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九十六)

文摘   2024-11-07 21:06   湖南  
天道(九十六)
萧骏琪


很想回汉寿去看看女儿了,记得上一次来桃江县城是农历五月十六日,四个多月时间就这样从伏案写字中过去了。好想念乖巧的小女孩啊,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在我打字的时候,她总会端一碗芝麻茶送到我的面前,出去时轻轻地把门关上。在我写作的时候,家里的电视机的音量是最小的。在我的写作室里,小女孩可以随意出入,这是我给她的特权。小女孩今年农历十月满十六岁了,继承了我文字组合和身高的基因。她喜欢食饺子,每次回家时,我总会给她包些饺子,或水饺或蒸煎饺做给她吃,她每次都是吃得很开心。十月四日,我买了些鸡蛋和她喜欢吃的菜,租了邹鄙的车子,从县城出发,到达汉寿时,己是下午三点多了。



回家后的第一天是休息,去洗了个澡后,躺到床上睡觉,这是规律。尽管是租车,但我受不了一个多小时的枯坐。到了吃晚餐时,才勉强起床应下景。我回到了汉寿,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说我回了。汉寿县公安局童跃新开车来到小区,接我去春华轩吃饭。我去了,那壶酒真的好喝,菜也好,肥肠猪碎肉火锅、青椒炒耳尖是上等的佐酒佳肴,再加一盘花生米和一盘手撕包菜,便可以打发一个燥热的秋夜和认识一位见义勇为的年轻警官。跃新不酒,他小心地扒着饭,用正宗的常德官方语言告诉我他的一切,我认真聆听着,我知道,一位热血警官面对邪恶,是无畏的,也正是如他一样正义凛凛的人民警察“风霜雨雪博激流”的好男儿,才使泱泱大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一片祥和。

回到了汉寿,睡眠质量好了很多,入夜,几乎一挨枕头便睡着了,但起夜仍然频繁。晚上也不码字了,早晨七点能准时起床,先烧一壶开水泡茶,端一碗热茶给娘。那个位置是娘一直坐在那里看电视的,那个座位一直是娘的专用凳子。再去厨房搞份早餐,或水饺或炒粉或面条,面条是修山面,好吃,几年前吃过修山面后,其他的面就拒绝吃了。先端一份给娘,点燃蜡烛让她先吃,再烧一张钱纸。天主教是不能烧纸化钱的,娘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对于烧纸,我问了桐舅,桐舅说,可以烧啊,你娘如果不能收到,那就给那些“穷鬼”吧。我想了,也是啊,等于我为阴间“扶”了“贫”,也间接地减轻了阎王爷的负担。说不定再过些年我也死了,到了阴间,阎王爷看在我生前“扶贫”的份上,给我一个“鬼公务员”干干,我生前清贫,死后可以耀武扬威,何乐而不为?

上午打字,能写多少就多少。中午时,请朱大家和蔡会长来吃个便饭,和两位是老朋友了,所以不必拘小节的,菜绝对是绿色食品,晖儿“捡土”种的。晖儿勤快,常常去县城郊区“捡”几小块土来种菜,有时种下的菜刚刚挂果,便被城管铲了,但晖儿流了几滴眼泪之后,又去她认为安全的地方去种菜。所以,我家的蔬菜大部分时间是不须去买的,白的萝卜、红的西红柿、青的黄瓜、花的苔菜……新鲜摘之,水灵食之,真正的绿色食品,米是从乡下带来的,新米饭好吃,至于酒呢,亦是朋友赠送的。

骑电摩去花木兰市场买了些麻鲢回来,不贵且是活蹦乱跳的,四块钱一斤,杀了切块,用盐绩了晒干。麻鲢头用来炖汤,和从桃江县城带回的马迹塘豆腐炖了,放辣椒姜片蒜籽,起锅时放入紫苏韭菜,便是一道美味佳肴了。有时去买几斤小泥鳅,不佐盐炸成干的内容,加芝麻炸香,再放香葱紫苏和辣椒酱拌匀入盘,好吃,真的好吃,不信你去试试。

回汉寿11天,去中医院住了三天院,码字卖书赚了几块钱,不给这些白衣天使们几块钱似乎有过意不去,带朵儿捡了1000块钱中药,能服用20天,交待她先服两个月再说,钱重要,但身体更加重要。原打算为汉寿一支冬泳队到修山游泳做向导,没想到因为次日凌晨下雨而取消了。后来没下雨了他们决定仍然去修山,可我去厨房忙去了没接到电话,与一次搭便车的机会擦肩而过。

入夜,和安化车联系。安化车并非一个人的名字,是汉寿到安化的一辆班车的车主的电话。这电话我打过好多年了,只不好后来因为怕麻烦,我直接租车往返家乡和异地之间。但时常租车确实是划不来的,这次打这趟电话的车主,却得到了让人一个惊喜的消息,安化车成商务车了,价格也由每人30元提升到了每人50元,但可以接送到家门口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匆匆忙忙吃了早餐,到了八点钟时,在小区门口等商务车。果然刚到八点时分,车来了,这时,秋末的雨正下得纷纷扬扬,我钻进商务车,朝阔别了10余天的家乡赶来。

雨下得大了好多,车窗外一片沙沙的淋雨声,和车里的人互不认识,也就没有意思去和他们交流什么。这次的回家之旅很是沉重,原来一天和娘打一个电话,但娘走了,电话也便人为地停止了,但我总觉得不适应,有时拿出手机来,却不知要干什么,好不容易记起来是要给娘打一个电话,猛然想起娘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有两个多月了,我心中一阵剧痛,如同一件利器刺中了心脏,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在乡下,我见过很多人失去了父母,却在丧葬其间没心没肺地开一些荤玩笑,别人没笑而自己却笑得喘不过气来,这种人还算是人吗?现在娘的手机我寸步不离地拿着,好想它有一日突然响起来,接听时里面传来娘熟悉的声音啊。

到了桃江县城,回到了阔别11天的公寓,写字台上的娘仍然一脸微笑地望着我。我知道,娘一直和我在一起,只有娘才是永恒的。自娘离开这个世界后,我一直为娘下着饭,我懂的,娘在另一个世界,需要喝一碗芝麻茶叶茶和吃一口热气燃燃的饭菜。娘一辈子都是勤俭过日子,她从来没有奢侈过。我在清理娘的衣柜时,发现还有好多我为娘买的四季衣服和鞋帽,娘还没有穿过。不管是酷署,还是严冬,到了晚上睡觉们时候,娘会戴一顶棉帽睡觉,娘的头部怕冷,不戴棉帽是无法入睡的。去年秋季我为娘买过一顶帽子,娘舍不得戴,娘一直戴着旧棉帽睡觉。上世纪60年代中期伊始,我的一家有四口人,父母、祖母和我,我是独生子,亦是他们三人心中的骄子。祖母1985年去世,父亲在2012年去世,娘在今年去世,住在庶吉堂大屋的四个人,到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2024年秋末的瓢泼大雨,是一掬思亲之泪吗苍天?




作者简介:

萧骏琪,守三尺陋室,做一介布衣,写几篇文字,成半个文人。几本好书、几首好诗、几个好友、几回好梦,舒卷随意中,便足了一生。希望生活和生命尽可能简单干净,有时不妨寂寞……



羞女山下
羞女山下,款款深情。为伊憔悴,为爱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