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场地2024线上礼拜天㊺ | 集体瑜伽+读书会→杜焓莹分享徐贲《人以什么理由来记忆》

文摘 2024-12-01 14:13 云南

线上礼拜天㊺：集体瑜伽+读书会

集体瑜伽带练：郑忞、洛洛

杜焓莹分享

徐贲《人以什么理由来记忆》

“线上礼拜天”，源自草场地2019年北京秦家屯工作室开始的“瑜伽与读书礼拜天度过”，2020疫情，二月初，线上方式开始“礼拜天度过”，上午十点，集体瑜伽一小时，之后是读书会。参与者为民间记忆计划作者，以及草场地工作坊和放映交流活动感兴趣者。

读书会每次由参与者认领分享并主持，阅读分享书目为读书分享者自由选择。2021年起，开始马拉松式接力阅读分享俄罗斯作家斯捷潘诺娃《记忆记忆》一书，持续至2023年1月（共91次读书会）。之后，换徐贲所著《人以什么理由来记忆》为下一个阅读分享书目。

现场

12月1日，“线上礼拜天”（2024年第45次）

读书会：杜焓莹接力分享徐贲《人以什么理由来记忆》（第91次分享）

讨论抄录：李新月、郑忞

参与（23人）

杜焓莹（波士顿）、朱钰喆（成都）、郑忞（武汉）、吴文光（昆明）、李新月（吉林）、王凯（江西宜春）、郭旭宏（香港）、黄凌超（深圳）、刘晓倩（北京）、庄炜（广东乌石）、洛洛（成都）、周小渝（昆明）、秋山珠子（东京）、周依柔（重庆）、王悦辰、马小涵、赵诣、司安妮、邵玉珍（北京沙子营）、吴意思（东京）、番石榴、胡涛（北京）、小晶

▉杜焓莹分享

【分享提纲】

世界公民和理性破碎的世界：雅斯贝尔斯的普世主义信念

雅斯贝尔斯的生存背景-死亡恐惧下的人性底线：纳粹统治下的德国

1. 世界公民与普世主义. 在康德那里，普世主义代表基本价值最根本的一条就是，把每个人当作自我满足的主体，都当成存在的目的，而不是任何他人实现利己的手段.

2. 雅斯贝尔斯轴心文明：强调不同文化的共性和容忍以及永不设限的交流.

3. 人类的共同世界和民主理性

素材分享：1-4 感恩节前夕，在街上帮助坐在轮椅上的流浪老奶奶买药以及收到了一束玫瑰.

▉反馈讨论

黄凌超：我在焓莹分享的过程里不自觉想起她想要找到人和人具体链接的生活，忞姐在邮件组写到自己因为现在的环境恐惧抽象的东西，一种防备心。想问下焓莹和自己有没有相关的想法？

杜焓莹：我很同情，当时我在隔离酒店的时候被粗暴对待，我觉得自己改变不了任何，改变不来就不想了，不然自己会感到担心产生心理问题。

郭旭宏：你形容自己的家庭为“普通”，我感觉不普通，在各种时代浪潮之中，你最后说到想记录普通人的声音，会不会相互驳论。

杜焓莹：我觉得从宏观去看每个人都是普通人，更多是个体化吧，尽力发声。虽然我们是普通人，但也有不凡的一面，需要保持人性、相信善意，报团取暖，传递个体的善意，尽自己所能让周围环境更好。

郑忞：在你最后分享的素材里让我想到你的善良，你在书里提到的世界公民与普世主义，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好奇你在街上看到这样的奶奶的感受。

杜焓莹：我对她充满同情，我想让她过的好过一点，普世主义包含了人之所以为人，我们是有人性的角度存在的，不做会良心不安。

郑忞：与你去阅读外公外婆的关联是什么？

杜焓莹：他们遇到的情况很糟糕，但在善良的日常维护自己最根本的人性。

王凯：我喜欢你传递出的信念和你的故事，我会好奇你的问题是什么？

杜焓莹：我的问题是每个创作者都有自己的故事，如何在我们身处的世界中找到自己身为人的一点？

朱钰喆：我觉得你有坚持你的善良，从父辈那里学习并实践，我觉得已经是坚守了自己人性的一部分。我看到你的讲述中有很“普通”，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普通？

杜焓莹：我觉得自己没有很宏大的理想，未来打算拍摄姥姥姥爷，在邮件组相比大家，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多故事讲。

黄凌超：你的讲述中有家人历史中有沉重的部分，你有没有一种“幸存者偏差”？

杜焓莹：我认为人类在经历历史的时候不会觉得那是历史，只是在经历，历史穿过他们，不会像类似吴老师那样去思考很多事情，只是经历，哪怕我姥爷的妈妈死了六个孩子，但不会把自己的经历和宏大的环境、抽象的定义联系在一起。我姥姥姥爷特别保护自己，一生只专注于家庭，因为经历的一些遭遇，有一种本能的自我防御。

