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九十九)

文摘   2024-11-07 21:12   湖南  
天道(九十九)
萧骏琪


或者鬼使神差地起了个大早,推开窗户,天问路还是伸手依稀可见五指的模样,看看手表,六点过了几分,起了就不想再去睡了,就去卫生间漱洗了,服一把红红绿绿的西药后,把一瓶半斤白酒放进手提袋里,去距我近一华里的里手馄饨试试那里的馄饨到底有多里手?因为还算早,桃花大道的霓虹灯仍在闪闪烁烁,路上的行人很少,也没有遇见一两个熟人。我就这么有目的地走着,也不去理会在路边擦皮鞋的老太太的殷勤。自己尚算在贫困户之内,能有能力去扶贫吗?而且那些老太太的面容是“常戚戚”的,一点也不”美人窝”,我也懒得去理会她们。



插近路走的西溪街,这便是人们常常挂在嘴上念的“猪屎凼”。“猪屎凼”是居士巷的谐音,并非这条很窄的街上有一个很大的、而且奇臭无比的猪屎凼。我初听到这个丑名时,当然情不自禁地呕了。“居士巷”是居士们聚居的地方,居士是旧时信仰佛教文化且一生都在涌经念佛但没有落发剃度的人的尊称,一方是圣洁的修行者,另一方是动物的排泄物,真的佩服那些不学无术的家伙,把一个地名污染得体无完肤。

到了里手店里,要了一小份馄饨,找了个酒杯倒了二两酒,就着那份馄饨吃了喝了,在这里花的时间并不太久。出门转七星铭城的和兴超市,买了些时令小蔬。我很少购买猪肉,如果我一个人生活,一年到头购买的猪肉绝对不上100元钱,但对反季节蔬菜我是感兴趣的,且不管价钱如何昂贵。买了菜,顺便到一个石姓老板的烟酒店买了几包劣质香烟。我非资深烟民,抽烟时对好烟差烟没什么感觉,在伏案打字时抽一支烟提神,这便是烟对我的极大贡献。回到租房后,便坐在写字台前打字。

我打字的速度是极其迅速的,虽然感觉自己不可救药地老了,但自信我的文字还很年轻。我喜静,也希望自己能处于一个极其安静的环境,这样,耳无喧闹之声,心无市井俗念,便可以一边构思一边打字。打字时,一碗芝麻茶叶茶和一支香烟就是极大的享受。有时实在累了,就看看抖音,兴之所致时,还会对着手机歇斯底里唱上一曲。玩抖音不会超过一刻钟,尽心了,则会重新回到构思中,继续用大栗港方言,告诉你一个个发生在山水家乡的美丽故事。

可以中餐了,便会把米淘好放入电饭煲,让大米浸泡半小时后再按下健。再去厨房把刚买的蔬菜清洗干净后切了削了,置一旁备用。对于炒菜,我是极其认真的。在家里时我也不会让家里人去染指。菜不会炒得太多,一两盘就行了,关键的是能把蔬菜如何搭配得当。菜炒好了饭也熟了,把菜放于桌面上,斟一杯酒,再盛一小勺饭,摆好筷子。茶是泡好了的,冷了会再换一碗,放入娘的遗像前。娘的像前永远放置三盘水果糖块,而且不断更换。

点燃了蜡烛,我会把手机打开视频,烧一张纸钱,请娘吃饭喝酒。待纸钱的灰烬完全灭了以后,我知道娘已吃完了饭,便去灭了蜡烛,因为这时该轮到我吃中饭了。娘离开这个世界差不多三个月了,我就这样不断续地下了两个多月的饭。我相信娘是和我同在的,有时我要外去,不能在租房里吃饭了,便在两个小时以前告诉家里人,让她们帮我下饭。

午餐了,先把给娘斟的酒端过来,就着刚炒的菜喝酒,我喝酒一般很慢,我能喝“倒口杯”的,年轻时和人喝酒,常常把一碗酒一饮而尽,现在我不这样喝了,倒不是因为这样喝刺激了胃部,而是这种牛吞鲸饮法太浪费酒的资源,而且有失文雅。喝酒本来就是一种享受而非任务。中午喝酒的时候,我可以一边构思一边喝酒,有时还会打开邮箱,在上面打几个字。如有灵感,一杯酒可以完成千余字。喝完了酒吃小半碗饭,然后服药,抽一支烟,打几个字,半小时后,去躺到床上午睡两个小时,这是习惯了的。

两个小时后便自然醒了,也就不去赖床,洗一把冷水脸,重新坐到写字台前打字。我的记忆力很好,过去了几十年的事都清楚地记得。下午的写作较之上午,会显得时间长一点,一篇自然散文二、三千字,假如没有人打扰,一个上午是可以完成的,但我大多数时间一天只会写一篇。如果勤快,下午我还会继续写下一篇。不需买菜时,我能枯坐写字台一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入。最多是发现茶没了,起身去烧一壶茶,到了下午五点或五点半了,就去准备晚餐。下午的饭是不须去煮的,吃上午的剩饭。到了晚上六点钟了,饭菜也搞好了,仍如中午般敬自己一杯约三两的酒,浅浅地喝着。

晚上也不出去串门,对于看电视打麻将,我是不屑一顾的。打个电话给女儿,家里还有油盐柴米酱醋茶吗?有菜吗有厕纸吗有牙膏牙刷洗脸巾用吗?没有,就买啊,第二天上午只需她们去小区的超市里拿,女儿多病,一个月的药费最高时达3000块左右,还不包括住院治疗。至于电费水费燃气费务业管理费社保医保之类,还有女儿学杂费伙食费交通费等等,都要随时准备的。这些开销就是我夜以继日打的几个字换来的。

入夜,仍然打字,打字的时间有时短有时长的,短时九点就洗了睡了,长时要到凌晨两点或三点不等,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还没有睡意,那么也许将工作到天亮,娘走了,也没有谁会关心我的饮食起居,我一直自诩为“自由撰稿人”,此名很是下里巴人,与那些阳春白雪有千里之别,但自信比有些自封的、不知诗为何物的“总编”要强一点点。

对任何事和物,我不贪不婪,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我居汉寿时打字,我回到了家乡也是打字,我不会去群聊,更不会用无聊的拍马屁似的阿谀奉承去花费在谄媚的时间上,在芸芸众生中,我只是一只人人喊打的灰老鼠,我有白老鼠那么值钱吗?

有时打字到了凌晨,发现饿了,我会找些食物煮了或煎了,再倒一杯白酒犒劳自己,我发现白酒恰如我的人生,白酒是透明的,平时居于瓶中不露声色,但饮于胃中,消块垒而增豪气,壮贼胆而添雄心,不信么,你且去问景阳岗老虎临死时的挣扎,你且去问垂杨撕裂后的死亡!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我的人生还有多少个类似今天这样的今天,不得而知。但我自信我每过一天后,我背后将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这脚印在一千年后也不会消亡,因为毕竟是我踩下的,任何人也无法去复制。

《天道》该向关心我文字的读者说再见了,但我己深陷其中,不愿出来!



作者简介:

萧骏琪,守三尺陋室,做一介布衣,写几篇文字,成半个文人。几本好书、几首好诗、几个好友、几回好梦,舒卷随意中,便足了一生。希望生活和生命尽可能简单干净,有时不妨寂寞……



羞女山下
羞女山下,款款深情。为伊憔悴,为爱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