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场地2024周末放映第2场 | 放映信息
影片:《我的村子2022》
作者:邵玉珍
片长:90分钟
放映时间:2024年12月13日
主持人:李新月
正文:一万五千余字
《我的村子2022》截图
影片简介
新冠疫情3年,我的村子抗疫3年,2022年是全民抗疫的最后一年。我拍摄了村民的核酸检测,封控到解封的过程。我的村民在疫情期间的生活和她们的故事。这里穿插着我的家庭故事,我和我的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2022年,我老伴脱离了庄稼地,想找点事儿干,于是就在马路边捡了拾边地,我也把这一段经历原原本本的放到了这个片子了。
作者的话
我拍我的村子已经到了第18个年头,我在逐年记录着我的村子的发展,我的村民,我的家人和我自己。这是我这一年的经历,我把这些原原本本的记录在我的影像里,这一年的相遇,这一年的思考,全怼在这里。这个片子我只是拿出了初剪,至于以后的从二剪的定稿,都是草场地的小分队跟我一起创作完成的。这让我心里很感动!特别是高昂,她利用休假的几天时间和我做了我的这个片子的剪辑小分队,我俩4个晚上完成了这个片子的二剪。接着她又在百忙之中做了这个片子的英文翻译。这让我心里暖暖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新月帮我上了这个片子的英文字幕版。感谢草场地的小伙伴们,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创作!
作者:邵玉珍
1950年出生,一直生活和务农在北京市顺义区杨镇沙子营村。自2005年参与村民影像计划,开始使用DV摄像机,以自己的方式,拍摄记录自己的生活和村子里的人和事。2005年完成了第一个短片《我拍我的村子》,之后她依然保持着这种方式持续拍摄。至今完成《我的村子2006》、《我的村子2007》、《我的村子2008》、《我的村子2009》、《我的村子2010》、《我的村子2017》、《我的村子2020》、《我的村子2021》、《我的村子2022》九部纪录长片。
《我的村子2022》映后谈
李新月(主持): 现在已经有89个人在看完片之后还留下来,继续想和大家一起交流。我们今天是周末放映的第二场,每一年会有一个草场地作者的新片放映,那上一周放的是胡涛的片子《复活》,这一周放的是邵阿姨的,在放映前收到很多人的期待,说这是一个最年长的作者了,大家也知道邵阿姨她是从2005年开始参加村民影像计划,开始拍自己的村子,一直到现在是拍了有八部“我的村子”这样的系列创作,第一部是短片,后面都是长片。邵阿姨可以先跟大家打个招呼,说两句话。
邵玉珍(作者): 大家好,我不会说什么,欢迎大家来看我的片子能提出宝贵意见,有什么问题和我交流。
李新月(主持): 因为现在我们是免费观影,希望大家可以酌情提供一些支持,在放映预告的公众号的文末有一个“支持作者”的点赞符号,收到的钱会全部转给作者。我们的交流时间是一个小时,会到10:30左右结束。我先问上一个问题,然后就直接交给大家,可以直接开麦或者是在聊天框里提问,或者是分享你的看片的感受都可以。
今天看的时候我有一个感觉,邵阿姨的拍摄,和其他拍村子的作者比较的话,比如像胡涛也是在村子里拍摄,如果大家看过之前的周末放映的梦奇的片子,连着放了她的十部片子,她也是在村子里拍摄,邵阿姨她的视角感觉不是从某一个事件,或者是在村子里遇到的一些人延展出来,而是邵阿姨她不管是在家里面,还是出门,好像她在村子里面游走都会随时带着摄像机,走到哪就拍到哪,是这样的位置的感觉。我想问邵阿姨,现在因为已经拍了第八部片子了,并且在这个月她已经把《我的村子2023》她自己独立完成的初剪分享给了我们,所以她不是一个安享晚年的状态,而是她还在继续创作的那么一个状态。所以就想听邵阿姨聊一下,你现在在村子里的拍摄、你的生活状态,可以和大家先分享一下吧!
邵玉珍(作者): 还一直是这个样子,就是出去随便拍,看到什么,想拍就拍什么,不想拍就不拍,现在也是这样,现在摄像机有的时候不好使也不方便拿着,我学会用手机拍了,就这样。发现什么就拍什么,对什么关注就拍什么,就是村子里边发生什么变化就去拍什么,是一些大事,比如说这个片子,从2020 、2021 、2022 三年,我是一年一个片子,都是关于村子里边的疫情期间的那些事情,我就随着我的村子走。其实我的村子就是北京市或者是全国农村的一个缩影,我觉得上面的政策下达下来以后,落实到村子里边,我的村子就能表现出这些东西来,我觉得把这些记录下来就很重要。那个时期村子是怎么发展的?我是着重于这个。在手法方面,技巧方面,确实没有什么技巧,你看画面晃晃晃的,我自己也看着有点别扭,而且这里边话也多,都是我自己的话,可是这么多年就已经形成了这个,就是这种方式了,我也不好改变了,我就只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我首先我就是保持一惯的真实记录,这个村子什么样就什么样不加任何修饰,不加我自己的任何意见,是什么,我就原原本本的把它记录下来,就都用在这个片子里边。我有一个想法,我的村民如果看到以后他们是认同的,对我拍摄的东西,应该是没有什么质疑的。我是本着最真实的东西把它记录下来。而不是经过任进行任何艺术加工的,就是那种最原始的东西。
李新月(主持): 每次邵阿姨都会说自己只是记录,就把看到的拍下来,实际感觉好像并不只是这样,对邵阿姨来说,可能我就是去到哪就把它拍下来,我觉得我也需要去体会的是:因为我记得我在草场地周末放映,就2020年的跨年放映,我看的第一部片子就是邵阿姨的《我的村子2020》,然后《我的村子2021》我也看了,再到这部《我的村子2022》,今天是第二次看,也是疫情的这三年,每年一部片子,好像一晃而过的疫情三年是怎么度过的都在这些记录里面又被重新提出来的感觉。
陈博文: 邵阿姨您好,我看了您片子,我特别喜欢,也很触动,就是您到了这个年纪,还有如此生猛的也很直接的,有很多不加修饰的,我能感觉到。你像我自己有的时候在做创作的时候就会可能会收起来一些东西,但是我看到您非常勇敢的,然后就去直面很多东西,所以我就感觉特别有感触,您从05年到明年差不多就小20年了,从事这个影像的创作。我就想问问您在这小20年的过程中,您觉得影像这种创作有意或无意,您觉得对您的生活带来了什么?你说是变化或者说给您觉得在这里面收获了什么,谢谢!
