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区地处关中东部,南依秦岭、北邻渭河,地貌特征为“六山一水三分田”。历史名人有周朝郑国国君郑桓公、唐朝名将郭子仪、中国古脊椎动物学奠基人杨钟健(1897年6月——1979年1月,1948年出任西北大学校长,抵制了胡宗南将学校迁至成都的图谋。)等,唐代诗人杜甫在华州任职期间写下《三吏》《三别》的著名诗篇。华县地形图
老家惠家村,现在属于华州区下庙镇下庙社区一个大的自然村。下庙镇文化悠久,人杰地灵。明嘉靖年间翰林王维桢、陕西省委宣传部原部长甘一飞(1910年8月—1998年3月)、北京军区空军参谋长林毅少将(1917年—2000年,王巷人,1938年入党,曾任第六机械工业部副部长兼第七研究院院长。)等均出生于下庙。20世纪20年代,鲁迅先生来西安到西北大学讲学,就是从潼关上船,曾在下庙小憩,溯渭河而至西安的。1967年前,老家惠家村在渭河堤坝之内(也就是大坝以北),1968年后从坝北迁移到了坝南现在的位置。之所以迁移,是因为三门峡黄河大坝建成后,抬高了黄河河道的河床,渭河流域的河床也抬高了。近年来,通过开展渭河流域环境整改行动,渭河下庙段区域,如今是河水清清、芳草凄凄、垂柳依依、小鸟飞飞,成为人们观赏“夕阳照渭水”和“渭河古渡”美景的佳地。三门峡黄河大坝于1957年4月动工,1961年4月基本建成投入运用。这是当年苏联援建的156个重点项目中唯一的一个水利工程。苏联专家伯克夫的初步设想,是在黄河上游的潼关建造一座大坝,这样就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黄河下游水患问题。毕竟潼关地区的黄河径流量最大,只要把潼关一堵住,黄河下游想泛滥都泛滥不起来了。但此举遭到了我国水利专家张光斗(1912年5月1日~2013年6月21日,出生于江苏省常熟市,水利水电工程专家和工程教育家,中国水利泰斗,清华大学原副校长,中国科学院和中国工程院资深院士)的反对。张光斗认为,潼关的土质太过疏松,而且地势太高。一旦黄河水全部堆积在那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洪水瞬间就能冲破防洪堤,直接倾泄到关中平原。到时候陕西将会有三分之一的农田遭到摧毁。而且潼关过去就是西安,老话说的好:“潼关陷落,长安不保”。一旦洪水蔓延到西安,那西安城内几十万老百姓都将被洪水淹没,所以潼关方案不可取。对于张光斗的提议,伯克夫表示赞同。于是他和诸多专家进行一番严谨的讨论后,决定把大坝建在三门峡。这里地质紧密,地势也不高,而且径流量还小,所以建在这里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就这样,三门峡大坝项目在众人的赞同声中,全票通过了。然而,就在大坝修建的过程中,又有一位专家出来反对了。他就是清华大学的水利学专家黄万里教授。黄教授提出,三门峡大坝的项目不可取,因为三门峡地处黄河上游的中段,正是泥沙淤积最严重的地方,一旦处理不得当,将会使整条黄河的泥沙全部堆积在那里,届时可能会抬高河床,致使河水漫出河道,整个渭河流域就损失大了。果不其然,自从三门峡大坝建成后,河南、山东两省的日子是好过了,但陕西人民的灾难却来了。1962年,在4月召开的全国人大二届三次会议上,陕西省代表提交提案,拟请国务院从速制订黄河三门峡水库运用原则和管理的具体方案,以减少库区淤积,并保护335米移民线以上居民的生产、生活、生命安全。周恩来总理在1964年6月同越南水利代表团谈话中就曾承认:“在三门峡工程上我们打了无准备之仗,科学态度不够。”而在决策过程中,对反对意见的漠视也值得人们深思。当时陕西和山西两省都有人反对修建,在专家中同样存在着不同的声音,但这些意见都被人为地忽略和压制了。根据陕西省水利部门公布的数据,自三门峡大坝建成以来,渭河流域的洪涝灾害陡增了50%。从1965年到2008年,渭河流域一共发生了137起洪涝灾害,直接经济损失高达2000多亿。其中最为严重的,要属2003年8月发生在华县的大洪水,温家宝总理看望了灾民。此次洪水一共造成了17万亩农田被淹没,8000间房屋被毁,数万人无家可归。2003年10月11日,水利部召集相关省市及专家学者,在郑州召开“潼关高程控制及三门峡水库运作方式专题调研会”。水利部副部长索丽生指出,有必要对三门峡水库的运行方式进行调整,三门峡水库的防洪、防凌、供水等功能可由小浪底水库承担。2004年,陕西人大代表建议三门峡水库立即停止蓄水发电,请求国家采取综合治理措施,以彻底解决渭河水患。渭河流域的洪涝灾害跟三门峡大坝有什么关系?原来事情真的如黄万里教授说的那样,三门峡大坝自建成以后,一直不断的淤积着黄河上游的泥沙。这些泥沙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抬高了河道的河床,致使黄河水位上涨4.5米。无奈之下,水利局工作人员只能继续加高河道两岸。但这样的做法只能是治标不治本,毕竟黄沙一日不除,水位就得连年升高。