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八十六)

文摘   2024-10-01 00:05   湖南  
天道(八十六)
萧骏琪

为了写作方便,我进入了一些不同的乡镇微信群。我不去聊天,却随时关注着群里的消息。外地的微信群有人加我,我一般是不去确认的,但家乡群有人加我微信,我都会在第一时间确认。加了,聊了,生活中便多了一个朋友。2020年,栗山河群一位名为一夫癫子的男性公民加我,我点击其头像:呀呀呀,这不是猫哥的儿子一伢几吧,我在他家卢家村碑矶还住过一段日子呢。那时他才八、九岁。现在的一伢几虽然有了30多了吧,从他现在的头像里,我依稀能找出他童年时代的模样。我确认了,聊天时问他父亲的名字,果然,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他真的是猫哥哥的儿子。


一伢几大名卢一飞,说起来我们还有“瓜皮柳皮”般亲戚呢,他外婆和我大舅妈是亲姐妹,少年时大舅舅家里有什么婚娶大事,我和他父母是常见面的。上世纪90年代,我在他家里住过一没时间,和他父亲猫哥结下了深厚的兄弟之情。后来我回了,远离家乡去了常德汉寿谋生,就一直没有联系了。我问卢一飞:你父亲还好吗?答曰好呢好呢。和卢一飞的微信好友关系,是让一根断了30多年的兄弟之线重新接好,其次是催生了三篇散文:《猫哥》《梅芝姐姐》《长大了的一伢几》,但我知道,猫哥夫妇是不大看文字的,要不,他们的心中肯定喜欢。

我见过猫哥两次,一次是在大舅妈90岁生日的宴会上,一次在县城。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对他的感觉是:猫哥老了,而且瘦了,但昔日的豪言壮语仍然存在。两次见面的时间不长,尤其是在大舅妈的寿宴上,因为猫哥不酒,只好让他与莺莺燕燕们坐一起了,在县城,也仅仅聊了一会,吃了个早餐,我们就分手了。30多年未去卢家村,这便是最大的遗憾。

河那边的栗山河给予了我太多的创作源泉,我创作的《栗山河赋》《卢家村赋》《马鞭溪赋》是自认为的得意之作,其中《栗山河赋》还上了《益阳日报》。创作的人物有《李主任》《王本友》《张再高》《奇志》《哭含武》《雪妹》《张德明》《乡村医生:熊智明》《部长来自马鞭溪》《猫哥》《梅芝姐姐》《长大了的一伢几》《大大夫,彭立夫》《乐君》《有女姣姣,尽显中帼》《善保》《伟山》……2020年伊始,湖北《大楚文学》为我开辟了“萧骏琪乡下人物专栏”,所以,上述文字的90%均在该刊发表,还有的被《益阳日报》《文学欣赏》《北方文化》《文学家》等报刊发表。我近年来的写作情况表明,栗山河是我文学创作最多的自然村。

多少年前,为了生存,我在栗山河街上住过几个月,如果我现上再从此街路过,这里的人肯定不认识我了。华端伢豪爽地砍着猪肉做屠夫,踏妈是张含武的的母亲,她的爱好是找点小牌消遣,一头白发的张志兵老先生喜欢喝点小酒,秀英开一爿超市热情待客,听说我的异姓姑姑应田满作古有好几年了,她的年纪并不是太老啊,怎么就走了呢?

栗山河街不长,从街头点燃一支烟,烟没有吸完就到街尾了。街尾有人咳嗽一声,街头的人知道,今天街上有人感冒了。但街上的居民是纯朴善良的!

37岁时,娘也只有61岁,娘对我的36岁时没能来感到很内疚,从鲊埠到栗山河约有30华里以上吧,她带着几斤米酒、两斤腊肉、还有10斤大米走来的,她知道,儿子租住在外面,这些东西是很需要的。母子吃了一餐中饭,娘急着要回去,我好想娘能住一个晚上啊,但娘不肯,她说家里的事情太多了,连中午喂猪也是请桂花翁妈几喂的。我不舍,也无法挽留娘。娘,细伢几生日一个蛋啊,这么远走来又回去的,儿子不忍心啊。刚好我的摩托车坏了,便厚颜去借了一辆摩托车送娘回去。送到黄金村村口,我没有进屋,因为摩托车是别人的。

第三天,大舅舅来了,他听说我在栗山河做生意,想借着生日来看我。大舅舅大娘10岁,71岁多的大舅舅身体很好,到了栗山河后,我炒了几个菜,拿出娘送的酒请大舅舅喝。大舅喝了,一个劲地夸娘送的酒好喝。那天晚上大舅贪杯多喝了三两酒,他自己认为喝醉了,但口齿仍然很清楚。大舅舅早早地睡了,第二天早晨起床,他说什么也不肯喝了。我让他把喝剩的一斤多酒带回去。大舅要走,我送他到了发财港,目送他乘船到了对岸后才回去。现在,娘和大舅舅都离开了这个世界。也不知他们兄妹在天堂遇见了没有。

在大栗港镇曹家湾(现在叫先锋桥)村,我有一位忘年交叫瞿仲初,他是个单身人,很勤快的,上世纪90年代,我们常常一起合伙收废品。瞿老比我父亲少那么两岁。他不抽烟也不喝酒,饭量很大,一餐饭三大海碗,也不计较菜好菜歹。他种田种菜种油菜,天天早出晚归去收废品。他的消费也仅仅是一个月买两包盐。50岁时经人介绍,他到栗山河毛羊坪入赘。为此,我还送了他一副对联,至今,我还记得对联内容:

四十孤五十续恩爱如春夜雨;
三分旧七分新情缘似秋时姜。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两人同居了几个月后,瞿老便回家了,问是什么原因,他死也不肯说。后来呢,瞿老死了,是上吊自杀的。听说他的身体不适,去县人民医院检查,检查结果病很多。瞿老听了,回去找根绳子上了吊,那时他还有老父在世。因为他没有准备棺材,只好用了老父的棺材。听说帮忙的准备把瞿老的遗放进棺材时,发现棺材窄根本放不进去,只得请木匠把棺材两边砍掉一些才勉强放进遗体。瞿老死后,还有很多存款及现金。

和柳卫平老师去小雪妹家里去采访,吃了雪妹煎的糍粑,也喝了雪妹擂的擂茶,一场来自乡下的亲情源于感动。毛羊坪,这片依附资江北岸的土地,生长着春华秋实的故事。我当时很想去张家村看看我的好兄弟张德明先生,可柳老师说,就等下次吧,这次真的来不及了。没想到,小雪妹已打了德明兄弟的电话。就在我们就要动身之际,德明骑一辆电摩风尘仆仆地赶来了。认识也有两年了吧,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握手还疑梦里身啊兄弟,但柳老师安排的下一站是张梦兰女士的宇华农庄,我们必须离开了。对德明兄弟殷殷的目光,我是不能忘记的。

留在栗山河的记忆总是刻骨铭心的,不必去询问太乙村的明月,亦不必去欣赏资江的波涛……



作者简介:

萧骏琪,守三尺陋室,做一介布衣,写几篇文字,成半个文人。几本好书、几首好诗、几个好友、几回好梦,舒卷随意中,便足了一生。希望生活和生命尽可能简单干净,有时不妨寂寞……



羞女山下
羞女山下,款款深情。为伊憔悴,为爱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