邵玉珍(作者): 这里边我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我就感觉收获就是自己越拍越有信心了,以前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就这么做下去了,我也感觉自己这一段也是努力了,还是在草场地这帮人的帮助下, 这个路子越走越觉得走顺了。比如说我拿着摄像机我跟村民说话的时候,我不畏惧,我就敢直面这些东西。我完全是没有自己一点加工的,把那些直白的东西,最真诚的东西,我全都拿出来了,我也记录下来了,跟村民是没有争议,我不怕任何人对我提出什么质疑,这三年疫情期间就是这个样子,沙子营就是这个样子。实际上要是放眼望北京市或者说全国我看基本上是这个样子。所以说我就觉得就是底气越来越足,你年龄到了以后身体肯定是越来越不行,精力也越来越不行,那就走一步说一步。现在还能干?我不知道我回答清楚了没有这个问题。
李新月(主持): 可能因为今天来的大家都是刚刚创作,或者是创作刚开始的年轻的作者,包括我自己,可能比较好奇邵阿姨怎么自己从55岁到现在75岁,20年的时间这么一直能够这样拍下去?大家就是想听你多说说。
海光: 我就有一点零碎的感受吧,先谢谢邵阿姨,我特别喜欢。就给我打开的是一个另外的世界,这是我看到邵阿姨的第一个片子,因为以前也是经常在草场地听说是一个传奇,我觉得你给我带来的声音是我第一次听到的声音,我看着我突然觉得里面的阿姨,奶奶爷爷的声音特别响亮!这种声音,我是很少听到的。因为我觉得邵阿姨她代表着某一个我缺失的,或者说我很少听到的一个声音,就是如果跟草场地的其他的一些回村的人的对比的声音是不一样的,那个声音是因为那个邵阿姨就在沙子营,然后她拍的也更多的是跟自己 同年人或者说这样的一个就觉得邵阿姨给我打开了这一片的声音,这声音变得?又是怎么说,我事实上有一点点难说,可能说因为那个声音我太陌生了,就是这种平视的声音,并且是因为我觉得邵阿姨也在说话,然后她在说话的时候,她镜头下的人物也是一种平视的关系,让这些声音就变得有一点浮出水面,那种感觉我觉得这个声音跟梦奇或者跟胡涛跟其他的一些人去呈现那个声音不一样,这一点我特别对我的冲击很大吧,因为我感觉,但是也不想谈太多的年龄的差异吧,我只是感觉到了像邵阿姨代表的那一个群体的,在中国的这一个,就在各种层面,那个声音被就被邵阿姨带出来了。
邵玉珍(作者): 我就想借着这个片子来说一说我自己对世界的看法,还有我自己的人生感悟和我自己的那个感受,我想用片子来表达,我初衷是这个意思。
海光: 我是感觉在你的摄像机后面站着成千上万的(人)就是我感觉是那些声音,对我而言的话,往往被我忽略的一些声音,或者说是作为一个客体,他们是被我描述的一个声音。现在这些声音通过你的镜头,它直接的呈现到了我面前,就像你刚刚讲的你就是想要那个最原始那个声音,那个就是在我看那个最原始的声音,这样的一个巨大的群体的声音直接通过你的镜头呈现在我面前,而不是说我去回忆,或者说我去描述,或者说我想要通过他们来讲什么,现在的感觉就是这个事情很厉害,很伟大。
邵玉珍(作者): 谢谢谢你这样说,我还真没体会到。
周依柔: 我也想反馈玉珍一点,就是刚刚海光说的那个声音,因为我前段时间回家,然后我拿了一个 DV 给我妈妈拍,我妈妈她拍的时候就会一边拍一边说话,我说你为什么要一边拍一边说话,我妈妈说:这样别人才知道我拍的是什么呀! 比如上周看的胡涛的片子他会用一种旁白的方式去回忆或者说是去描述,但是在邵阿姨的片子里就是很坦荡,那种目光是平视的。我特别有感触的一个镜头,是对前面开头的时候她拍有一群人在打麻将,然后那群人可能就觉得那个摄像机可能会一种被注视着的感觉,那群人就说你去别的地方拍,邵阿姨就说我拍我自己的镜头,跟你们没有关系;还有一个镜头是邵阿姨在面对那个陌生的看起来有点高大的男人,他把邵阿姨带到偏僻一点的地方,去的时候,那个时候邵阿姨拿着镜头跟着他,我在屏幕面前我都感受到了一种未知,一种恐惧,但是那时候邵阿姨她没有,没有退缩,她就拿着摄像机跟着过去了。
我觉得那个镜头是别人拍不出来的,就是只有那个当事人他的一种直觉才会觉得好像是不是有什么危险要发生了,但是又有另一个事情发生,然后事情又有一种扭转。那个男人他虽然是看起来一个比较在身体上或者是一个权利者的姿态,反正就是让权力关系变得一环又一环的,对我也是一点感受。我还是要说很喜欢玉珍的拍摄,就是,虽然玉珍说她就像一个游荡者,在村子里很直接拍摄,但是我还是想问你在什么时候会选择打开,按下拍摄的按钮,什么时候选择就是关掉它?
