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的一册《桃花江》杂志到了我的手里时,对于这本本县的杂志,我倍感亲切。原来的《桃花江》刊名是我县著名作家莫应丰先生题写的,由桃江县文化馆主办。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常拿着一叠稿子去文化馆,找胡统安郭辉吴健刚。那时的《桃花江》是32开,全县百十号作者挤在这本杂志里各抒几见,我也在里面露过几次面。后来,《桃花江》改成16开了,那时的《桃花江》是有稿费的,我记得在上世纪90年代发表过一首诗歌,名为《我希望……》,在该期诗歌栏目上还占了一个头版位置,稿费是六块钱。第一次来稿费单的时候,没去邮政局接钱,拿着稿费单炫耀了好久才把钱拿了,至于那钱去买了什么,我还真的忘记了。90年代桃江县成立了县文学协会,交了四块五毛钱证件费,算是会员了,会员证还有钢印的。几年前看到了《桃花江》,翻阅时,看到了一篇名为《善保》的散文,耳与目开始一新了。关于善保,我是认得的。他是栗山河人,一手月琴弹得出神入化,而且善保唱腔好,声音高亢,他能根据情节调整自己的情感和声音,悲伤时如泣如诉,愤怒时神情激昂。善保口才好,某家生日或结婚,善保会匆匆忙忙赶到,客人入席喝酒,善保会在人的指引介绍下,征对客人的身份用顺口溜的形式赞人,语气恢谐幽默,让人忍不住捧腹大笑。这时那位被赞的客人也笑着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大票子给善保,善保接过谢了,又去赞下一位客人。
但本期的《桃花江》里,有一位署名为罗中华的作者写了一篇《善保》,读之,倍感亲切。看来,作者对善保很是熟悉,他挖掘一位优秀的民间艺人不是凭人的外表和口才,而是为他的细节而写。从善保的“摔琴“到善保苦口婆心劝人向善利用弹月琴让人幡然醒悟,让一个有血有肉的民间艺术家的形象跃然纸上。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有一种想见识这位写善保的罗中华的冲动。但罗中华是哪里人,在哪里谋职,却不得而知。再后来呢,我认识了罗中华,也知道了他是县宣传部副部长。从认识罗部长的那一刻伊始,我便知道了在县宣传部任职的人是有真才实学的。我尝试写过一篇《善保》,是从另一个角度写的善保,从善保的诙谐幽默、从善保的机智发挥,到善保的为人处世和善保的善良心理……我和罗部长写的《善保》都在《益阳日报》上发过,和罗部长的认识,也便让益阳人认识了一位生活在资江北岸的优秀艺人善保。罗部长谦逊、低调,他热爱自己的家乡,从他的微信名:马鞭溪,我们不难看出,一条形如马鞭的溪流,正从他的胸中流过,注入烟波浩淼的资江。马鞭溪流淌在资江北岸,罗部长生活在资江北岸,天欲晓,他们同时行走着,一人直立铿锵有力,一溪匍匐蜿蜒绵亘,旭日喷薄时,他们同时扺达资水,这时,不远处的羞女醒了,而庄严肃穆的浮邱山古寺,正传来隐隐约约的诵经声。但大鹏哥是不能忘的,鹏哥为人师表,鹏哥是孝子,他从教育界退休了,但鹏哥仍然心系教育事业,他每天去教育局看看他的万千学子,或者整理些资料,他的来往奔波如一缕春风,吹拂莘莘学子的心田。我和大鹏哥是宗亲,这位宗亲不苟言笑,他的一举一动极具长者风范。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大鹏哥不酒,他只会把酒瓶打开,为我斟满酒杯,我喝完了一杯,他的酒瓶会不露声色地伸向我的酒杯,大鹏哥年龄比我略大,他也许从来没有认为过哥哥给老弟斟酒有什么不妥之处。他吃完了饭,会耐心地在一旁陪着我,看着我喝酒。在陪酒与喝酒之间,喝酒是一种超越食欲之外的享受,不酒的人是无法达到这种境界的。我发现,大鹏哥是可以酒的,只不过他有借口:他要开车。他可以用开车来掩盖不酒的行为。而我却不能,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选择喝酒和开车的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我不愿对不起杜康老先生。大鹏哥保存亡父的手稿长达50多年,那本用皮纸写就装订成册的稿子里,经过了多少血与火的洗礼?透过历史的烟雾,我们不难看见,在70多年前的朝鲜战场,为了保家卫国,多少中国志愿军的将士们,在异国的土地上前仆后继,奋勇杀敌。大鹏哥的父亲,和泱泱大国千百万个热血青年一起,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毅然穿上军装,奔赴前线。后来,他在战场上负伤。在养伤期间,这位最可爱的人,用严肃的文字,把当年在战火硝烟的战场上的奋勇杀敌经过,清晰地告诉我们,和平来之不易,战争残酷无情。50多年过去了,当年英勇的志愿军战士己作占,只有这本名为《友谊与仇恨》的小册子,还原了一场70多年前的刀光剑影。为了完成亡父的夙愿,大鹏哥利用难得的闲暇,把这本册子里的文字,艰难地校对,然后交给出版社。不久,这本《友谊与仇恨》的新书郑重出版。大鹏哥又自掏邮资,把书一一寄向共和国的四面八方。《友谊与仇恨》出版后的几天,大鹏哥邀请了几位他的朋友聚餐,当我见到他时,鹏哥说,你应该知道汪正初老师的电话的,帮我把他约出来吃个饭吧。王正初老师?我当然知道啊,我们认识有好几年了呢。于是,我打汪老师的电话,并告诉他,我们在县城桃花大道新龙超市附近等他。也没过多久,汪老师匆匆忙忙赶来了。于是,在2023年秋季的某一个斜风细雨不须归的中午,一场文字盛宴在县城芙蓉路某个非著名的饭店里毫无悬念地发生。6我写过几次汪正初老师的,我和他认识在2017年,汪老师是德高望重的老教师,亦是资深老作家。就这样,他在文学界与教育界游刃有余地行走着。汪老虽然年逾七旬,但精力充沛、老当益壮,深受艺术界人们的欢迎。我去过龙溪的,那一条著名的溪水里是否隐藏着龙吟?不得而知,但龙溪风景秀美,崇山峻岭如银勾铁画描出来的山水画,看一眼都会有赏心悦目的感觉,如果久居于斯,便如神仙般快乐了。山似叠翠、路如玉带,一江资水缓缓东流,偶有渔船滑过时,有渔夫站立船头,吆喝一声资江号子,其声似金石裂开,惊飞岸上的栖鸟,它们从丛林中扑簌簌飞去,冲向天外,消失于天际处。而在生命的延续深处,有龙吟于溪水,有诗诵于远方,则是“云深不知处”的乐趣了。
作者简介:
萧骏琪,守三尺陋室,做一介布衣,写几篇文字,成半个文人。几本好书、几首好诗、几个好友、几回好梦,舒卷随意中,便足了一生。希望生活和生命尽可能简单干净,有时不妨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