郑忞：我把创作转向家庭、自己之前，我不觉得那些事情多么重要，后来听他们讲述觉得不知道他们怎么活过来的。我在想阅读上一代人的意义。

杜焓莹：他们是亲历者，我们是亲历者的后代，我们可以把他们的经历和宏大的历史联系在一起。比如草场地作者的阅读饥饿。

吴意思：焓莹说上一辈留下的是人性，我好奇你怎么看待上代人的行为，比如深居简出只专注家庭，你怎么看待在你身上留存下的东西？

黄凌超：你在ppt里提到校园霸凌。

杜焓莹：我小时候在梨树县因为被孤立姥爷一年给我换了八个幼儿园，后来12岁在成都的学校也是被霸凌，我当时觉得一定要离开这个环境。我跟父母说了之后，父母觉得我不够强。经历了，不可能改变，存在那里，善良不离不弃，我相信世界不一样

王凯：我认可你的价值观，听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家庭给孩子关怀和良性引导，公共利益和个人利益，你如何进入个体和价值判断，作为创作，怎么进入时代去判断，姥姥姥爷给的答案，他们在你的讲述中我觉得是称职的长辈，你怎么判断你得到的结论？你不断说到不能改变什么，好像形成闭环，作为创作者怎么提出问题。你怎么进入价值判断？

杜焓莹：我会找到一个点，记录姥爷，在他放松的时候，我可能找些照片，放松聊一些事情，比如问他珍宝岛。

王凯：你说放松是不是怕触碰？

杜焓莹：我知道会触碰，他愿意说我才会问，和他共同生活一段时间，问具体的东西，比如照片上发生了什么，当时还发生了什么？结合抽象的，照片背后的他知道，大的历史，我的知识背景和具体的点，问他到底看到什么，为什么在旅馆不去了，一个月后才能回家，一个月发生了什么？有时他会突然聊，他爹早逝，或娘，在他愿意说的时候，拼凑完整的片段。

王凯：谢谢，我很好奇很羡慕，家庭的碰触和创伤没有遗传到你身上，庆幸，略有一丝怀疑和想象，你在疫情期间经历了暴力，我依然觉得，你如何进去思考，暴力的性质如何传递，这才涉及去的方向，如果个体没有经过这个思考，答案太容易。

杜焓莹：我的上一辈，或上上辈，经历共同灾难，我姥姥姥爷经历文革饥荒战争，灾难痛苦，历史阶段创伤，不是不可以扭转，也不代表创伤不存在。只是我的姥爷姥姥我父母不想让这些进入家庭内部，我可以问到一些。

庄炜：我感觉一些矛盾，提到普世主义，关联大的我们的概念，链接创作对象是全人类，我觉得这种普世主义，人为人的价值，可能我们这一代才出现的，上一代的我们很不一样，我感觉到你的讲述，跟上一辈有明确区别，他们时代他们集体的创伤，你和他们是两个我们，你们不是一个共同体的感觉，这个东西又和你提到的普世主义内在不一样。

杜焓莹：同也不同，我们不一样，同时有同的部分。找到共同的部分。

周依柔：我理解焓莹，我的故事，需要的不是相同的地方，而是不同的地方，你分享素材，一个老太太需要帮助，我也遇到过，在海外，流浪者比在中国遇到的更常见，我一次去朋友家太晚了准备留宿，我出门买牙刷遇到一个很需要帮助的人，我天然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家里停电没钱交电费，我当时相信他，给了他钱，我回去和朋友说，朋友说我的邻居就是一个瘾君子，我那时感觉我遭遇到背叛，价值危机，我认为的善良，落入更复杂的价值判断，我们被教导的，传统家庭里的，有能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我觉得在现代，都不是简单的东西。我那天和朋友有争执，他觉得英国人会拿到政府补助，我说你是在怪他妈吗，受害者的堕落？

杜焓莹：我特别想安慰你，其实我不会给别人钱，在帮助别人钱，先学会自保。如果有人饿了会给他应急。

王凯：我觉得依柔引出了，善举，还是要消化人性复杂的东西，善举那个阶段认出人性的复杂，并不需要一个指导方案。

杜焓莹：我觉得你的经历只属于自己，雅思贝尔斯说，想做好事结果推导出坏事，结果是坏的，不代表你的举动是坏的。

黄凌超：焓莹今天讲话像布道，大家有疑问，焓莹有对应回答。

杜焓莹：我没想那么多，我大脑有限而已。

黄凌超：比如校园暴力，是不是我们听的三言两语，看忞姐很深的创伤，我想问你，真的过去了吗？

杜焓莹：没过去，我现在最大的阴影，对亲密关系有很深的恐惧，我不敢跟我喜欢的人，我不想别人靠我太近。

黄凌超：你说你想拍姥爷，我有个疑问，你讲你怎么拍，我会好奇，你拍的过程中，会不会感觉，一部分做研究，跟外孙女身份，冲突还是？

杜焓莹：会冲突，他们从没看到我工作状态，我也没有看见他们的，这绝对会冲突，在他们放松时，借助酒精，试探问几个问题，那本日记，我回去了，藏在我姥爷衣柜抽屉最里面，我快走的时候，他才拿出来，照片都拿出来，一般情况下，他不想我做这些。