邵玉珍(作者): 以前我从拿起摄像机开始就有人请我去拍,比如拍的那个婚礼的,比如村里边演节目的就都让我去拍,村里边还有一个办寿礼的我都给他们做过,盖新房的我也给他们做过,婚礼的比较多,拍了好几个人,都是这样弄的。后来遇到什么事,比如说这村里边儿遇到什么大事儿,比如选举了,我就去拍。还有一个原先就是那会在05年以后吧,这村子的村民,以土地为生,开始我们村里边年年要有一个承包土地的过程,我在以前的零几年的片子里,每年都有,承包土地的过程每年都要拍。农民都离不开土地,这个片子我是重走了十几年以前的老路,一开始拍那个短片的时候,我报的主题就是拍村里边的土地承包的情况,就一个月的拍摄期间,我没有拍到这个,因为村里边没开会。
后来我说我不干了,吴老师他说你可以你回去拍拍关于土地的问题,就是你没有拍到那个会场,你可以去拍,拍一拍与土地有关系的人,这样我就回去又拍了一天。等回来的时候就剪了《我拍我的村子》。我们当时也不会剪辑,是马俊老师帮我剪的。剪完以后,大伙都说这个比较质朴吧!比较风趣!就肯定了这个片子。那个短片的风格一直延续到现在。我就是很随意,想拍什么就拍什么,确实是那样,我发现什么就拍什么,当然是与这个主题是有关系的。我那会报的主题就是包地的情况,我找村委会找书记,就说这个事,他们都搪塞我,结果这一个月到了,我们该剪片子了,我也没拍出来,我真的不想干了,我说这么点事我都办不了,你说我还能干啥?
吴老师他又给我想出一个新的道,他说你不拍不着包地,你可以拍土地。短片的第一个镜头就是一群人在说村里来的地,就是这个结果。从那时候我就把这种方式延续下来了。因为我长期在这村子里边待着,里边有什么大事,比如说08年的时候奥运,我都记录在片子里边,还有我经历的东西。你看咱们那个剧场,我羞于参加似的,实际上我的片子整个是我的自己的表演。不是表演,是我的动作,就是这样行动轨迹。
周依柔: 因为最后一个镜头,玉珍是拍的窗外的景色,然后它虽然自己没有出现在镜头里,但是那个时那个镜头里时刻,我感觉你就是这个村子。
邵玉珍(作者): 我的片子时间节点,我是觉得我是把握的非常精准的,2022年就是2022年发生的事,唯独那个镜头是去年拍的。因为我觉得2022疫情结束了,我没有交代,就想补拍这个镜头大概六分钟说话的,是后来拍的,拍的那个是因为我觉得我在拍摄这方面,这些素材的选择方面,没有到最后内容。找了半天就找了两个,后边加的那两个镜头,一是村子里封控,另外一个要解封那一段,加了那么两个镜头很不够,因为当时我那个日记里边就是记录了2022年11月份12月份那种紧张,而且我在患病,阳了已后那情况都交流在邮件组里边了,微信里边也都交流,说是非常严重,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个。我日记里边也都有这些记录。
核酸检测最后是骗局,是张珊珊,因为疫情发了大财,那会是挺没法说的这个事。突然20条出来了,10月出来了的。这回封控的又不那么紧了,完了就是一个石家庄,解封了几一个礼拜,后来疫情就唰就都上来了,结果又封起来了。到了12月份,遍地开花了,我们这个杨镇,42个大队,七八个大队都是高风险。整个村子封起来,户户都封起来。这个镜头是我们在读书会,我家男人在村委会,有事就找他,他拿回来一张表,杨镇小学出现了一例,后来就来了一篇文件,杨镇小学的所有学生,村里边的家都给封起来了,这个太极端了这事,让人真的不可思议,后来我们家那老头儿就出去给人家封门去了。完了就在最后那条主街道封起来了不是吗?完了我不是问那个村长,我说什么时候解封,他说我不知道就这么几句话。后来我说我得把我这个叙述出来,我是这样想,我就借着这个机会补拍的。
李新月(主持): 在聊天框里,芊宝和焓莹都排队了,你们可以直接依次来直接说就行,然后看美玲姐也打开摄像头了,美玲姐之前给胡涛留了非常精彩的反馈。估计一会可能也要来分享一下,可以直接都可以直接发言,芊宝你先说吧!
