”


羊水穿刺,一般来说胎儿正常发育是很少用到这项技术的,除非,孩子的生父不知道是谁。


“你老公对你不好吗?”粟玛攥紧那颗香珠,“好吧,他对你,确实不好,所以你做过什么都是应该的,亲爱的。”


粟玛总是这么善良。


“我现在21周,再晚些,我怕来不及。”


“等船再来。”


我知道,粟玛答应了。



两周后,开岸日的前一晚,我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


是粟玛来了。


我快步下楼,打开门,门外是一脸焦急的粟玛。


“跟我走,你家别墅外面有监控设备,我刚刚用强磁干扰了一下,快跟我走,不然来不及。”


夜里的普肯有些冷,我穿上外套,锁上门,顺便问道:“是去医院吗?”


“去码头。”


在码头做羊水穿刺?我想我是疯了。


可我没别的办法。


“等我下,有个很重要的东西没拿。”


我折返回家,从冰箱的深处拿出一个精华瓶,粟玛看到这个闪着银光的瓶子气极反笑,只催促我快走,全然忘了骂我。


好在羊水穿刺不算太难,码头上的休息室里也别有洞天,我顺利完成穿刺取到样本,没什么感染的风险,但阿孟仍然叮嘱我好好休息,说我孩子的胎心很弱。


粟玛调侃他:“喂,真以为你是塔坤啊?塔坤都说孩子没事,你不要随便吓我家曼达,真出了事情你负全责。”


兼职医生的阿孟骂了两句当地话,粟玛也用当地话反击。


我大概听懂一些,就是粟玛一直在骂船夫是Gay,船夫一直在说自己是个直男,宁折不弯的那种。


我笑打岔,想换个话题。


“阿孟,我还不知道你西医也精通呢。”


阿孟敛眸,用不是那么地道的国语,温柔地说:“能帮上你,就好。”


码头外传来汽笛声,是物资船提前到了,有人在外面用安南语呼喊阿孟的名字,阿孟不好意思地看向我,好像在等我首肯一样。


我弯弯眉眼,“去吧。”


阿孟这才朝外面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屋里只剩下我和粟玛。



“哦,阿孟对你,有点不一样哦,曼达。”粟玛察觉出一点端倪,“该不会,孩子的爸爸是——”


我知道她的心思,解释道:“时间对不上。”


“也对。”粟玛轻叹,“还以为有个相当劲爆的八卦可以听呢,比如你和阿孟是什么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马之类的。”


“那你就当他是。”随后,我话锋一转,问起码头的情况,“这里怎么会有个无菌手术室?”


“有很多人为了挣钱让她们怀三四胎,但只登记了一胎,所以不能去普肯医院,又不能放任她们死了,一些赚黑心钱中介就筹钱在这里弄了个手术室,方便操作。”粟玛就像一个无所不知的百科全书,“也只有他们,能够帮你。”


在这种岛上长大的人都会明白,谁掌管了船只,谁就掌握了一切。


我也不傻。


看似生物链最边缘的船夫,才是掌握岛上命脉的人,这种事情,我一开始就知道。


我只是没明白,“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粟玛。”


“我只是热衷于探求真相。”


我试探地说:“那你应该去当个科学家,搞搞研究,造福人类。”


粟玛摇头:“那太伟大了,不适合我。”


“可你是安南国立大学的人类学博士。”我在没上岛之前,在一家破旧的报刊亭上看到过关于粟玛的报道,“所有人都以为你失踪了,你为什么留在这里做这些……”


“曼达,有没有人告诉你,女人太聪明了不好。”


粟玛收敛笑意,眸中尽是冷色。


“聪明点,才不会被骗。”我指着医院的方向说,“才可以远离那个地方。”


“那你不还是过来了?”粟玛冷哼,“女人不过是供人使用玩偶,聪明与否,只能决定你的卖家是谁。”


这冰冷的话语如同冰锥凿进我的五脏六腑。


粟玛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烟,普肯岛禁止烟酒,连医生都被迫戒了烟酒,可粟玛在这里,拥有点燃一根烟的权力。


那必然牺牲了很多。


比如聪明的头脑,比如自由的灵魂。


再比如,独立的尊严。


“起初,我只是为了做一些研究,后来,太累了……”粟玛熟练地吞云吐雾,“于是我选择了不需要动脑子也能挣到钱的行当,出售子宫,换来荣华富贵,听起来也不算亏。”


“粟玛,她们没有选择就算了,可你不一样……”


“没有不一样。”粟玛强行打断我,“无论做什么都会被牵制和掣肘的感觉,你体会过吗?稍有成绩就会说你出卖色相的羞辱,你体会过吗?即使你展现出能改变世界的能力,也会被当权者的恐惧扼杀在摇篮里,这种绝望,你体会过吗?”


