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还相当贫困,村民头疼脑热了,要么用葱根、紫苏、萝卜骨筒、姜片、白菜根等滚滚喝,要么挑挑手指头放点血,肚子撑胀了吃点将莲子(黑丑),这些方法也很管用。如果几天没有治疗好,让村里的神婆给驱邪祛疾。除非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才去医院。不过,当时医生技术水平低,医疗器械设备很差,诊断不准或误诊的也有,导致孩子的病是越治越重,再加上有些家庭因拿不出巨额的医治费用,就只好抱回家放弃治疗。1978 年,涧北村聂宪文家就发生了这样的稀奇事。
聂宪文家小儿子为什么要取名聂红圈呢?原来此孩一岁多的时候,突然得病不吃不喝,家人慌忙送到大峪卫生院,医生询问情况以后,确诊为“奶中毒”,其理由是其母亲乳房上害疮抹有药,孩子吃奶时接触到药物可能中毒了,于是就挂吊针输液。可输了一天后,孩子浑身肿胀,眉眼不睁,只会哼哼。第二天输液扎针时,孩子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全家人都忧心忡忡,医生也感到束手无策,就让家长把孩子领回家或转院治疗。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为了救孩子,家人只好祈求神灵和有经验的上年纪的人来给孩子治病。其母亲请来街北头的杨钢锤妈,钢锤妈看了情况以后,就用火罐在孩子身体前后的几个地方拔拔,又用臭黄蒿在几个穴位上揉揉搓搓,还让孩子吃了几粒巴豆,不到一个时辰,孩子便解了大便,也出汗尿了一泡,浮肿消退,手脖上带的“画线”都自动脱落了,孩子喜眉笑眼的,好如平常。医生、家人兴奋不已,原来孩子不是“奶中毒”,而是“吃不着、中风”了。
爷爷奶奶也在家求神问方,孩子出院回家当天中午 11 点多,爷爷奶奶按照神婆的明示:在院中阳光地画了一个圆,让小孩穿红衣红裤红鞋,戴着小红帽,站在画在圆中的十字交叉点上。爷爷奶奶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其意是祈求神灵保佑孩子平安无事,健康成长之语。孩子的病治好了,家人就给孩子起名叫“红圈”,时至 2018 年,红圈已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也很快就要当上爷爷了。
出生在农村家庭的孩子们,贫困也影响了孩子们的健康成长。比如黄河小浪底水库移民移到梨林镇多年的关阳村,在 2012 年曾发生了一件“弃婴重生”的事,离休干部卢建华在《我给重孙起名叫“弃风”》一文中写道:
话说我的孙子卢腾飞与孙媳飒飒,于公元 2012 年生下一男婴,我给取名叫弃风。弃风,是个难听的名字,可为什么我要给其起这个名?原因是在抛弃他时,天下雨,地刮风,故以弃风命名。
小弃风降生于世就多灾多病,就开始了与广袤大自然的抗争,他的生母因在孕期终日以电脑为伴,受电脑辐射,影响了小弃风的发育,生下来仅有三斤重,容颜黑而且瘦,不像个人形。医生说他患智障有白血病,农村人说他是七天风的病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住在梨林医院病房中。生下五天时突然病情加重,由乡医院急忙转到县城。住院后,院方规定不能让家人看望病童,放在温箱里保养、观察、治疗,因此全家人都忧心重重,在家里默默祈祷:小弃风多吉少凶。在县妇幼保健院不到一周,院方通知我们:孩子病情危重,要治疗得到北京。忙问得多少钱才能进京,院方告知,此病古怪,最少也得准备 50 万元,不知中也不中。听此说如雷轰顶,因家境贫穷无能力挽救弃风,别说是 50万,就是 5 万元 去哪里筹集?小弃风降世十几天,都是在医院中,花光了全家积蓄,还借贷亲戚、乡邻。在万般无奈之下,就只好选择了一弃了之这条途径。