芊宝: 今天也是我第一次看玉珍的影像,真的非常喜欢,接着刚才依柔提问里面,我是真的会觉得那个镜头一打开,我好像就可以躲在玉珍的镜头后面,是躲在玉珍的和村民的某种关系后面,然后去看到有一个事件。因为它镜头打开的时候好像一直是有一个事件,或者有一个触发让这个镜头打开了。我就可以跟着这个镜头去看到他们对镜头的感受。因为我可能看到了那个相机会成为一个非常强烈的关系,整个影片里面的镜头会有人面对着镜头说话,会有人因为看到这个摄像机这个镜头,来问内存卡有多大,摄像机是不是应该升级,像会成为一个比较特别的沟通的方式或者产生关系的一个可能性,而且像被拍摄者对这样的镜头的意识也非常的强烈,其实我的问题可能会是因为这个影片像玉珍刚刚说到最后一个镜头是2023年拍的,到现在正好是24年的12月,已经正好快两年了,想知道玉珍两年之后再看到这部影片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现在您刚刚说到,看到镜头有些抖,然后看到,像有一些画面都是没有在技术上面会说有考虑非常生猛的镜头。所以想知道您现在对两年之后再看到您的这部影片放映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
邵玉珍(作者): 我想就是对过去的一种重温就回味一下,这几年是我是怎么走过来的,里边我着重记录的就是那些村民吧,今天有明天就没了,处于这种情况我有意识的留下他们,哪怕几秒钟的镜头,我是这么想的,所以看到这些人心里边就感觉有一种亲切感。还有你说的那个人是我的侄子。还有我的一个叔伯兄弟,他是16年的时候,煤气中毒,挺严重的,治了好几年后来落下了后遗症,疯癫的属于这种情况,21年的时候跑了,这个家族的人大伙帮着找回来了,22年的时候又走了。第一年的时候走了三天,在我21年的那个片子里边。到22年的时候,他又走了五天,结果又找回来了,接着那个镜头是他的儿子跟儿媳妇。我就是把这个给顺下来。其实大伙儿别人可能没看出来,还是应该交代一下。连着看也可能看出点东西来不连着看,真的不太清楚,这里边说的谁是谁?你看那个22年的人。有好几个已经没了,有一个叫国华的人非常健康,今年年初突然就没了。里边说的这些人,好几个都没了。葬礼的是我们家的二弟,10月4号那天,头天晚上还做核酸去了,第二天早上就死在床上了。这些都是我熟悉的人,跟我有一定关系的人。我就想:人没了就没了,我影像里边就留存着,本意就想多记录他们一些,看看他们。
芊宝: 谢谢玉珍的回答。
杜焓莹: 那我就接着来,首先我非常喜欢,其实邵阿姨的视角让我想起了我的姥姥姥爷,还有像我爷爷奶奶那一辈人,因为我从小是跟他们长大,所以对这种声音是非常熟悉的。这一类人的声音在社会上是很难被听见,我看这个片子跟看胡涛还有看梦奇的片子不同,胡涛和梦奇虽然和村子有联系,但更像后代对某个村子的一种找寻,邵阿姨不一样,它本身就是这个村子的一部分。在镜头打开那一瞬间,我就感觉整个村子。在像对我说话非常的生猛,这也是我非常喜欢这一点,我也很佩服邵阿姨可以将这一件事情做20年我有一个问题就是关于剪辑的问题,因为片子是我第一次看这个片子,里面剪辑有很多是穿插着来,一方面是村民自主的可能想对土地做一些改善,比如说种白薯或者是村民自己的一种传统,比如说葬礼,但下一个镜头马上就变成了某一种很强大的公权力对村子的一种破坏和压迫葬礼的镜头,后面是马上接着是核酸检测的一个镜头,我想问一下邵阿姨对于剪辑这一块是有特别的设计吗?还是怎么想的?
邵玉珍(作者): 我也没学过电影,也就是拿起来就拍完了就往上怼素材,我的方式就是把这一年按照一年的顺序的时间排下来以后,一个人和她的镜头都放在一块,让别人得看得理解,我是这么想的。我都是这样做的,后来我们有一个小分队,高昂,今天没有空她有课,是她和我做的这个片子的二剪。这个镜头搁在这,这个镜头搁在那,她是从剪辑的手法上面考虑,建议我这样把这个镜头调换一下,比如核酸检测就是一个长镜头,剪成3段出现在片子里,是她给我的建议,我觉得她的建议挺好,其实我也不太理解这些,只是把这块时间点东西堆在那块。她建议我这样做,我考虑也是。我反正我不懂得电影这方面的逻辑,高昂和我做了3年的剪辑小分队,她说这个叫跳剪,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什么叫跳剪。说你这样就不太合适,后来我就听她说,比如说那音视频分离就是她教我的,她对我帮助很大,一开始吴老师,后来吴老师活太多,把这个活就交给高昂了,反正两个片子《我的村子2021》《我的村子2022》都是高昂帮我弄的。
杜焓莹: 谢谢,我非常喜欢里面的素材,特别的有自己的角度很粗力。非常喜欢。
邵玉珍(作者): 我就想把我要表达的东西,就用在这上面,我就放里边,就是这么个初衷。在这片子里怎么顺怎么让人看着舒服,它为什么叫电影?我现在也有点模糊,这个方面,也得慢慢摸索。
王美玲: 我在想,我们好像有一个盒子或一个框子在框住我们,我觉得我是可以叫大姐,她没有这种框框,她直接这么拍的话,我也觉得挺厉害的。我们反而有一些框子,什么要拍一些,有些是不是该拍,有些是不是美的,有些是不是?想的杂念太多了,我觉得真影响我们出东西。邵大姐这个东西她就不想那么多,就直接拿来就拍,我觉得确实挺厉害的,我就想表达这个。
邵玉珍:因为我没学过电影,我也不懂得这个,吴老师他就说:你拍去吧,你拍吧,你随便拍,拍什么都是好东西,还给我了这么多的信心,所以我就放开了。我就真的想怎么拍就怎么拍,不考虑那些我也考虑不了。
王美玲: 确实你这特别真实,咱们北京的农村就是这样,特别真实,我也在调研一个村子,他们那个新农村改造,我也是跟咱们村民聊天,我觉得就是这样。一点都不需要修饰。就是这样。真是了不起,您好好保重身体,继续拍!
邵玉珍(作者): 我是想继续拍,顺其自然!量力而行!
