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八十三)

文摘   2024-10-01 00:19   湖南  


天道(八十三)
萧骏琪

2021年,我终于见到了阔别数年的马迹塘。下了车,欣喜地看到了千年古镇的年轻雄姿,亦见到了神交好久的著名摄影家蒋乐安先生。乐安先生且乐且安地居在大自然的一角,和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夫人快乐地生活着。



蒋夫人亲昵地叫摄影家光头哥,光头哥的光头是人为的,但摄影家一旦光头了,不管谁叫都得答应啊。于是,光头哥乐安地答应着他的爱妻的呼唤,应了,便用他独特的眼眸向妻子放电般瞟几哈,霎时,蒋夫人的思维里便有了和光头哥生育第三胎或者五胎的感觉。

我问鲊埠黄金村的西贤哥:马迹塘蒋姓和黄金村蒋姓是宗亲吗?西贤哥忙不迭地告诉我,亲呢亲呢,知马迹塘蒋姓和汉寿是蒋家村蒋姓一个亲呢,我们不在一个饭锅里吃饭是家里人多了亲人们分家了呢,我们500年前是一家,500年后仍然是一家呢。于是,一个家族兴旺发展的故事,在蒋氏子孙的言语中成为口碑。

我在摄影家家里住过两个晚上,文化人独特的细心让我知道:蒋乐安夫妇是神仙眷侣,两个人在日常生活中配合默默契,一举手一投足都恰到好处地把很平常的生活环节达到一致。蒋夫人亲昵地称丈夫为“光头哥”,“光头哥”很自然响亮地答应着。我知道,“光头哥”三字是蒋夫人的“专利,任何人对这三个字是无法染指的。而蒋夫人的微信昵称为“乐之园”,据蒋夫人介绍:“乐之园〞的“乐”字便是蒋乐安的“乐〞,而“园”是蒋夫人闺名中的一个字。用一个“之”把恩恩爱爱的伉俪组成一个独立的名字,这恐怕也是蒋夫人的专利了。

摄影家蒋乐安把我拉进了马迹塘的一个大群里,群里人多,每天都有人在议论每天发生的故事:或者新闻旧事,或者天气如何。我呢,如一位上了年纪的大爷,每天把自己写的一个文字链接悄无声息地丢进群里,在意的,点开看一下,知道我昨天写的什么,或者哪根筋搭错了,或者发现了资江流域又有一些什么优秀人氏被我发现。而且,群里人加我聊天的人还真不少,他们还给我提供了很多创作素材。直到有一天,又有人加我的时候,我知道了,这是《天道》前一段文字里出现过的王金辉老师。

这便是缘分啊,我们年轻时的友谊竟然在时隔几十年后再一起连结在一起,我们真的老了,但我们是大栗港人呢。岁月把我们的一头青丝变成一头斑白的发际,但我们的初心不改,而年轻时的记忆是永恒的,在一个深秋的早晨,我们再度在繁荣的马迹塘古镇见面时,我们准确无误地认识了对方。乡音无改鬓毛衰啊,王老师把她的青春献给了教育事业,而我却仍在万千文字中无怨无悔地蹒跚举步。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天空又多了一轮太阳。

罗鹏眼睛里的资水是清清的,我第一次到了他的店铺面前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店铺上面那四个醒目的大字:罗鹏电器。当时我很是轻松地笑了,这四个字好象一个成语,但罗鹏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以为他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生意人,而且眼睛里常常闪烁着生意人精明狡黠的光芒。没想到我犯了一个思维错误,好精明的年轻人,好清的资水。

我和罗鹏联系的时间很少,但我知道他热衷于公益事业,与唯利是图的商人绝对是两码事。商人一旦进入了商业圈,周身上下自然而然便有商人的精明了,可罗鹏眼睛里的“资水”,却是“清清〞亮亮的。

