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七十七)
文摘
2024-09-13 23:23
湖南
娘喜欢喝点酒,在我的记忆中,她年轻时候似乎还有点贪杯的感觉。但那时生活清贫,连一日三餐都要去想方设法,哪有多少钱去买那种廉价的酒喝。直到上世纪90年代,农村生活改善了许多,乡下兴起了煮酒酿酒,娘才可以喝一杯真正的谷酒了。后来蒋爹故去,娘的酒基本上由我来供应了。2021年随着我去乡下到处采访,一些被采访人知道我喜欢喝酒,便会在结束采访我回县城的时候,常赠送10斤20斤谷酒或高梁酒给我。张梦兰女士的龙牙泉和赵稳军的糯谷酒是最多的,几乎每去他们家都会送酒给我。还有胡树仁先生的黄荆古酒好喝,而且不口干不上头,这些,我全部给老娘送去了。我写这些的时候,记得还有一位“作家”指责我的散文里面,只有别人送酒给你再给你老娘送去啊之类,我笑了,文字本来就来自生活啊,我们并非生活在真空。你认为二十一世纪的文字只有穿越啊盗墓之类吗?娘80岁生日的那年,张梦兰女士知道了,对我说,我也去为老人去拜寿吧,那天一大早,我从县城出发到三堂街,然后乘上张女士的车,向鲊埠黄金村驶去,张女士当仁不让给老娘拿了很多龙牙泉古酒,让老娘开心不已。娘老了,她赠送给张梦兰的,只有一些她自己做的梅干菜而已。娘的生日是农历三月初七日,黄金村她的侄媳妇都来了,菜是我从县城买来的,10多个人坐了好大一个圆桌,女儿朵朵烧火,我炒菜,八个火锅八个炒菜热气燃燃。第二年的三月初七日,桐舅带着娘的侄儿侄媳外甥外甥媳都来了,娘笑得合不拢嘴,语无伦次地劝她的血缘亲人多喝酒。和赵稳军继续交往着,怎么说呢,反正见一次面总会有一篇文字催生吧。他讲感情,刚到桃江县城的时候,我的炊具就是一个酒精炉子,待饭用电饭煲煮熟后,就往炉子里丢几坨固体酒精,点燃后放置一盆,炒些蔬菜吃了算了。房东怕酒精炉子引起火灾,不让我用这个,可是不用这个用哪个呢?那天入夜了,我把饭煮熟以后,把饭铲在容器里,洗了电饭煲,再插入电,放蔬菜煮入。电饭煲反应迟钝,菜放入了很久仍然没有什么反应,而我自己忙得汗流满面。就在这时,赵稳军来电话了,问在干什么啊?我心情不好,但仍然把中国第五大发明:用电饭煲煮菜向他说了,赵稳军笑了:电饭煲怎么能煮菜呢,就是搞熟了,那菜还有味道吗?我正想反驳几句,不料他已把电话挂了。我也懒得煮菜了,把电源切了把电饭煲丢到了一边,坐着抽了一支烟,想去写几个字平息自己愤怒的心情,可怎么也写不下去。算了,还是下楼去13元店吃餐饭算了吧。正准备下楼,赵稳军来了。在这个昼夜温差很大的暗夜,他一头黑汗闯了进来,拿着一口炒锅和一个电炉子放到地下,说以后用这个炒菜吧。我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感动,天,他听到我没炊具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买了并急急地赶送过来。老天,30多华里路程呢。但我把感动压在心里,心里却在认为:这个来自资江北岸的小兄弟,我是交定了。赵稳军常送我回汉寿,或者接我来桃江县城,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里面除了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便什么也没有了。如是再坐一个人,就必须自带板凳。有时接送我的是一部看相不太好的摩托车,他忙,而且他的摩托车也没有牌照,所以,骑摩托车来接我的时候,他会很晚来汉寿县城,接了,便骑上急匆匆地驾驶,子夜的北风呼呼地吹响着,沿途的夜景被我们丢在背后。他年轻,精力充沛,一个小时或者还不到,我们就到达了县城。到了,他也不会急,在我租住的公寓里左一支烟右一支烟抽个没完,有时还会玩着抖音,兴之所到,头部还会随着抖音里的歌曲左右摆动,有时到了凌晨两三点,方才离去。有一次,我们在桃江县城的花桥路的一家骆驼饺子店,要了两份饺子和其他的佐菜。酒他是不敢喝的,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两人吃着饺子,开始聊天了。聊了会,发现微信来消息了,打开,几位好友几乎同时在问:你写的赵稳军呢?现在怎么样了?我忽然心里一动,说,赵稳军,我干脆为你一本书吧,现在应该有了万多字了。赵稳军一怔,但马上反应过来了,口里呑呑吐吐的。我当然知道赵稳军心里在犹豫什么,马上告诉他,放心,我免费为你写一本书,不收你一分钱。当时,我觉得自己的境界很高,比那些向人索取一块钱一个字的人的境界高多了。为一位农民企业家立传写书,这是我刚才的突然冲动,话说出口了,但我并没有因之而后悔,只是自认为这句承诺似乎太迟了点。娘到了汉寿,我送东西没那么方便了。就在2022年冬季,一位好友送我30多斤的土猪肉和冬笋白酒之类。放到桃江县城显然不成的,我决定租车送往汉寿县城。送猪肉的那天,下着好大的雪,我们从县城出发,走牛潭河大桥过舒塘插三官桥,向汉寿县城而去。但那天真的不走运气,在桃江和汉寿接壤的地方,竟然需要核酸检测,检了测了,继续向前,刚到三和,被设的卡不让前行。我们插山路走小路,终于到达了汉寿县城。但去时容易回时难,吃了中饭后,我们回桃江县城了,到三和的卡还在,只是这次是不让出去。急转,插另外的地方,仍然有设卡,从下午一点多钟始,我们不知绕了多少个圈,走了多少冤枉路,直到天黑了,我们才从益阳新桥河绕到了桃江县城。到了,给娘打平安电话,娘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我准备为赵稳军写一本书的消息,得到了德高望重的老教育家文希良先生的支持。文爹体弱多病,但自从认识我以后,经常打个电话鼓励我,要我多写美丽的家乡。为了写赵稳军,文爹打了几次电话,要我去益阳市区一趟。也就在一个冰雪未消的春天,我和赵稳军赶到了益阳市里,受到了文爹的热情接待。文爹的老伴莫老师还为赵稳军抄写了一本关于信仰上帝的小册子,并亲自为未来的书命名为《羞女山下种田人》,当书稿写到了10万来字的时候,我想请文爹和当时的羞山镇镇长薛浩写个序言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慷慨答应了。写赵稳军我只能抽时间去写,因为我也要生存啊。吃饭的时候,我会去打赵稳军的电话,问他一天奔波劳碌的情况。赵稳军太忙,有时打上好几个电话过去都无人接听,而过后了他往往会忘了回电话。一旦打通了电话,我会如被天上掉下来了一个大馅饼砸中了一样高兴。为了把他忙碌的内容搞清楚,我往往会打上几十分钟或一个多小时。为此,我一个月上千分钟的通话时间被打爆。但我掌握了他的第一手资料:他什么时候种油菜,果园收入和稻谷收入,什么时候栽种艾叶,收入情况等等。
作者简介:
萧骏琪,守三尺陋室,做一介布衣,写几篇文字,成半个文人。几本好书、几首好诗、几个好友、几回好梦,舒卷随意中,便足了一生。希望生活和生命尽可能简单干净,有时不妨寂寞……
羞女山下
羞女山下,款款深情。为伊憔悴,为爱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