海光: 我看完片子之后,我感觉就是被某个东西撞了一下,然后我自己想说清楚那种感觉就是邵阿姨的片子给我的感觉,也包括刚刚美玲讲到的那一个,就是它没有那个框架,我觉得邵阿姨给我带来了另外一种很特别的一种,就是邵阿姨跟村子跟土地的关系,包括她在村庄里面游荡的时候,包括邵阿姨讲话的时候,我觉得是那片土地,那个村子在呼吸,想要恢复一点自主的意识,因为邵阿姨打开镜头的那一个瞬间,从我的视角而言的话,是一片是被遗弃的群体被遗弃的村庄,因为现在就真正在使用土地,真正在使用村庄的,就真是邵阿姨她这样的一个群体。但是一个人的打开了镜头的这种自主意识,我觉得让整个村庄都在。里面的人物也好,里面的土地也好,村庄也好,一切都在恢复一些呼吸,这些呼吸可能是这样,但是我感觉到的是一个,我觉得邵阿姨在那个村庄的皮肤上里面就不管,就是这里碰一碰,那里碰一碰,还有没有感觉呀!
她在面对东西的时候,她没有那个框架的东西,是因为她没有想要建构她的语言跟她的行动,她跟她那个村子的关系贴的特别近,所以,我也想到那个,就比如说因为邵阿姨也是在村里面游荡,吴老师也是在村里面游荡,邵阿姨也去找人说话,吴老师也在找人说话,但我感觉两种语言就包括种地去问一些菜呀!是两个不同的一个东西,就这种差异也给我带来很大的一个震撼,我前面说的那个就是我感觉邵阿姨就对我而言,又很熟悉的一个群体。就是你把那样一个巨大的群体带到了面前的这种感觉,感觉是邵阿姨的行动赋予了,那种自主的意识,然后那种意识又是不是脱离土地的,也没有太多的那一种。邵阿姨的镜头里面没有舞台,包括邵阿姨讲的话,她让村民讲的话语就是话语,比如说我要和村里听到一句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就立马就觉得还挺好的,就会飘到那个另外一个世界,但感觉邵阿姨就是在那里实打实的那一种,这块地,这里有一个洞的话去补一补,去看一看这怎么弄?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一个巨大的一个身体。
邵玉珍(作者): 那我明白了,谢谢!
张萌: 首先我也是想表达一下非常喜欢邵阿姨的这部作品,很喜欢,我感觉邵阿姨经常提到的一个词就是真实,她特别想要表达这种真实,我从她的片子里感受到的真实好像就是就算是去掉这个摄影机,她和村民的对话还是会这样子发生的。好像摄影机就是一个只是起到记录的作用,但是好像我们的关系是怎么样子的,摄影机就会呈现出什么样子的作用,当她和那个把她的白薯地铲掉的工作人员在对话的时候,我能明显感受到那个工作人员好像是很害怕,很畏惧这个镜头的,然后我感觉这个时候她的摄影机又显形了,就是她那个时候起到的就不光光是这个记录的作用,就对方来说也是一种威慑力。
所以感觉就是摄影机也代表着一种关系,然后我感觉邵阿姨还有一个点就是非常,不光是在影片当中,还有在那个映后谈的交流当中,感觉都是很平静的在叙述,我觉得。有一点点有点点恐怖,或者是有一点点有点点,生活中的一些苦难,语气非常的平静,好像在这个语言当中也解构掉了一些,苦难就是让大家觉得生活的一部分。我想问邵阿姨的一个小问题就是:您是怎么样看待生活中发生的这些事情,包括2022这部片子或者说是疫情当中发生的事情,或者说是您在影片当中也记录了那个。葬礼仪式就是您是如何看待这些事情的。
邵玉珍(作者): 2022年我片子里边记录的跟我差不多的这些老姐妹儿的心声,我是想把她们身上那些品质的东西着重,发现的这些,比如说宋光荣在那个夜里在那个地里边拔茴香的镜头, 2021年的时候她老伴去世了,那片子也有。她两个儿子,也没有闺女,她老伴去世以后她一个人在家生活(她的两个儿子都在外边打拼)她有八个大棚,都租出去了,可是棚边上还有小溜地方,还有一个棚,她自己要种着,其实她并不缺钱,她就是不管黑天白日的就那么苦干。她跟我差不多吧,她比我小几岁,可是她还经营着她那小块地,你看十点多的晚上还在那里边摸着拔茴香,早晨她说五点再起来,再把那个菠菜割了,等到天亮以后,她再到街上去卖。其实她是为了钱吗?我想不是。
后来镜头转到白天的时候,我跟她有一个交流。她和她那孙子还有点弱智,那个孙子俩人弄那个菠菜,后来她就跟我说这个事,她说她老伴儿死了以后追了8万多块钱,她把这个钱都给俩儿子分了。我就想为了什么,可能代表了我们这一代人的思维。还有那个老太太养了鸡狗的,她儿子在外边给她儿子伺候家禽的那个老太太,后来我跟她说“要劳务费”,她说:“我要她干啥?我钱都在他那呢”!你看这就是我们这一代的人,像你的奶奶,姥姥,她们那一代人的思维方式。自己舍不得花一点,给自己的孩子就是很大方,全部都给他,我替她们说出这些话,她们是这么生活的,这么想的。是说品质方面,我们这代人的思维和你们那代人的思维是不一样的。我就想把这些东西展现出来。还有葬礼就是我们那边的一个习俗吧!
张萌: 谢谢邵阿姨!
