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瓜坡镇:爷爷服了两包中药,前列腺肥大奇迹般地好了
文摘
2024-11-06 20:15
北京
就在上中学那年暑假,爷爷突然患了尿不出来的病,肚子鼓得老大,就是尿不出来。我和八九岁的弟弟就用一辆架子车铺上褥子,又给爷爷盖上被子,从华县张村往渭南县城里拉,当时渭南的中心医院算是我眼中最好的医院了。瓜坡镇张村 刘焕民摄
半道上妈妈骑着自行车回来了,她也没回家,就和我们一起到医院。我记得很清的是一位中年医生看了后说,这叫前列腺肥大,不好治,老人这么大岁数了,又不敢做手术,就好吃好喝混着吧。他没有再说,但意思我也明白那就是活一天算一天吧!我的眼泪当时就止不住流了下来。我看医生用凡士林抹了导尿管,然后慢慢把管子从尿道口插进去,尿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医生把消炎药和另一条导尿管都给了我,说要是尿不出来就插导尿管,然后他用胶布把那根管子就粘在尿道口上,再折起来又用胶布粘上。医生的动作我都看在了眼里,回家十多天,我就用这种方法帮爷爷排尿。从医院出来在街上路过一家中医院,母亲说,到这儿再看一下吧!我哭着说,看啥哩!西医大夫都说不行了,中医看还有啥用?一边说一边就径直用车子拉着爷爷头也不回地走了。就听得妈妈在后边说了声:“就犟得很!”我也没回头。大约已经走了七八里路,上了那面一二里长的高坡,下坡好远了母亲才骑着车子赶了上来。母亲很不高兴地说:“你就犟得很,看一下有啥不好?我让医生开了两服中药,你回去给你爷熬着喝,每天熬一包,早晚喝两回。”路过外婆家,爷爷已能走路了,我和弟弟扶着爷爷在门里边的床上躺了一会儿。我听外爷和外婆劝爷爷慢慢将息,而爷爷只是流泪,说不出话。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跑到后门外号啕大哭,我感觉我最亲最亲的爷爷马上就要死了,我再也见不到我最爱最爱的爷爷了……后来喝了妈妈从中医医院开回来的两包药,爷爷的前列腺肥大病竟奇迹般地好了。别提我那阵子有多高兴。后来和朋友说到此事,总有人问:那位中医大夫还在么?药方还在么?我只好极其遗憾地摇摇头。药方是早就没了踪影,上世纪80年代我曾去过渭南,说老大夫已去世了。初中毕业我就参加了工作,又瘦又小的一个15岁少年,在县委机关做通讯员,我那会主要工作是油印文件、打杂、接待上边领导。那个年代几乎没有星期天,一年四季工作连轴转。按规矩,一个月可以请一次假回家一天,那几年我的习惯是,请了假晚饭后骑车子或走路回去,到家都是晚上,那会又没电灯,点油灯费油费钱,回去常是爷爷已经睡了。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先去邻家借副屎尿桶来,把屋后水茅坑的屎尿一勺一勺舀到桶里,再挑到自留地里一勺一勺泼到地里。屋里离地里很远,有时挑得多了,路上歇两三回。早先爷爷还拿上铁锨在地里把那屎尿铲土盖上,后几年快80了,爷爷没力气也不去了。吃完早饭我就屋里屋外寻粗活重活干,包括铲草填坑修水道或破柴砸煤和煤饼之类,然后再用家里的水桶挑几担井水一直把瓮挑满,这一瓮水当然吃不了一个月,平日常是我的本家叔叔和好心的邻居帮忙的,所以我也就始终很感念亲邻们。或吃了晚饭或不吃晚饭我又从家里赶到七八里外的赤水镇外婆家,到半里外的井上去挑几担水把外婆家的水瓮挑满。在外婆家挑水,不像在家里是用辘轳绞,桶是被铁环扣着的,一般不会出事,外婆家那儿井上没有辘轳,因水位高,人站在井口边直接用水担勾子往下一放再朝上一提,一桶水就被提上来了,而这既需要力气又需要技巧,我却既没力气又不常做这个,几次都把桶掉到井里去了,只好又请大人来捞。外婆外爷有什么要干的事我就干,没有啥事,我就直接沿着官路回到县上机关了。不厌其烦说我当年的回家经过,是想说明十七八岁时的我只想凭力气为家里和外婆家干点粗活重活,却压根儿没有也不会想到坐下来去陪爷爷奶奶外爷外婆说几句话。小时候常绕膝于爷爷身边,爷爷多么高兴呀,爷爷他们老了,更孤独了,多么想和孙子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呀,可孙子却成了小伙子了,坐不到爷爷身边了,更不会去睡到爷爷身边或钻进爷爷被窝里去了。那年月国人都穷,吃不饱肚子穿不暖身,精神上又没有儿孙绕膝之天伦,可怜的爷爷奶奶,你们怎样一天一天苦熬晚年啊!当年我不懂事,今天想起来,自然两眼泪水直流,在天堂的爷爷,能原谅孙儿的幼稚么?最伤爷爷心的是“文化大革命”前夕的“破四旧”运动,城乡一片对文物古籍打砸烧,20岁的我也正是热血方刚时,回到家里就翻出楼上的旧书旧物,包括祭祖宗的牌位等全堆在院子烧了。然后又爬到房顶上,把两角的兽形脊瓦撂下来砸了。我家有柄七星宝剑,还有剑鞘,鞘已经破烂了,我抽出宝剑,拿砖头石头咋也砸不烂,后来被收破烂的给收走了。今天想起当初的无知,多么后悔啊,而爷爷,一个曾以读书舞剑为快事的爷爷一定是在旁边目睹了自己长大了的孙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然后十分伤心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