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我曾应邀到孔子的老师之一郯子的故里——郯城,给当地中小学生讲过几节作文课。有幸结识了在郯城一中任教的管晋章先生。他温文尔雅,思维敏捷,给我留下了一见如故的感觉。
此后,我俩通了微信,时时互览近作。因其故乡有五棵高大的橡树,伴他度过了天真烂漫的童年,他便取了个笔名“橡树”。想来应该也是受到了舒婷《致橡树》一诗的启发吧。
今年的金秋十月,管先生发来了拟出版的一本诗集的电子稿,书名为《橡树的诗》。
文如其人,我立刻打出了纸样,捧卷品读,对这位诗友橡树般的风骨有了更多的了解和更深的钦佩:
五棵橡树站成一列,
像高大威猛的哨兵,
屹立在乡村的湖岸。
……
当然,激发管先生诗兴的,并不仅止于此:大到故乡的田野、苹果园、渡口、老街,小到白菜、蒲公英、陀螺、萤火虫,无不牵引起诗人心灵的悸动。
文章不是无情物,“言志”的诗歌更是情商的结晶。
著名美学家朱光潜说过:“所谓诗并无深文奥义,它只是在人生世相中见出某一点特别新鲜有趣而把它描绘出来。”
管先生有一双慧眼,方能在人们司空见惯的平凡事物中发现其不同凡响的闪光点:
他能在梦中的杨树林里捡起“银色的月光”;能从小石桥上几代人的脚印上品味出“长长的寂寞”;还能在孩子们升起篝火时,惊诧于小小的萤火虫“竟勇敢地飞向柴堆”……
生活是创作的源泉,如鲁迅得益于鲁镇,管先生的故乡田园山水、花鸟虫鱼,也是一座永远采掘不尽的富矿。即便是“从一座城市飞到另一座城市”时,他也总是在萨克斯的伴奏中,哼着凯丽·金《回家》的曲调。
诗人是人类的儿童。浪漫的神思是诗歌创作必不可少的元素。古代著名文学评论家刘勰在《文心雕龙·神思》中这样精妙地论述:“夫神思方运,万涂竞萌,规矩虚位,刻镂无形。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我才之多少,将与风云而并驱矣。”捧卷品读《橡树的诗》,充满睿智的奇思妙语,真比比皆是:
他可以“和一本书对话”,能看见“行走的玫瑰”和“奔跑的街道”,他忽发奇想,把二十四节气喻为二十四个“风姿绰约”的江南女子,他能化身为“一滴水”,星夜兼程,表达出“对一口井的渴望”……
捧卷品读,我又一次印证了“厚积薄发”的原理,要想在中国这个拥有诗歌创作优良传统的古老国度,以生花妙笔在诗坛占据一片立足之地,哪怕只有方寸大小,也必须有丰厚的学养奠基。在这方面,管先生无疑是下足了童子功的。
他自称拥有“唐朝情结”,故其诗集中留下了诸多“千古风流人物”浸润过的印迹:
且不说“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对影成三人”“春暖花开”等名作名句恰到好处的直接引用,更多的则是对典故点石成金的“化用”:
他与屈原一起走向“精神河流”——“仰首天问而泪下,俯吟怀沙而息声”……
他与杜甫一起“登高”——去看无边落木,去听滚滚江水;
他像关汉卿那样怀念“东汉那个叫周青的女子”,又像柳永似的又一次与心上人泪眼婆娑地“执手相见”……
他甚至断言——骆宾王的鹅是天鹅的后裔,“忘记了从九天俯瞰大地的时刻”……
捧卷品读这本诗集,我还看到了管先生在“读尼采年谱”时感悟到“上帝也很孤独”,他还在观赏“梵高的画卷”“大战的风车”象征佛国的“莲花”发出啧啧的赞叹……这些域外文化的珍宝也在《橡树的诗》发出“嘈嘈切切错杂弹”的天籁之音。
在《橡树的诗》中,作者写的最多的是故乡、故乡的田野、故乡的明月、月光下的树林、河水中的月光甚至是秦汉的月色。“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自古以来,故乡和月光都是诗人最好的题材,最好的抒情对象,橡树也不例外,那是楔入中国诗人骨子里的乡愁情节。读橡树的诗,一种原始的美、一种古典的美、一种浪漫的情怀油然而生,这些纯属诗的意象,让我陶醉,让我感动。
“诗无达诂”。每一位读者都有自己的理解和审美。我的论述,肯定是挂一漏万的。相信读者朋友会以各自独到的感悟,弥补拙见之不足。
掩卷搁笔沉思之际,窗外秋风飒飒作响。正是金秋收获时节,我忽然想到,管先生的这本诗集,不正是一份沉甸甸的秋收吗?那远在郯城的橡树是否也会为此发出惊喜的共鸣呢?
2024年10月10日于北京
作者 张伯华,男,北京人,首都师大教授。曾任首都师大《说写月刊》副主编。现任中国青少年通讯社作文指导委员会首席专家,中国写作学会青少年写作研究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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