我张张嘴,却失了言语。


我的确没什么立场指责粟玛,作为一个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女人,风光无限的背后是远超人们想象的荆棘之路,粟玛经历的困苦已经够多了。


是我自私,自私地希望这样的女人能够成为某种文化的符号,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对不起。”我听见自己说。


“不必说抱歉,我们都尽力了……曼达,女人永远离不开普肯岛,从我决定踏上岛的那一刻起,我就失去了一切,这是我的选择,我认命了,所以我只能尽量让自己开心一点。”


“我帮你。”


粟玛看我的眼神,充满同情。


“曼达,你也是女人。”


女人离不开普肯岛。


“我收回那句话,你没什么不一样。”粟玛拿出那个精华瓶,打开,里面深红一片,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


“这是血?”粟玛疑惑。


“我老公的老婆的。”我鼻头一酸,“但不是我的。”


粟玛说的没错,我没什么不一样的,甚至还不如普肯岛上的女人,无论她们如何无知,但她们至少知道自己付出了子宫,获得了金钱,虽然她们付出的不仅仅是子宫,得到了金钱也花不出去……


可她们,至少不是被拐卖,不是被蒙骗。


粟玛说的也不全对,我跟大家不一样,我是被骗的。


一年前,我和恋爱三年的男朋友来到安南定居。


他是做进出口贸易的,之前在国内也是做口岸生意,母亲去世后,他没了血亲,和家里慢慢断了往来,和我一样。


我们亲缘淡薄,如无根浮萍,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所以当他挣了一笔大钱之后,选择来安南扩大生意版图,我们来安南买了房子,他跟我求婚也是理所当然的,那时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我们只拥有彼此。


婚后,他说:“老婆,给我生个孩子吧。”


我仍觉得世界如此运转是如此理所当然,结婚生子,我有爱我的丈夫,有还算上等的财富,我学历不差,长得不错,订得起安南最好的月子中心,可以不用工作,还有人伺候我的生活,我没什么不满足的。


生吧,总要生的,我这么和自己说。


直到我发现我怀的孩子,可能不是我自己的。


“以前查DNA只用查父亲的,现在,还得查查母亲的。”我调侃道,“这管血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到手。”


“你怎么发现的?”


“直觉。”


我的直觉向来很准,又或者说,不爱的证据很明显——


他每次都来陪我产检,会拍B超单,会录小视频,但他不会和我分享初为人父的体验,他只会和医生一样,叮嘱我好好休息,不要动气。


他每次都会轻轻亲吻我的嘴唇,会夸我做的饭好吃,会陪我在海边散步,但他不会带我回安南,不会在岛上待超过三天,他只会和固定上线的游戏NPC一样,告诉我等生完孩子就接我走。


他每次都会提醒我戴上十八籽,每次都会和我说他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他每次都会斗志昂扬地离开,仿佛奔赴野生丛林的猎人,下一秒就会得胜归来,猎枪上挂满猎物的牙齿。


我从没怀疑过他爱我,他只是不光爱我,不光爱女人,他更爱财富,权力,还有掌控一切时高高在上的感觉。


“是他让你盯着我的。”


这次,不是问句。


粟玛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她,她有些慌乱。


我抬眼看向粟玛,“你是为了什么呢?如果真的是来监视我的,为什么又要帮我?如果不是,你究竟在做什么呢?粟玛。”


“你的直觉,准到可怕。”


“也不一定是直觉。”我起身走到门口,“可能是被情绪左右的时候,潜意识里的我正在呼救吧。”


我随手翻了一下手术室门口的记录,原来是这样——


“当然,刚刚都是装文艺的说法。”我转身,逆着光,“拜托,粟玛,我也是个女博士,还是跟医学相关的,这个地方,太容易被我发现了。”


粟玛突然掏出一把枪,我没有反抗,乖乖地举起手。



“你果然和阿添是一伙的!”


