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四溢,地处资江北岸,在千年古镇三堂街的某个著名的秋季,黄旌山下的芙蓉花正散发着谈淡清香。那个上午,黄旌酒坊老总胡树仁先生接受了我的采访。
中午,和树仁兄喝酒,我发现,他喝酒只是一种礼貌的陪客方式。菜是好菜,几乎是酒是好酒,黄旌酒坊的酒啊,这酒,在资江两岸是家喻户晓的,树仁兄是黄旌酒坊的老总,喝的酒自然比我辈方便得多,但他只是浅浅地喝,我呢,见了好酒有一种李白精神。这时,满室都被一种友谊的光明笼罩,觉得这次采访之旅真的不虚此行了。上世纪90年代末,我对着桃江县雷公岩处的桃江酒厂说,如果在桃江酒厂厂长和国务院总理之间选择,我会选择上任于桃江酒厂厂长之职。真羡慕树仁兄,他在基层工作踏踏实实,亦把黄旌酒业搞得风生水起。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树人后,先树仁,仁者,天下无敌矣。和《羞女山下》文学社名誉社长高尚从相遇到相知有了六年多了,六年多啊,我们几乎无话不谈。高尚为人高尚且低调,他如一株谦逊的谷穗,将头颅垂向于生养他的故土。但令人遗憾的是:高社长不烟不酒,在常德这片古老的沃土上,高尚只是低调地行走着。值得可贵的是:不酒的人竟然理解和成全喝酒好酒者的贪杯。每次我从桃江回到汉寿县城,在第一时间,我会和高社长联系,研究一下《羞女山下》文学社的下一步走向。老朋友见面,那份高兴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高社长总会给我带一些名酒来,馈赠于我。在高社长面前,我充其量是他的异姓兄弟,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却拥有超越血缘之外的情谊。我喝过了高社长多少酒,便只有上天知道。这天刚刚午睡起床,接到了著名摄影家安爹的电话。安爹大名蒋乐安,马迹塘镇人,他给我带来了几袋“竹聚缘”的竹笋,那可是舌尖上的美味啊,桃江人都晓得的。接过笋子我真的很感动,但忽然想起:和安爹有好久时间没喝过酒了?安爹是喝酒的,他喝酒必须要劝他喝,苦口婆心做一会思想工作以后,才会端起酒杯喝一小口。掌握了他的心理便好说话了,有一次在县城大汉喝酒,尽管是他作东,但我们还是耐心地劝他喝酒,劝到情深时,连自己也感动了,泪花花地看着他光光的头,这时他的头和电灯光相映成辉了。安爹听劝,又喝了一口后一脸委屈地望着我们。我们又劝,搜括枯肠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唇枪舌剑劝,千里黄河水滔滔般劝,安爹感动了,端起酒杯作豪爽状又喝了一口。从那个时候起,我知道,和安爹喝酒,必须具备最好的口才和极佳的心理素货。安爹很爱他的安妈,忙时也要挤出时间用眼晴含情脉脉地瞟安妈几下。直到他的安妈也感动了,用水汪汪的眼睛放电给他。那时,细心的我知道了他们的心里有了生三胎的预约。翰二爹作古有好多年了,我仍然怀念这个可敬的老人。年少时,很怕二爹喝了酒以后的样子,那时他脸上红朴朴的,走路很虚,是不按套路出牌的那种走路,东倒西歪的,似乎在努力调整方向使自己不摔倒。后来萧氏韶期公四修族谱时,我和二爹喝过几次酒,到那时我才发现,二爹其实很可爱,是那种超越年龄之外的可爱。他喜欢喝酒,而且很是豪爽,端起酒杯仰脖,也就是那么“嗤”地一下,半杯酒顺理成章地进入了胃部。二爹博古通今,对于古代和近代的历史名人的喝酒轶事,他都掌握得清清楚楚。对于古今名联,二爹也烂熟于心。有时我到了漩溪坝二爹家里,老人搬一板凳置于地坪,讲起了那些脍炙人口的对联故事。二爹知道我喜欢撰写对联,所以他在讲对联故事的时候,会把故事里的对联说得十分清楚。和著名作家谭新老师喝过几次酒,第一次在益阳火车站附近一个酒家,谭老师还带了小他30多岁的嫩堂客和四岁多的双胞胎小女孩。点了火锅和炒菜,我们互相碰杯感恩遇见,菜好吃,酒也好喝,而且银城的夜晚也很美丽。我们喝得很开心,好多文字似乎要在这一斟一碰一饮而尽之中丝丝缕缕地产生。我们从酒的甘醇中,再一次感受到了有幸生存在古益阳的土地上,我们都为自己是益阳人而感到由衷的自豪。那个秋夜,谭老师的夫人一直望着她的丈夫,当谭夫人的目光和谭老师的目光相撞他那一瞬间,我分明清晰地看到了他们目光中的无限爱恋。让我第一次发现,那晚的酒是世界上最好的酒,谭老师夫妻是世界上最恩爱的夫妻。请问谭老师,相隔30多岁的夫妻,要修多少世才能遇到啊?朱培赋校长请我喝了两次酒,第一次在南岳路一个名叫“骏颖”的酒店,第二次在十字街,他不喝,食了一小碗饭后看着我喝。我们是同龄人,他比我稍微大那么一点点。我不知道喝酒与看着喝酒有什么关联?前者是享受后者是欣赏吧。朱校长和竹君兄一样低调,他说话总是那样心平气和不露声色,仿佛怕吓着人一般似的。朱校长睡得很晚,却起得很早,大部分时候,我码字码到了子夜或凌晨,发现朱校长还在网上守着,想和他打一个招呼,犹豫了好久,终于放弃了。朱校长是做学问的文化人,有时为工作忙到那个时候,也是正常的啊,而且我隐隐看出,朱校长其实是能酒的,他坚决不喝酒也许是来自他的毅力。一个人能把面戒掉,他还有做不好的事情吗?但我总是希望朱校长是喝酒的,因为我真的好想和他好好的喝一回酒,让我重新认识一位集善良与智慧于一身的朱培赋校长。酒是好物,是液体,酒能窜出火苗,能柔情似水,亦能烈焰万丈。苏东坡有一壶酒,他可以在“把酒”的时候“问青天〞:“明月几时有”啊?曹操横槊赋诗时说:何以解愁?唯有杜康。这个时候,酿酒业的祖师爷杜康先生演化成酒的名字了,可见,酒还是深入人心的。济癫可怜巴巴的一点钱都拿出喝酒去了,这是他“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的原因。喝醉了酒可以办事啊,可以倒拔垂杨柳,可以醉打蒋门神,可以做“醉卧沙场”的将军士兵,试问:古来征战几人回啊?
作者简介:
萧骏琪,守三尺陋室,做一介布衣,写几篇文字,成半个文人。几本好书、几首好诗、几个好友、几回好梦,舒卷随意中,便足了一生。希望生活和生命尽可能简单干净,有时不妨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