到了上世纪90年代,渭河流域的河床已经长高了5.8米,这相当于陕西省人民头上顶着一大盆水。为了防止泥沙淤积问题越来越严重,中国水利部先后给三门峡大坝进行了多次改建。靠着这样的改建,水利部才成功将三门峡大坝的流沙淤积率降到最低,渭河流域的水位也因此下降了3.2米。如今的三门峡大坝就是靠着这样的漏沙底洞来维持运作的,虽然控水效果不如以前了,但至少流沙淤积的问题解决了。在这个基础上,水利部又在黄河下游修建了一座小浪底大坝。靠着两座大坝的运转,黄河流域终于恢复了平静。当然了,小浪底大坝在建设过程中,提前修建好了大量的泄沙孔,这样才不会重蹈三门峡大坝的覆辙。如今三门峡大坝和小浪底大坝,成为了黄河流域的两大支柱。一个负责控水,一个负责控沙。极大的削弱了黄河流域的水患问题,给陕西,河南、山东三省人民带来了安定的生活。1967年前,老家惠家村在渭河堤坝之内(也就是大坝以北),共有5个自然村庄,57户人家。从东向西,由南向北,这5个村庄依次排列为:东惠家村14户;苟家庄12户;杨堡子村10户;西惠家村11户;宁家村10户。1967年前的惠家村分布示意图(含煤炭厂等) 刘合心绘三门峡黄河大坝建设过程中,1960—1961年,政府曾安排在渭河堤坝之内的老家惠家村迁移的事宜。刚开始,国家计划把惠家村迁移到现在的西安市未央区草滩街道,认为离城市近,照顾了移民。当时惠家生产大队的党支部书记是马玉明,大队长是赵复汉,会计是杨子秀。他们三人去西安考察了一下,觉得那里是盐碱地,不好生存,就没有去。后来,计划把惠家村迁移到塬上的东阳公社江村大队(非赤水公社的江村大队),给每家每户都确定了临时居住的地方。江村的南面是泽口村;江村的北面是北侯村,我的大学同学侯再恩的村子。我母亲当年曾去渭南塬上政府给安排的临时居住人家看过,并把我家的人员构成给人家也说了。村里大部分人都去看过,总体感觉那里条件差,不愿意搬迁。当年东惠家村(现在的一队)的贺玉成等几家人搬上去住过将近一年。后来,由于一场大雨,冲断了去渭南塬上的一座桥,再加上绝大多数人不愿意去,这事就放下了。渭河1966年7月发大水,政府决定就近搬迁,把惠家村从大坝以北迁移到大坝以南现在的位置。1967年以后,茍家庄与东惠家合并后为惠家生产队一队,搬迁在西岳庙庙址南,下庙堡子的西头;杨堡子村搬迁到下庙堡子村的东头,为惠家生产队二队和三队;西惠家搬迁到下庙堡子最东头和下庙堡子村北边,为惠家生产队四队;宁家村搬迁到王什字村的东、西两头,为惠家生产队五队和六队。2006年,有人举报我们惠家村有的村民不是移民(因为政府给我们惠家村移民有补助),并将举报信寄到了水利部,水利部要求陕西省水利厅调查此事,县上具体负责调查。2006年冬天的早上8点前,惠振江书记坐县移民局局长的车来到一队贺玉成家,计划与他去东阳乡江村调查移民有关事宜,结果他出去放羊去了,家里人也不知道地方。这时候,刚好碰见良子他妈,她家当年也搬上去住过将近一年时间。江书记(大家对他的尊称)问她,“婶婶,你起来早,当年搬迁到东阳乡江村的事,你能说清吗?”,“能说清”,“那走,咱坐车到江村去看看”,“好”!到了江村,有省电视台的记者采访,一问村里人,都说当年惠家村移民要搬来,问他们怎么知道的,有的说是听他爸说的,有的说是听他爷说的。问有没有当年办理此事的人,说有,当年的会计,老会计现在在打麻将,有人叫来后,老会计说:“我当年是会计,惠家村移民搬来的事情具体是我安排的,移民谁住我们谁家都安排好了,而且还来了几户”。记者采访结束后,县移民局局长说请他们吃饭,记者说不了,他们还要赶到华阴去,也是同样的事情。后来,在县档案馆查看,也只是记录了惠家村是移民,没有说到具体的小队,因而,惠家村就全部享受移民补助。这件事告诉我们,做损人利己的事要慎重考虑,而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绝对不要做。1967 年,惠家村就近迁移到大坝以南开始动工,根据各家之前房屋面积大小,确定迁移到大坝以南的面积,一般就是三间、两间,如果有分家的,也有一间半的。庄基长度,南北30米一样,东西宽度不一,三间就是近10米。接着政府按照统一的规划,给大家打墙,各家各户拆房、搬迁、盖新房。1968年后的老家惠家村,基本从坝北搬过来了。各家各户的房屋都是土木结构,入深不一定,有5道檩、7道檩、9道檩,多数是7道檩。1968年从坝北搬过来了,居住集中,村道笔直,家家户户南北对门,没有围墙,孩子多,人气旺,我们度过了美好的童年。玩弹球、打四角、滚铁环、打棒、斗鸡,等等。正月十五前看天灯、追天灯,乐在其中。80年代,赵占盈、贺兴全、杨智新、杨强民等,率先盖起了砖混结构的二层楼房。
本文在写作过程中,得到了长辈、同学、朋友们的大力支持,提供了很多信息,在此特表感谢!
参考资料:
1 电话采访有关人士,2024.10—11.
2 查阅解密的个人档案。
3 上网搜索黃埔本校第四期同学名单,等等。
4 刘合心、刘军撰文,华州下庙乡惠家村百年琐记,华州文史荟萃,2022年9月8日。
图文来源:作者供稿
原文作者:杜生辉
整理编辑:杜生辉、华州文史荟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