“粟玛,冷静,我没骗过你,不然我早就和霍添告状了。”


霍添是我那个该死的老公,不,应该叫前夫,“他做人口买卖,也做代孕生意,我听过你的名字,并不是在什么报纸上,是有次他打电话时我听到的。”


“曼达,你好聪明。”


“谢谢夸奖。”


粟玛放下枪,忽然泄了气,倚在墙上,没再说话。


“其实这座岛上的女人,都在代孕,只有你的孩子是自己的,让我猜猜,你孩子的父亲,应该是塔坤吧。”


“没错。”


“岛上最近很多姑娘生产后,子宫不翼而飞,也是你做的吧。”


“当然。”


“所以,你的真实身份是隔壁岛负责移植子宫实验的女博士,对吗?”


“既然他们这么需要子宫,那就送给他们好了。”粟玛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亲爱的曼达,如果全世界的女人都和你一样聪明的话,现在这座岛上的就该是那些男人。”


“不,我还是被霍添骗了,她们不要像我。”


“你只是醒悟太晚,不,还不算晚。”粟玛激动起来,“打掉这个孩子,我找人送你出去,明后天有台风,这里没人会来,到时候,我就对外说你在海边走失了,大海上,什么都会发生,死个人也不算稀奇。”


“然后呢?”


“然后活着。”粟玛说得理所当然。


我深吸一口气,“粟玛,我也想做些什么。”


“你能做什么?安南乱得很,普肯也没有希望,你救不了任何人。”


“你能做什么,我就能做什么。”我拉着粟玛的手,走出屋子,“我知道,你想救她们,我陪你一起,能救一个是一个。”


我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夜幕,只有一轮圆月高挂。


“粟玛,我来普肯那天,月亮也这么大,这里和安南,和国内,都没什么不同。我们都丧失了知道世界真相的权力,我们被囚禁,被围困,被迫放弃底线,一次又一次,可月亮不会消失,希望也不会。”


粟玛眼睛亮亮的,她问:“你要做什么?”


“没想好,霍添很会骗人,在国内骗我单身,在安南骗另一个女人说我是孕母,我的肚子里怀着他们的孩子。”


要不是我有次出门忘记戴十八籽,回去拿,更不会听到那通电话的内容,“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女生说,我们的孩子很健康,孩子是男孩,会跟你姓阮。”


安南姓阮的太多,但普肯属于同江区,同江区只有一家姓阮。


“阮谷青……他是阮谷青的女婿,他不是霍添……”


“嗯,霍添是他的中文名,他在安南,叫黎世成。”


粟玛得知这个消息的神情,和当初的我,如出一辙。


粟玛回过神,说话还是有些慌乱:“阮家这个女婿,凶名远播,同江区所有的人口生意都是他来做的,要是普肯岛真的是他的产业,那我……”


“那你就等着吧,他今天一定会来岛上的。”


“明后天台风啊?他来做什么?疯了吗?”


“不是你说的吗?大海上什么都能发生。”


死一个曼达还是死一个霍添又有什么不同?


倏地,狂风乍起,我的手机响了。


“老公,怎么大半夜的过来了?”


打开门,我装作欣喜的模样,接过霍添的衣服,他例行公事,在我唇上落下一吻,那吻的味道,带了些血腥气。


跟银色精华瓶里的味道很像,不,就是同一种味道,只是瓶子里的味道太陈旧,而霍添嘴里的味道,很新鲜。


“老公你饿不饿,我去煮个面给你吃。”


话还没说完,霍添突然将我拽进他的怀里,我们双双跌落在沙发上。


“我想吃你。”霍添说得很露骨。


“哎呀,说什么呢。”我害羞地钻进霍添的怀里,“才五个多月,医生说最好还是六七个月再做。”


“我现在就想要。”霍添将手伸进我的睡衣。


“那我给你口……”


话音未落,霍添反手将我扣在身下,一只手限制住我的行动,另一只手开始脱自己的裤子。


“老公,你怎么这么急……”


霍添脱光自己,也扯落我的衣服。


他的身上沾了不少没洗干净的血渍,早已干涸,在昏暗的灯光下斑驳,窗外忽然落雨,他就这样挺身进了我的身体。


痛,浑身上下只有这一个感觉。


“轻点。”