忽然想起了好多年前,我骑着一辆两分新的单车去马迹塘玩。年轻真好,我背着一个画夹,似乎还系着一条红黄相间的领带。有风吹来,黑头发和领带同时飘起来,可惜的是,那辆单车为我的风彩稍微逊了几分颜色。叮铃铃叮铃铃,我在人流中穿行着,希望引来一些水汪汪的眼晴侧目。时至中午,发现自己饿了,饿了的第一反应便是如何找个价廉但是必须物美的菜安慰一下肠胃。据我猜测,我的口袋里还可以买瓶酒给自己的脸增添几分红晕,我不想去饭店,那里菜少且昂贵。七弯八拐,叮铃铃铃,我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一位修补鞋子的老者身上。我看见老者的旁边,一位翁妈几正在手忙脚乱地炒菜。好啊,我对自己说,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于是我把单车站了,和老者套起了近乎。言谈中,我知道老者姓刘,俩老在自家门口摆了个修鞋摊子。列祖列宗原谅啊,为了这餐中饭,我临时把自己的姓氏改姓刘了,因为我娘我翁妈也姓刘,为了逼真,我说我是“昌”字派,“昌”派是大舅桐舅的辈,这是天下之大不敬的,但我临时豁出去了。老者听我是“昌”字派,大惊失色,忙停下手中的活计,搬条板凳请我坐下,恭恭敬敬地叫我“叔爹”。抽了一支烟,我才期期艾艾地告诉这位年迈的“侄孙”,饿了,想借锅伙加工几个菜,加工费自然是不敢少的。

老者犹豫了一秒钟以上,马上答应了。我听了忙去菜市场买了些许卤肉新鲜鱼及时令菜蔬,自己洗了切了炒了,请俩老一起吃饭喝酒,老者死活不肯,但架不住我的热情,只得坐了,让他的翁妈几把他们的几个菜端到一起喝酒吃饭。吃完了,问老者收多少加工费呢,老者绝不肯收,还把喝剩的酒放进柜里,要我下次来吃,而且“一定来啊〞。

后来,我还真的去吃过几次饭,我还知道了老者叫刘桐生,那时也有70岁以上的年龄了吧,估计他现在作古也有了好多年了。刘爹爹啊,借这篇文字告诉您老,我不姓刘,当年我骗过您,我罪该万死,原谅则个啊。

40多年前,我和桐舅去马迹塘镇小丰溪,到了镇上时天已晚了,无奈只好在一个旅社定了一间房子,那时的费用好便宜,四毛钱一个人,两舅甥还不上一块钱。订了房拿了钥匙,桐舅嘱咐我要记住旅店的招牌啊,我嗯嗯地点头。10多岁的少年肚子好饿,我只想桐舅大发慈悲,早些让我吃上夜饭,如果还有二两酒,那是最好不过了,至于旅店叫什么名字,锁门的时候我记得,上了街被肚子的叫声吵忘了。上街了,在昏黄的路灯下,舅甥两个在寻找果腹的地方,刚走不远,我踢到了一根铁丝,铁丝被撞击在地面而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我们继续向前走着,好不容易找到吃饭的地方。舅甥俩个舍生忘死地吃了一餐,而且我的祈祷起了作用,舅舅大发慈悲还施舍了我二两酒。可在回旅店的路上,我发现我忘了我们住的旅店的名字。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昏黄的路圢下,桐舅愤怒的望着我,我估什他后悔不该给我二两酒喝的。可在这个时候有什么用呢?舅甥俩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着,也不知走了好久,我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声音,我明白了,我又踢到了那根铁丝。这时候,舅舅惊喜地叫着:到了。我抬起头,我们租伍的旅店赫然在望。



作者简介:

萧骏琪,守三尺陋室,做一介布衣,写几篇文字,成半个文人。几本好书、几首好诗、几个好友、几回好梦,舒卷随意中,便足了一生。希望生活和生命尽可能简单干净,有时不妨寂寞……



羞女山下
羞女山下,款款深情。为伊憔悴,为爱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