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八十八）
文摘
2024-09-30 23:54
湖南
《桃花江文旅故事集》在县政府大楼召开发行会，对于一般会议，我是照例不去的，太忙是主要原因，不屑与那么一小部分人为伍是次要原因。但县作协昌主席一再说明，该去的绝对要去，那个座位上的牌子都准备好了的。这下可没有什么话说了，我在该故事集上过一个月班，早九晚五的那种。来回四里路程，为了省车费，我天天步行去。后还搭过同行几次便车。到了中午，我去一家馄饨店吃一份馄饨算是中餐了。但馄饨店里的质量和数量不值得奉承，往往是带去的三两酒还没有喝到一半，便光盘了。为此，我舍了一个干，11：30我就往租房走，去吃一餐中饭马上赶到上班地点 ，下午2：30上班刚刚好，只是中午没有午间休息时间了，周六周日照常休息。一个月，赚了政府5000块钱，我便回了。这次发行会，因为曹庆升校长和聂神佑先生也去，我犹豫了一会，问昌主席：中午有酒喝吗？昌主席斩钉截铁：如果发行会没有，作协提供。我答应了昌主席，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仍然往自己的包里塞了一瓶白酒，以备不时之需。![]()
见到了曹校长聂先生，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听一个一个的官方或半官方的发言，有人要我也讲几句，我“告免”了，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去大厅吃饭了，我走到有我名字的那一席，菜很好，过年似的大盘小盘，但没有酒，我也没有去找昌主席去要酒，我把带来的酒从包里拿出来，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中餐后，老友聂神佑说，他下午有一个酒会，请我也去热闹一下，也答应了。吃晚餐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很伟大，一桌人我只认识老聂一人，但没上三分钟，大家便开始称兄道弟起来。酒到半酣，烟也不知散了多少圈，而且愈喝愈感到大家的亲切程度，仿佛透过酒液，可以洞察一桌人的相互血型似的。每人半斤六两白酒下肚，大家彼此的亲热度已达顶峰，自己开始绝对相信同桌人是亲兄弟了，而且不必去呼爹叫娘来“验名正身”，每到了这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不能再继续酒了。那一天早晨，熊宁清打电话要我出来走走，我下了楼，到了桃花路，找到了正在等我的他。上了车，车子漫无目的地向前行驶着，我们漫无目的地聊着天。在车上，感觉宁清是一只大熊猫，属国宝级的珍稀动物，每天有新鲜竹叶吃还可以挑三拣四。而我呢，绝对是一只黑灰色老鼠，吃的食物是“偷”的，眼睛是“贼”的，叫声是“贱”的，连偶尔上上街也会被“人人喊打”。我和宁清是同村人同龄人也是同学，是小品演员范伟先生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做人的差别为什么有那么大呢”？在车上，我说了一个想象中的小说情节：他和她毕业了，都回到了农村，他在这边山上砍柴，她在那边山上砍柴。他觉得他有很多话对他诉说，她也随时准备聆听他诉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天他对自己说，明天一定说，每一天她对自己说，明天他肯定会说。可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他仍然没对她说什么。这天晚上，他命令自己，明天绝对要说，他下定了决心。但到了第二天，他没有来，他很失落地站在山上，是什么原因她没来呢？他问自己。直到差不多中午了，一支迎亲队伍热热闹闹吹吹打打地来了，而走在迎亲队伍打扮得最漂亮的、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她。这是一个美丽的错误，这是我头脑里一篇小说最初的构思。可宁清说，在某个中型城市的某个花园里，他捧着一本书等待她的到来，他们之中并无某种约定，但他相信她一定会来。好久了，她还没有来，于是，他在他看的书的某一页，夹进一片美丽的粉红色花瓣以作书签……这便是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之间的距离啊，这距离永远是无法拉拢的。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的视野中，尽管有一位心仪的姑娘吹气如兰，但他们最理想的约会地点是长满荆棘植被的山林。而宁清的视觉世界里，只有中型城市的繁华和美丽花园里的浪漫。一本书，一位即将到来的姑娘，一片粉红色花瓣作的书签……中午了，宁清做东请吃饭，在我的建议下，我们来到一家不什么起眼的小饭店，点了两个火锅一盘青菜一碟花生米，叫了一瓶高度白酒。宁清是不酒的，而且他有不酒的理由：他要开车。我庆幸我如热爱自己的生命一样热爱这种无色液体。万一我也是不酒的呢？上苍啊，我连不酒的理由也找不到，我只有一辆电动摩托车和一辆单车。我骗过宁清的。2021年我高血压中风，在汉寿县中医院住院半个月，终于捡了一条命回来了。宁清发了一个红包，祝福我早日康复。聊天时问，还在喝酒吗？我忙回复，不喝了呢，真的不喝了呢。宁清语录：只是委屈了你这酒鬼。那时，我戒酒真的戒了80多天。但我后来终究扺制不了诱惑，被筑金坝温建华先生一句“你想喝就喝一点”吧这一句话扑通一声拉下了水，而且仿佛要把那没喝酒的百余天补回来，我比以前喝得更加厉害了……宁清是有才的，他的才华是城市的繁华和城里人的鲜衣怒马，他的书里夹着的书签是粉红色的花瓣，他的办公室窗明几净，他的餐桌上色味俱佳。我亦是有才的，我的才学便是我笔下的宾爹“别人过日子，我也要过生活“般的三餐一倒二两酒；再满哥的“泥里一把水里一把”，萧祯祥老师的“醉八仙“和荆宜哥的象棋……多少年的生活习惯让我们有了差距，但我们的语言是正宗的大栗港方言，我们是异姓好兄弟。不露声色的谦逊是谷穗成熟了面向土地的谦逊，感恩家乡情结，亦感恩分开了很多年后的再次遇见，宁清的人生是宁静而清静，而我的人生遇见却只有一个如宁清般安宁清静的同龄人。从先锋桥过去，是宁清的出生地；从先锋桥下坡，是我的出生地。在家乡的怀抱里，我们宁而静地无拘无束地成长，直到某一天，有一轮旭日从东方喷薄而出，我们才急不可待地从襁褓中跳下了地，背上娘缝制的粗布书包来到学校。这是我们的最初的遇见，我们互相记住了对方的眼睛，我们互约的再次遇见是什么时候啊？宁静而致远，清雅而淡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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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萧骏琪，守三尺陋室，做一介布衣，写几篇文字，成半个文人。几本好书、几首好诗、几个好友、几回好梦，舒卷随意中，便足了一生。希望生活和生命尽可能简单干净，有时不妨寂寞……
羞女山下
羞女山下，款款深情。为伊憔悴，为爱追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