“重点才好。”


霍添眉目间厉色深重,这一晚,他暴露了自己所有的狼子野心。


“重点才能让我儿子替我投胎。”


此时,被我扔在玄关处的手机屏幕亮了,上面有三条信息,前两条都是阿孟发的——


最早的一条,是两个月前我发现转运珠里藏的是红花的时候,我托阿孟帮我打听的消息,我想知道为什么霍添不想要这个孩子。


而后我得知,我不过就是一个代孕的孕母,孩子的母亲并非是我。


可我想不通霍添的动机,直到阿孟跟我说另一个当地人非常相信的一种传说,传说中如果有人仕途不顺,或者经商运气不好,与孕妇同宿一晚,胎儿死在腹中,就会为其带走霉运,转为好运。


也是那一刻,我意识到,霍添不想要这个孩子是想要这个孩子替他挡灾。可他这么做,阮家不会发现吗?


他又要如何交代呢?


除非,他想取而代之。


于是我让阿孟继续帮我查,果真查到了霍添的猫腻,他要灭了阮家,而这条信息就是十五天前发来的,上面说阮谷青和他女儿遭到刺杀,两人都还在医院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时间一下子变得紧迫起来,我知道,霍添就要来了。


于是,我引粟玛入局,第三条信息就是粟玛发的——一切准备就绪。


下一秒,我摸出沙发垫下的刀子,从背后刺穿霍添的胸膛。


鲜血喷涌,温热,飙到我嘴里的那一滴,略带甜味。


霍添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直到心跳停止,那双眼依旧没合上,生殖器也还算硬挺,我抽身出来,再次听到了心跳停止的声音。


粟玛和阿孟冲进来,按照我的计划将人扔到了海里。


霍添精明一生,犯的最愚蠢的错误,就是选择和阮家女儿在国内领证,和我在安南领证。


没错,阮家女儿是正妻,和霍添在国内领的证,我才是那个小三,是霍添想象中最完美的工具人,能够发泄情欲,还能当孕母,能将在阮家受到的气撒在我身上,能够安南和国内两边各有一个家庭。


所以,为了安抚我,他选择来安南用假身份和我结婚。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忘了,安南允许一夫多妻,也承认事实夫妻。


可能霍添也没想到吧,自己汲汲营营一生,到头来是为我做了嫁衣。


离开普肯岛的那天,粟玛来送我。


“你什么时候走?”我问。


“生完孩子,榨干塔坤再走。”粟玛耸肩,“反正,有男人的地方就有出轨,管他呢,你可别用道德绑架我。”


怎么会呢?


“我和你是同一种人,我早和你说过的。”


粟玛还是那副不关心这个世界的样子,嘴上无所谓,可她的哭腔出卖了她,“一想到再见到你,你就成了我的老板,我还真不想干了。”


“那怎么行!”我给了粟玛一个大大的拥抱,“你还要去拯救世界呢,我亲爱的粟玛。”


“那你不让我用现成的——”粟玛小声嘟囔,“反正女人不想要,他们男人想要过去传宗接代,直接给不就好了。”


“不许再提这件事!”我再次耐心地同粟玛解释,“这是上天赋予我们的权利,我们可以选择用或者不用,但属于我们的权利我们不能轻易让渡出去,生育自由,也要有底线。至于他们——我们慢慢实验人造子宫就好,我会给你拨款的。而且,这次没人能阻止你,我说了算。”


“那就看在钱的面子上。”粟玛松了口。


阿孟看着时间,提醒道:“时间有些紧,风浪起来了。”


“你快走吧。”粟玛挑眉看了一眼阿孟,俯身在我耳边小声说,“小月子不能——你忍忍,他也忍忍。”


“大点声也可以。”阿孟摇头,“我听得到。”


我搡了他一把,他识趣地先我一步上船。


“我们同江见!”我对粟玛说。


“好的,我亲爱的曼达老板!”



船渐行渐远,这是我第一次用这样的视角看着普肯岛——一望无际的海面,遥远地望过去,普肯岛就像是一座监狱。


没有女人能够离开普肯岛。


我和她们没什么不同。


我不是个例外。



脑洞故事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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