杨卓翰: 我刚才听邵大姐说的这些,还有张萌跟海光说的这些词儿这个词叫做“顺手”哇!邵大姐顺手拍了这些所有的东西,邵大姐说我拍了多少年了,我觉得这是个好东西,让我拿来用它,比如说首先是一个村民,是一个正儿八经村民,跟这个村子里面所有的人都认识,我们聊上个几句,有个相机,刚好顺手来拍一些,我人在这,然后再想着去拍什么。因为我不记得在哪看过了,好像是在村民自治计划采访还是什么,吴老师写的一个笔记,就是说邵大姐最开始接受好多电视台的采访,邵大姐拿着摄像机再拍回去,你拍我行,为什么我不能拍你们?几乎就有一种勇气,就是顺手,是一种非常高明的一种顺手,很多年之后你不一定看到这些东西,你不一定会觉得我要把它拿来用,或者是用影像的方式把它记录下来,或者拍下来,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就这种感觉不能松弛感或者说是生活气,反正就非常打动我。我的问题是什么?我的问题是邵大姐你的这个,我的村子2023 我的村子2024有什么想法?
邵玉珍(作者): 2023那个初剪我弄完了,我也发到邮件组了,还有初剪台本,还有那个片子链接都发给邮件组了。2023是没有疫情了,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政府不搞疫情了,就搞拆违了。我的2023就是我对拆违的看法,起到了什么好的作用什么的,我都把它记录下来了。这片子的重量级的东西就是拆违;还有一些也是穿插着一些村民的生活。2024没有剪辑,也拍了,就是又有了新的变化,我们好几年没种地了,今年又种了一块地,在种地的过程中,我又多了好些事情,就有了拍摄的理由去重新拍村子里边的地,又接触了好多人,又有一些新的东西出来。这么个事。
郭旭宏: 我之前最早进入草场地,也是先看到邵阿姨的片子,然后一直到现在,这个片子是第二次看。我觉得看的话,我又有新的视角,一方面就我发现看似杂乱无章的邵阿姨的就是这种日常,但其实是她的是她人际关系的一种互动的表现。比如说刚才我觉得邵阿姨回答前面大家提到的问题都是用一个故事呈现的,比如说这个人情况怎么样,她跟那个人的关系怎么样,我觉得就是一种人际关系的互动,不管是说邵阿姨跟村民跟老伴跟不同的人包括跟土地的关系一种展现。因为邵阿姨的片子一直是我的村子,它这个主语已经是我的村子,所以他跟村子的关系就是这个村子是邵阿姨的,而不是其他人的。他就狠狠的把邵阿姨盯在了沙子营。
在这个层面上,所以她跟村子的关系就是从属的关系,就是这是我的,这不是任何其他人的,所以故事就是只有我才有的故事,才是邵阿姨的一种视角。所以他带出来的这样的一种人际关系的互动,也是邵阿姨的一种视角,是一种人际关系的展现。另外一个就是我这次看到的感觉也是像刚才博文讲到的生猛,还有海光讲到的响亮,我会想就是邵阿姨的这种拍摄跟像我们这一代的拍摄有什么样的不一样的感觉?邵阿姨确实没有想很多,就是我只是关心就拍了,我觉得好像跟我们的时代环境有很大的关系,我会想起我祖父那一辈,因为我祖父是跟邵阿姨是邻村的都是顺义县,但是不同村子。他们似乎就是因为从小的这种生长环境,天然跟邻里跟其他人会有这样的关系,会有很多的人际互动和这种公共生活的讨论。但我觉得缺失的,我们这代缺失的就是这种网络化或者这种原子化的生活。好像让我们很难会有一种公共生活是能够说去接收他人的故事,去感受他人的感受,而网络有时候可能会成为我们要发表我们的所谓自我的喧嚣的一种场合,但其实缺少了很多互动的关怀的这种部分。我觉得是公共生活的一种缺失。
包括像是阿姨刚才提到的思维不同,那我就会想这个思维到底是什么样的意思,比如说邵阿姨那一代成长起来所拥有的。互动邻里的这种关怀包括道德观也好,或者说这种人际交往的方式。我觉得我们这代好像似乎又会有很多冲突的地方,一方面就是比如说你会接受上一代对你的一些道德指导,但是你又会在新的时代,这种经济环境条件下,你会有一种新的碰撞,那什么样的观念是应该持有的,是以成功论吗?是以效率论吗?或者以什么样的论点去应对这个世界和应对与他人的沟通。这种冲突和价值观的矛盾好像就使我们很多年轻一代很矛盾,就不像邵阿姨那样子就是一种很明确的观念。就会体现在不同时代的身上,我感觉到这样子。
所以就是我会觉得祖辈,他们可能会很自然的跟邻里打招呼或者是去分享很多我们看似很隐私的事情的时候,那我们这辈很难说出口,然后又加上我们公共生活缺失,我们可能只敢在比较要好的朋友响亮的去说话,但是到了公共生活的面前,到了陌生的公共场合的面前,我们好像突然就失去了一种声音的表达,所以我觉得这个好像有很多的我们所接受到的这种教育,这种环境所造成的一种,好像我们需要用沉默去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我会觉得海光提到那种很难去说出口的那种闭塞的感觉。这就是我觉得今天看到的新的视角。然后我觉得还想说的就是可能我觉得邵阿姨所拥有的这种拍摄的本能是来源于她的理解和关心,就是说。
因为生活在那个村子,生活的周边的所有的村民所有跟她互动的人都是她理解和关心的对象。它的镜头的选择好像就是我关心什么东西,我就会去拍什么东西。那如果我们要问问题,就是我们要去拍什么东西,那可能就是我们关心什么。如果我们不知道要拍什么,是不是我们缺少了一种关心,我们不再对一种外面的世界或者与其他人的关系。去产生连接,会缺失这样的一种关系和关怀,而只是封闭在自我的一种信息茧房里面,那这种能力是海光所说的那种我们缺失的一种东西,我会觉得,邵阿姨的这种本能好像其实每个人应该都是有的,但就是如何将它焕发出来,如何重构这样的一种不管是人际关系也好,还是这种表达也好,我觉得可能要需要很多这种公共的讨论,或者是说就是借由这样的一种分享的机会来产生更多的想法,彼此更多的交流。去倾听一下不同的声音。
