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说书|2024年的第48本书:《暮日耀光:张居正与明代中后期政局》

情感   2024-12-04 10:58   江苏  

今天,是你陪着老周的第1725天





荐言
他,干了皇帝应该干却没干的——7件事。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翻开一个朝代,看得越多,越没有好感,直至绝望,但,你喜欢的历史人物、艺术形式偏偏就在这个朝代,怎么办?
梗着脖子,捏着鼻子,往下看呗。

这就像婚姻不太顺的夫妻,越过越没劲,每天在车里抽完半包烟才进家门,虽然家有怨偶,但,孩子眼巴巴地等着你呢……

真历史,真这样

实话说,我对明史一星半点的好感都没有,但,我对张太岳太喜欢

你看,历史上,汉武帝、明太祖、雍正等朝,都有成功的改革,但主导改革的都是皇帝本人,有说一不二的政治权威。非皇帝主导的改革,王安石失败了,李鸿章失败了,康有为失败了……唯一可以与张太岳媲美的,可能只有商鞅和李斯,但,商鞅有秦孝公为后盾,李斯有秦始皇的粗大腿。

而,明朝中后期,王朝官僚政治已经“完美的僵化”,上有金口玉言的皇权,下有各种旁枝错节的势力,布衣出身的张太岳,是如何推进改革的?

重温张太岳,倒不是个人崇拜,认为他太牛,太传奇,逆天打通关,把从来都是乱成一锅粥的王朝,治理清顺,得以续命。然后从故纸堆里挑一句话——太岳真阁老,可惜死得早,再干20年,大明永不倒

我倒觉得,从张太岳的改革,对当下有什么值得反思的角度去看,可能才有重温的意义。

那,他干了什么?居然能凭一己之力,让大明起死回生(回光返照)?

他,干了皇帝应该干却没干的——7件事

1、整饬吏治、调整人事
这是改革的准备工作。一方面,他制定了“考成法”,相当于现在公务员的绩效考核,提高政府的办事效率;另一方面,他通过各种手段打击政敌,从上到下,用自己信得过的人。
2、丈量土地、一条鞭法
改革需要钱,必须清财税积弊,培育税基,充盈国库。
3、巩固边防、肃清倭寇
要治理内忧,必须先根治外患,保证军政稳定。
4、整顿司法、违法必究
改革的司法保证,就像商鞅南门立木,树立改革权威
5、整顿驿运、加强耳目
加强中央对地方控制,保证中央政令高效传达地方
6、兴修水利、保证漕运
在“2”的基础上,保证税基丰沛之后收得上来
7、统一舆论、禁止讲学
通过言论控制,堵住浮言妄议,屏蔽干扰改革的声音。
你看,他干的这7件事,人事财税,从军政司法,从吏治意识形态,全方位推进,相互配合、蔚为大观。

你再看,他干的这7件事,当下的我们是不是有点眼熟?

没错,不止当下,历史上几乎所有的“中兴”,或多或少都有万历时期改革的影子,而,“治乱”的强力人物,也或多或少都有张太岳的影子。

张太岳改革的指向,就3条:
第一,加强中央集权,确保核心;
第二,壮大生产力,振兴国力;
第三,改善生产关系,消除不平等。
说直白一点,张太岳要——抓政治,搞经济,聚人心

在他干的7件事里,尤其是“4”和“7”,要重点说一下。

整顿司法
张太岳改革之前,明朝的法治状况是——法驰刑涣、滥用苛酷。而,张太岳倡导——法一律恒、有法必依治乱国、用重典。于是,他重修《大明律》,厉行法治,一方面,通过对一些重大官绅集团的严厉处置,控制住了法律不彰的局面;另一方面,他对官僚集团推行了严厉的“考成法”(公务员法),并严格控制锦衣卫和东厂滥施酷刑。
所以,张太岳在掌权期间,严格按照法家理论,整顿司法,基本做到了明刑执法,社会的秩序一度井然有序。

统一舆论
大明,是讲学风气最浓烈的王朝,尤其是王阳明心学兴起之后,包括许多朝廷要员,都崇尚讲学。书院繁荣,对于学术传播固然是好事,但,不少人或利用书院和讲学议论朝政,甚至干预政治,或利用门生子弟形成政治势力,门户援引,勾心角逐。
张太岳反对不切实际的“清谈浮论”,在他执政期间,不仅封查全国书院,还间接逼死了几个当时热衷讲学的“狂生”,以儆效尤。

他说——祛积习以作颓靡,振纪纲以正风俗,省议论以定国是,核名实以行赏罚,则法行如流,而事功辐辏矣”。所以,在他看来,整顿司法和统一舆论,只是手段,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实现他的政治思想——事功

事实证明,张太岳干的这7件事,没有一个是随便拍脑袋定下来的,背后有他全盘系统的思考(所以,直接拿来照抄很安全),当然,这里面也有张太岳的法家前辈们的思想幽灵。

纵观历史上的那些王朝,从来都是——儒表法里。不少史学家认为——正是这种“儒表法里”的结构,导致我们始终无法进步。

可,如你所见,我们不得不承认——在王朝制度的约束之下,真正推动改革,无论只是开了头,还是取得阶段性成功的——多是法家。

毫无疑问,张太岳是公认的法家,但——他,是不太一样的法家

他具有几乎所有法家的特征——治道不法古的务实、崇尚事功的功利;势术法、王道、霸道都能来的“马基雅维利主义”。但,他的骨子里又有顽固的“儒家”——他对皇权的忠诚,对国计民生的居安思危,以及数十年如一日的鞠躬尽瘁,这些都是公认的,后代儒生对他普遍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在私德上,张太岳虽有一些小问题,但总体来说,位极人臣,已属非常收敛。

你看,历史上,有儒家思想者,未必有法家的手段;有法家能力者,未必有儒家之德行。更何况,还有大量的伪儒家、伪法家,或者我们现在所说的精致的利己主义——儒家、法家好处都要,而该承担的使命却弃之如敝履。

总之,张太岳的一生,是比较接近儒家理想人格的法家。

所以,万历时期的中兴,就成了大明灭亡之前的回光返照。

正如我那首打油诗一样,不少人也想——如果太岳多活几年,大明说不定会怎样怎样……其实,以后来的史实来看——张太岳的出现,实属老朱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当然,张太岳从小就被称为“神童”,也确实天赋异禀,可,他最终成就事业,其实是多方面偶然性造成的,概率相当低(有特殊性,不能模仿),更何况,张太岳驾鹤西游后,所有改革大业就付之一炬了,甚至他本人,也没能逃脱史上所有法学改革家不能善终的“诅咒”——从小由他精心培育辅佐出来的万历,差点鞭了他的尸!

最后回到当下,你看,千年王朝,不管如何黑暗轮回,也还能出一个张太岳,更何况现在,我们的理论储备绝不只有商鞅、韩非,我们改革的实践经验也不只有秦始皇、张太岳,我们也早已不是之前的“王朝”了。

写在最后:
那,现在的张太岳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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