黄凌超：我感觉你讲的，虽然只是一个开头，感觉你想了解姥爷故事，也是关系的体现。

郭旭宏：我想，焓莹，善良，我觉得这个词好，我对这个词保持疑惑，这种善良，是不是家族人遗传，也导致恶的发生？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你如此善良，成为被攻击的目标，我在想，我觉得，是太善良的缘故。我一直职场中帮助大家，总是被欺负，是不是我太善良，给了别人作恶的权利？会不会这一代人的善，激发了另一段的恶出现，善伴随什么，才是真正的善良？如果家族传递，保护你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是不是会让我们遗忘历史，这样的善良是一种善吗？

杜焓莹：我认为会，很多事情，我觉得善良是一种力量，有限度，先对自己好一点，只是一种力量，可以被折弯，永远存在那里，不会死去。我觉得集体善良不可行，最终落实在个体，个体与个体之间比较好控制，这学期我带学生，两个月前他朋友自杀，我同情他，我也不能过多干预他，如果你想找人聊，我在，我只能推荐专业人士的联系方式，我能做的事情，只能坐在这里，不能往前更进一步。

郭旭宏：我欣赏你对善的坚持，我觉得恶也是人性的一部分，生命中的人性中的恶，怎么利用他，和恶作战，是不是要具备和恶打架的能力，才能坚守善？

杜焓莹：我不会让自己处在那个境地。

郭旭宏：谢谢你的分享，我会想到很多。

杜焓莹：我会让自己坚守一些界限。

朱钰喆：你的回答让我感觉像正确答案，标准答案，给一个正确或者大家认可的答案，我好奇你解题的过程中，得到答案的过程中，经历了什么，导致你得到这个答案，我更好奇中间的部分。

杜焓莹：如果讨厌一个人，我把他怎么样了，法律会惩罚我，我要比这些人更强大，把反派熬死，我就赢了。我选择逃避也是有用的，只要我足够强大。

吴文光：我感觉像对证公堂，焓莹守着堡垒，你们试探，进入，焓莹的堡垒越来越严实，微笑包裹，让堡垒更有迷惑性，你的分享都是正确，落实在个人身上是什么呢？我想可能是本能的防御，你的紧张，和放松的平常交流，我试图在解套，话题更有针对性。

焓莹是在研究学习中，影像研究，草场地，试图打开看到创作社区存在的价值和意义，焓莹的创作和研究并列在一起，姥姥姥爷的生活，切入进来谈一谈，关键词，普通，无数次提到普通，家庭，自己，普通在这里有多种意味，姥爷的普通到她的普通，姥爷的普通是本能，符合大众人的普通，人的本质。我们看很多人都是普通的，特别符合今天分享普世的东西，不普通是？焓莹对姥爷的历史追逐，不普通，精神追求和自我要求，不普通，不随众，姥爷经历是千万中的一个，他守口如瓶，在特殊时候恰当氛围才能讲出，为什么？这已经不是焓莹学业研究的范畴，在他们身上是一个什么样的度过？

焓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创作，在普通与不普通之间，是不是有切口打开？

杜焓莹：可能更多是，宏大历史，很多选择，我姥爷不普通，他守口如瓶，害怕伤及后代，但他主动分享给我了，存在的烙印，没有沉浸在烙印中。

吴文光：这个到位，看到姥爷身上的特质存在，日记藏在柜子里，某个时候把你拉入，那一页是人生格言，谈不上日记，心路的记录，也是他的一种特质。焓莹前段时间有个小转折吧？有段沉默，不在，不想再拍，现在你又折转回来。发生的不好的东西，我想说，焓莹这个时候的，创作在这里面，人在波士顿，如果进入创作的打算？

杜焓莹：这半年没有，我在写论文，暑假打算回国和姥姥姥爷住一段时间，根据我对他们历史了解，在一个合适时机采访姥爷，我可能要在我姥爷居住的城市做一个寻根的过程，可能和他们两人有关。

吴文光：可能在这个话语里面接触，焓莹内心想接触，也有防御，包括依柔的回应，很长的话题。

杜焓莹：我感觉有点紧张，我平时是不说话的那种。

秋山珠子：我和焓莹在纽约见面，我今天听了焓莹的发言，我最近研究一些东西，简单说就是世界分为两派，一派认为世界是完美，另一派认为世界本来不完美。我今天听普世主义有点大，刚才晓倩说的困境，我们都知道，一些很小的，微不足道的善良被救活了，也不是那么对立，焓莹不讲她自己，世界越黑暗，越坚持善良，善良救活了。

吴文光：今天读书会到这里，生发出一些创作之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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