我觉得指向的很像吴老师周日要分享读书会的那本书所指向的就是人文精神的力量。我们有些人可能就缺失这种力量的建构,以至于我们没办法发出声音,或者说没办法去达成一种公共生活的一种共识,然后我就会从今天邵阿姨的片子中。感受到这种新的理解的方式,所以我就觉得谢谢邵阿姨,我又看到了新的不同的角度。那最后就是我觉得反馈一下邵阿姨,因为邵阿姨之前就是会经常说,你们这些年轻的人的脸在都在屏幕上,我打开一张老脸就显得我自己很什么一样,但我觉得不会因为我觉得邵阿姨的精气神是很好的,比起像我这个年纪,已经一脸疲惫来说的话,邵阿姨的这张脸是更好的,所以我觉得你就不要吝啬你这张充满活力的脸展现在我们的屏幕面前。
邵玉珍(作者): 谢谢旭宏鼓励,我确实也感觉在一个屏上边有点儿害羞,今天是必须的,不开摄像头不行。
李新月(主持): 原来邵阿姨是害羞才不开摄像头。
邵玉珍(作者): 因为老脸。
李新月(主持): 时间差不多了,如果大家有特别还想说一些反馈的话,可以再留最后一个机会,大家可以来想一下, 如果没有,那就结束了,我听大家的各种反馈是感觉就是我们好像在从各自的位置角度去从邵阿姨身上去汲取某种养分的感觉,无论是从拍摄的历程,或者是一种不同代人之间的的阅读,或者是旭宏说的可能是一种自己比较困惑问题另外的一种可能的看和思考。海光说,感觉邵阿姨的村子是彼此相连的身边人,这种基于土地的身边关系,事实上从我们的生活里消失了,或者是说不可见的,邵阿姨又带出来了。我也是感觉就邵阿姨她整个片子好像前面有一句说:“我的行动就是我的表演”,我觉得这句话就是说,你整个片子都可以是一种身体出场,就看到你村子就把整个村子在这里面的各种带出来了。其实我今天看片就看到很多新的东西,比如说第一次看到邵阿姨的村子是在北京的一个什么样的一个位置上。
章梦奇: 我其实想讲我对这片子我觉得我在看的时候我有一个很大的触动。邵阿姨是以她的这个直给的方式来去拍摄或者说她打开摄像机就是她的,刚旭宏讲到的就是她的摄像机打开她关注了什么,她的摄像机里就有什么。那她这个人要关注什么,我们才能看到什么,所以我总是比较感慨的是邵阿姨在这个年纪她关注的事情其实是非常丰富的。我都觉得比我丰富,比我在村子里面关注的事情丰富我们的关注的方式不一样。就从这种丰富度来说,从具体的人,邻里的关系,家庭包括这个地,包括收成包括这种村子里的这种公共的部分,再到整个时代正在经历的这个疫情,然后她在疫情里面谈到的这个最后的这段长长的独白,这是这个片子里面最最重要的一部分,因为这个片子我们在今天再来看最后的这一段就是太震撼了!
邵阿姨绝对不是说我一定要记下来这个疫情结束的时候,或者说这个疫情,这个突然间被解封之后,大家的生活的状态等等,她不是这么有意为之的,好像有一种概念在前面等着她要去拍摄这个时间节点,她就是关心这个事情,他就在这个时间点里面她中招了,她和周围的很多的人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带来了更大的生活的变化。但是从今天再看这一段的时候就发现,几乎没有什么片子拍拍吧,我觉得好像几乎没看到过有什么片子拍拍这个时间节点,那居然被邵阿姨随手拍的方式就拍下来了,这又跟我们在抖音上面看到的突然间兴起的这些视频,然后马上迅速被消失的视频有绝对不一样,因为有作者的声音,有个人的视角,这个人的生活的时代,又是一个这么起起伏伏的时代,所以我看的时候我还是很感慨!
我还想说另外一个点,还有一段比较刺激或激烈的就是邵阿姨跟那个管地的那个人的对话,其实那一段我觉得特别精彩,或者特别有意思的是,邵阿姨没有把自己的小心思给遮起来,这段大家如果仔细的看,其实不是一个好像邵阿姨是个弱者,然后面对了一个更强势的对象,大家都是弱者。那个人讲的非常的清楚,你是老百姓,我也是老百姓,你甚至还有一个手中的摄像机对着我,你其实别看你年数比我大,头发是比我白的多,但是你有一个具有权力象征的东西,一个家伙在你手上那段我觉得是最精彩的,因为如果连续下来看,刚刚卓翰谈到的邵阿姨的摄像机对准什么,邵阿姨摄像机的权力的大小转换在这么多系列影片里面,到了这一步里面挺有意思的,其实我觉得又翻转了一轮。
如果说以前大的电视台的 欧洲电视台的德国电视台的 北京电视台的人拿着各种相机给她的摆拍,她迎合或者是拒绝,她有一种非常具体的小相机,对着一个大相机的小声音,对着大声音的这种关系,那今天我们在看的时候,这个摄像机调出来,另外一个认出了她的摄像机,两次认出,一个是说你有没有换镜头,他们有没有给你换机器有没有更新机器,就邵阿姨手上的这个小镜头被辨识了两次,一次是很普通的说话,那第二次是被另外一个邵阿姨一贯的用她的方式去对准她认为的敌人的时候,那个人转过来说你才是比我更有权力的人,这个时候太有意思了,然后邵阿姨没有把这些东西给去掉,这是邵阿姨最坦诚或者说最实诚的,她说的那种真实吧,我觉得他反复强调的真实,在这种真实里面,非常的丰富,对我来说。
我其实想问上一个问题,既然大家现在今天都把您的作品当做一个我们在看我们在重新组织我们的经验,重新组织我们的对于创作的感受的时候,你对,具体一点,你对今天的主持人李新月,还有正在村子里面住着的阿嘴和还要继续拍村子的刘晓倩,这三个正在村子拍摄比你年轻的人,我就算了吧,对她们三个人你最想说什么?
