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最像人。
情感
2024-12-06 10:58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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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恺【中】| 图
老周 | 文
今天，是你陪着老周的第1727天！
实话说，写动物，多是把人的某些属性注入至动物身上，本质上跟迪士尼的米老鼠和唐老鸭，没太大区别，无非是借动物说人。你看，我们常说的“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这话的潜台词，就是——猪是最常见的动物，人人都该知道。可，真正了解猪的人，还真不多，因为实在太熟了，不是在眼里，就是在嘴里，不用想起，也不会忘记。我上小学那会儿，村里家家户户都养猪，我也跟着我妈割过猪草，喂过猪，摸过猪的鼻子，拽过猪的尾巴，甚至为了让我妈开心，让猪长得肥一些，翻烂了《十万个为什么》。唯一的遗憾，就是没骑过猪（我同学骑过，说是风驰电掣）。那会儿，最开心的是——猪生崽，最沮丧的是——杀猪（那种尖锐的嚎叫，惊天动地）。我亲见过猪短暂的一生，多少有点发言权。
早在几万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人类就已经驯化了猪，早于牛、马、狗。对于很早就进入农耕生活的中国人来说，猪——更是亲密伙伴。你看，汉语的“家”，就是一个房子里面一头猪。过去的老话说，家无妻，室无梁。如果从“家”字来解，应该是——家无猪，就不成其为家。还有就是，我们吃猪肉，还把它们献给祖先和神灵，连祭祀文化人的祖宗——孔子，都用猪头。过去各县的穷教官，每年开荤，都指望春秋两祭的猪头，流着哈喇子还不忘唠叨——哟，今年的猪头可比去年小多咯……我们都喜欢用猪骂人，意思是人如猪蠢。其实，我们经常看见的猪，都是童子身，尚在孩童时代就被宰了吃了，一个小孩子的智力，能高到哪去？如果让猪活得长一点，它们可一点不比在我们看来比较通人性的马和狗要差。我亲眼所见，有些猪会拧开用铁丝绑着的门，进去偷吃；还有的猪，为了不进圈，会跟主人玩声东击西的计谋；至于，讨好撒娇这种低级的把戏，几乎每只稍微有点岁数的猪，都会。当然，猪跟人最像的地方，不是这些小聪明，而是——某些我们称之为劣根性的东西。你看，过去读历史的时候，总是诧异——那么多集体大屠杀发生的时候，为什么被屠杀者不逃？成百上千的人，手脚往往是没有捆绑的，只要大家一哄而散，四下逃命，古代又没有加特林，逃命的应该比死的多。近代就算有了连发火器，几万人一起逃，总可以跑出来一些吧。抓猪，可是技术活。笨人抓猪，几个壮汉冲进猪圈，跟警察抓人一样到处乱追，结果忙活了半天，抓不了几个，因为猪比这些壮汉灵活得多，跑得疾躲得快，甚至已经抓上车的，还有可能跳车逃跑。而，聪明人抓猪，就不一样了，他们悄悄走进猪圈，把猪往一块拢，拢成一堆后的猪，个个都是屁股冲着人，这时候，你只要一个又一个拽住猪尾巴往外拖就行，拖出来一个，让猪的两只后腿腾空，它就没力气挣扎了，然后两个人一抬，一会儿就能抓一车。这时候，虽然被抓的猪在拼命地叫，但，其他的猪都埋着头，一声不响，静静地等待命运的来临。上百头猪，一般只在抓剩最后几只的时候，才会出现恐慌，可——到了这个时候，什么都晚了。当然，猪更像人的地方，是——缺乏互助，有时候甚至会同类相残。猪，基本上属于群居性动物，一般群居性动物，都会有很强的互助性，但——猪不是这样，即使在野生状态下，也是如此。猎人都知道，群居的野猪容易捕猎，而碰上孤猪，就要小心一点了。群居的家猪更是如此，如果一群猪里，有一只猪生了一点小病，饲养员必须马上把它隔离出来，否则——它多半会被其他猪咬死。一般高级哺乳动物，都不会吃同类，但——猪会，而且非常喜欢吃同类。你看，把猪肉煮熟后喂猪，猪就以为是改善伙食了，吃得欢，还拼命抢。有时候，甚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有些猪会吃已经死了的同类，有些猪会生吃同类，此前就耳闻过，一头母猪，把自己下的猪仔活活吃掉，然后去偷吃别的母猪的猪崽。后来，读到历史上，一个个人相食的故事，听到前些年有人津津乐道的“婴儿羹”，看到大饥荒的时候，一个煮食自己儿子的父亲，跟那口锅和孩子头颅在一起的照片时，我总会想起当年我家养的那几头猪。人，克服自己的这些劣根性，要靠人类道德的进化，要靠人类理性的进步，甚至靠制度的硬性制约、法律的强制，但，猪没有这些东西，依然以原生态的本来面目，跟人混在一起。反过来，当环境特别恶劣，条件极端特殊，人类自身的文明约束不起作用时，人的劣根性也还是会顽强地冒出来，这个时候，人和猪，其实也没什么分别。写在最后：
“你就是一头猪”——这句话，不知道是在骂人，还是在夸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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