于是从医院领回弃风,全家人痛哭流涕决定将其抛于荒郊中。全家人在极其悲痛中为这个刚刚出生的小生灵送行,个个人眼含热泪泣不成声,痛心小弃风为何如此短命,竟投生于如此贫困的家庭之中。全家人商量决定,由他二爷等人抱着他,将其投向牛庄的偏僻荒郊处。
正当抛弃离开之时,天下雨,地刮风,这风这雨是吉还是凶,人们也弄不清。但此时的小弃风突然睁开了小眼睛。天赋给他的一双水灵的小眼睛,先看看为他送行的居家亲人,再看看天空;看看东看看西就是不会吭。天生的眼睛能看,耳朵能听,这是上天赋之功能。但此时的小弃风看不出青红皂白,也听不清传入耳朵里的音乐、噪声,九死一生岌岌可危的小弃风,只是脑子还清醒,此时的小弃风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就是这么一看,奇迹也就从此发生。多天闭着双眼的小灵通突然清醒,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惊,眼睛会睁,说明他还一息尚存,心跳未停,家人岂能忍心将其抛于荒郊中,于是就将其从地上抱起回到家中。全家人喜出望外,看来抛弃之时所遇之风雨不是凶而是吉的象征。
回家后,小弃风首先把肚子饿的信息反应给大脑神经:发出微弱的哼哼声,家人推测孩子大概是饿了吧,赶紧冲上奶粉,小弃风一次就喝了 40 毫升,后来以奶粉为主养活了小弃风。小弃风的死而复生是侥幸,因在医院治疗过程是封闭的,未能排除他体内的风,天然的风却起到了治疗作用,排除了他体内的风,所以此时的他不昏迷反而清醒。两月之后,小弃风姿容变形,胖儿变白,两眼有神,面部水灵:全家人不妄照料之功。弃风之母不到满月之时,就已奔赴广州打工,小弃风全赖他的爷爷奶奶照应。此时的我教育儿孙:不管小弃风智力是高是低,毕竟是我的重孙子,有了他,才有了我卢家四代同堂之美称,必须精心护养,决不允许残虐生灵。从以上的记叙中,可知我的重孙欲名曰“弃风”。后来其父亲也要前去广州打工,思念儿子心切的母亲也要让孩子前往,无奈之中,就让他父子二人乘飞机飞往广州城。
我给重孙起名的缘由来自于《史记》。据《史记》记载:周始祖后稷的母亲是有邰(tái,台)氏部族的女儿,名叫姜原,一次外出到郊野,看见一个巨人脚印,心里欣然爱慕,想去踩它一脚,一踩就觉得身子振动像怀了孕似的。满了十月就生下一个儿子,姜原认为这孩子不吉祥,就把他扔到了一个狭窄的小巷里,但马牛过者皆辟不践;迁弃渠中冰上,飞鸟以其翼覆荐之。姜原觉得这太神异,以为神,就抱回来把他养大成人。由于起初想把他扔掉,所以就给他取名叫弃。长大的弃喜欢耕田种谷,后来尧帝就举任弃担任农师的官,他做出了很大成绩,教给民众种植庄稼,天下人都得到他的好处。
我是一个抗美援朝的老兵,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奇功和光荣,即使有机会,我也是多次放弃,因为我不会炫耀自己,所以把荣誉看的是十分轻;转业后从事教育工作,受到的待遇也不公,错划右派长达 20 年;逆境过后我又兢兢业业干了十几年,离休后还是普通的一名老百姓。但愿我的重孙小弃风茁壮成长,盼家庭早日摆脱困境;愿小弃风记住这段经历,强健体魄,勤奋学习,超能成长,有志、有智,成为改变家庭困境、建设美好家园的有志、有智的一名小兵。
附:卢建华,1927 年生于原大峪镇关阳村,解放前就参加了人民解放军,干了一名文艺兵,曾远赴朝鲜,冒着枪林弹雨在前线给战士们慰问演出,荣获多枚军功章。转业复员后当了一名教师,1957 年反右运动中,被划为右派,开除公职回家务农。文化革命中受尽曲折,搞得妻离子散,痛不欲生。但其靠着豁达的性格顽强的活了下来,直至文革结束,才得以平反昭雪。在恢复公职之路途上,因档案遗失无存,他多方奔走取证,才办妥平反手续。他也曾写下一首诗以抒发自己在批斗之日的感慨:
十儒九丐古时有,
古时人称臭老九。
古之老九还称人,
今之老九不如狗。
倘若马列活今世,
也得揪出满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