邵玉珍(作者): 我想说我自己的意见啊,你们还是深入的不够,我觉得。我说,新月,既然你到了这里,你想扎在这里边,还是想走马观花?你要打算在这村里边扎下根去,村里融为一体,那你就去拍村里边的村民,比如说你那个八姥爷。我是这样想。我觉得你们还是没有真正融进去,真正关心这个村子里边的所有人吧!我觉得你们还是为了自己的作品去干一件事情。我就坦率的这样说吧!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想法。我就觉得你们剪辑手法还是什么的,这些都已经很娴熟,很到位。真正说没有把自己的身体摆进去我是这样想。晓倩是比你们深入的多一点儿,我就直白的说吧!你们是不是打算在村子里边久待下去就会发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就像新月呆的那个地方,其实有很多可拍的地方。桂芳好像要说话吧?
孙桂芳: 听人家说,瞎说!
邵玉珍(作者): 我说你开摄像头了,桂芳是我的亲戚,也是我的闺蜜。
孙桂芳: 是您的粉丝,还闺蜜?都老太太还闺蜜!
邵玉珍(作者): 当然是闺蜜了,老太太就没有闺蜜?
章梦奇: 邵阿姨这话题别跑,别跑啊!你说的太有意思了,你要听听她们说吗?我觉得这话题不能跑,这话题得延续下去。
孙桂芳: 接着说!
邵玉珍(作者): 不是,我就觉得是那样,你作为一种度假,新月你去那个地方,你要是去度假去了,或者说是镀金去了,为拍东西去的,你最好先把你的位置,你身体的位置摆正,我是这样看的。如果说心里想好了,这里就是我的第二故乡,那你就有很多东西,拍不完的东西。阿嘴也是那样。我觉得你们都是从个人的角度上边去看这些东西的,阿嘴那个就是家族的这些东西,你肯定是对这个有侧重。这个也可能是一个方向吧?我瞎说,这是梦奇逼着我说这句话,我没考虑好。
章梦奇: 我只是挖了个坑,结果你说的话完全是我想象不到的,我挺同意你说的啥,因为我很同意。
邵玉珍(作者): 我只是一种建议,我就这么随便一说,你是非要让我说!
章梦奇: 因为为什么想让你说,因为邵阿姨好像一直都有,尤其是最近几年我们做阅读素材工作坊的时候,邵阿姨的发言非常少,因为可能她会觉得有一种就像刚刚她说的不好意思一样,好像在我们这些看起来挺能说会道的,这些小年轻面前,她好像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一种不知道该说什么,但邵阿姨你刚刚讲的这些太有态度,你的态度非常的清楚。那我觉得我挺想听你讲的确实是真实的想听。当然我觉得你刚刚说的真的京剧连篇,去度假镀金,真是绝了!主持人你快接上!
李新月(主持): 主持人在度假中,因为我现在就在我的姥爷的村子在找寻自己的位置当中,然后也是看邵阿姨是实实在在生长在村子的人,她看到了,这样拍下来的,我觉得是一种学习。因为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需要去建立关系的过程,梦奇开始说的,我觉得还是挺有启发,就是说其实邵阿姨拍的东西看起来好像就是她说记录一下,但是这些都是有选择的,不是一个随便便日常把素材都怼在一起了,还是会在里面看到一种在政治之下的日常,就是它只是一个日常,我觉得这里面有一路走过来的一种视角在里面。邵阿姨你可以再说一下,给我们这些人再说点话,让我们来回味一下的话。
邵玉珍(作者): 你不是说想跟我谈吗?实际上我是想跟你说这些。我一直看你也特别忙,我为什么在阅读素材工作坊不太说话,关键就是我不太了解你们的创作套路,视角我不太了解,说实在的另外一个,在这些技术层面的那这些东西,我实在是不懂,我真的怕漏怯,我就少说点吧!我就听着,主要是听,主要是学习,我实在是觉得我跟不上你们。
李新月(主持): 邵阿姨你不要再谦虚了,你一说话我们都沉默了!
邵玉珍(作者): 没有,没有!实话,不谦虚!
李新月(主持): 其实你的这些,就你片子里的那些,比如说你在拍你的电脑上,那些硬盘是哪些东西,然后包括你最后那个画面都是某一种,就比如某一种就是一种身体出场,在工作坊都是一个很棒的身体出场。我们明天周六就是下一轮的影像写作影像工作坊,今天就时间也差不多了,那最后还有46位伙伴大家还在,也是从这个观影交流中各有收获,如果大家想要支持邵阿姨的话,可以在我们的放片预告那篇公号的最下面打赏,打赏的钱会全部转给邵阿姨。
邵玉珍(作者): 意思领了,别打赏了,真的别了!
李新月(主持): 大家就酌情就好,我们下一周还会继续,接下来有七周,我们每周五的晚上八点都会是周末放映,这两年作者的新片,下一周放的是《洛洛的未来》,大家可以来期待一下,下周见。谢谢邵阿姨!大家晚安!
邵玉珍(作者): 谢谢新月,辛苦了,谢谢大家,陪了这么长时间,谢谢!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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