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斯塘的觉醒 ▎喜马拉雅中世纪壁画

文摘 2024-12-14 15:40 青海

旧经幡，曲宗洞窟

木斯塘壁画

壁画局部

僧侣与沙画坛城

修复壁画

图文来源：《MUSTANG：Preserving the Past, Protecting the Future》

摄影师：Luigi Fieni，Kenneth Parker, PhD

翻译编辑：杨毛

在遥远的木斯塘深谷，佛教传统依然保留着其历史与地理层面的本真性。不管是艺术、建筑、部落社群以及文化的守护，这里都堪称21世纪以来的一盏灯塔。

佛塔，房屋，雪山与Tangye Khola

15世纪时，木斯塘国王召集了当时最杰出的艺术家们聚集到此地，在他们的巧夺天工下，一系列具备典型藏式风格，同时融合了尼瓦尔形象与色彩元素，以及受到强烈的尼、藏、汉三地影响的神圣艺术作品诞生了。

佛塔与Kali Gandaki 河谷, Tangbe

然而，经过几个世纪的沧桑岁月，木斯塘的佛教艺术与建筑文化也像世间万物一样逐渐褪去它原有的光泽。

比如，位于洛曼塘的图庆寺由于被搁置了100年，其中的珍贵壁画正处于被消毁的边缘；收藏有15世纪坛城作品的强巴拉康也将近崩塌。这盏明灯，这片守护古老文化最后的希望之地正摇摇欲坠。

鲁日洞窟与远山

但是希望并无破灭，1990年早期，尼泊尔将木斯塘开放给了全世界，前国王更是呼吁“让木斯塘复活，要修复寺院遗迹，因为文化归属感比什么都重要。”

修复与重建图庆寺东墙

而前提条件是，修复工作需要由木斯塘本地人完成，洛曼塘每户人家至少需要参与一人，因为这是他们的家，参与修复是他们对自己家乡的反哺，是对自己文化遗产的保护。

修复壁画

修复工作的第一步是邀请一个专业的国际团队，并开始训练洛曼塘本地居民，其中包括僧侣和妇女，这也可以说是对传统的打破。

修复团队中妇女

如今，木斯塘修复项目是首个在西方专家团队的（意大利）指导下，由本地人们参与投入的项目。

修复壁画中的丹达

同时，这也何尝不是某种榜样，让更多人主动守护自己土地上的珍贵艺术、手工艺、文化以及传统智慧，不忘过去，守望未来。

修复壁画中的妇女们

Rodolfo Lujan Lunsford是该项目首位主管，2004年由Luigi Fieni接管。在过去20年来，Fieni通过摄影和田野笔记等记录了整个修复过程，在他的指导下，木斯塘人们得以学习一门意义非凡的艺术——修复藏族远古的神圣符号。

Luigi Fieni

Kenneth Parker，来自加利福尼亚的艺术摄影师，曾三次来到木斯塘，记录了这片土地的美与被修复的艺术作品，两者的作品最终汇集成了一本书《MUSTANG：Preserving the Past, Protecting the Future》，他们的经历与娴熟的摄影技术给这本书赋予了生命。

Kenneth Parker

本书内容共三个部分：自然与人文、修复项目、仪式与节庆的复苏；其中第一部分介绍了木斯塘的自然景观、村落与寺庙，以及人们的日常生活；

修复项目分为两个阶段，分别是1998年至2010年的常规修复与2011年至今消失壁画的修复，第三部分介绍了图庆寺的沙画坛城制作和一年一度的天吉节。

书本封面

下面，让我们跟随两位摄影师的镜头领略木斯塘奇幻的自然美、传统的人文美以及文化的守护之美。

木斯塘景观

传说莲花生大师在Ghami村附近降伏了一个恶魔，血溅在Dhakmar村的岩石峭壁上，形成了该景象。

བྲག་དམར། 红岩

据估计，木斯塘拥有10,000多不同大小的洞穴，其原因有各种说辞，种类上包括定居洞、防御洞、修行洞，甚至牢狱等，其中一些洞穴历史可追溯至公元前。

Yara附近的洞穴

这里的景观富有奇幻的色彩与质地，就像被一位巧夺天工的艺术家刻画出来的。

Damodar Kunda上方

即使是如今，木斯塘的自然景观与人们的生活方式依然大致保留了15世纪的模样，遍布洛曼塘的村落、被城墙环绕的寺庙都让人瞬间感觉穿越到了过去。学者们认为这里是世界上保留最为完整的的中世纪城市。

桑木宗的传统民居

木斯塘北部一个偏远的村落

捆束的青稞与窗户，Ghemi村

圆柱状建筑，洛曼塘

屋顶、佛塔与扎让寺，扎让

石墙、花朵、雪山与强巴拉康

扛着麦捆穿过塔门的妇女，洛曼塘

门前丰收的大麦，Nyiphu

两座传统建筑与盛开的荞麦花，Dhakmar

荞麦花田与远方的村落，扎让

亚东藏语意为“夏季的结束”，这是木斯塘最为盛大的节日之一，于每年8月中旬，即圆月期间举行。为期三天的时间，木斯塘人们共同庆祝一年的丰收，载歌载舞，举行赛马会等。

亚东赛马会

节日第一天，洛曼塘每家每户的长者与前国王和贵族们一起出游庆祝。第二天，女性结伴侣出游，最后一日是僧侣出游日。

亚东节上

格桑曲丹于2001年首次加入木斯塘修复项目，是当时加入的首批女孩之一，2012年结婚成为人母后，她离开了。

身着传统服饰的格桑曲丹在节日上献酒

传统上，洛曼塘最美的女孩会被邀请在亚东节上唱仪式曲，她们会为所有参与者敬献酒、米、荞麦以及藏香等。

收庄稼的妇女

木斯塘每户家庭都有一台织布机，由家中妇女经过牦牛、羊绒自然染色纺织出邦典和地毯等日用品。

纺织的木斯塘妇女

次仁是修复项目团队的木匠，下图中他正在欣赏一场婚庆上的传统舞蹈。木斯塘传统婚礼一般持续几天，大家吃喝玩乐，共同度过。

婚庆上的传统舞蹈

强巴拉康的修复项目团队会时不时举行一些小聚会，通过愉快的消遣，达到更强的团队凝聚力。

强巴拉康的聚会时间

为了庆祝图庆寺坛城仪式的闭幕，寺院决定组织一场聚会。修复项目团队成员愉快地前来帮忙，做了上千个藏式肉包子。

为僧人们做藏式肉包

像每个藏族家庭一样，木斯塘大多数家庭也有各自的经堂，他们有时会邀请僧侣在经堂中举行仪式，为的是驱邪、消除疾病或带来吉祥。

诵经的老僧人

木斯塘修复项目的第一阶段是1998年至2010年，第二阶段是2011年至今消失壁画的修复。

修复壁画后面的脱落层强巴拉康

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间，意大利专业团队引领木斯塘人们开启了这场具有重大意义的文化修复项目，图中主要包括图庆寺与强巴拉康的修复部分。

修复壁画中的扎西

扎西于1998年首次加入木斯塘修复项目，2014年退出，在洛曼塘创办了自己的唐卡艺术画廊。

旺杰在补釉修复，强巴拉康一层

旺杰，被称为“大老板”，是修复项目团队中最年长的成员，1998年加入时42岁，自此没有离开过。

修整北墙

格桑曲丹，次仁旺姆和卓玛在修复墙壁上的脱漏与缺损。

修复顶层西墙

强巴拉康顶层是一个禁闭空间，只有造诣深厚的上师才能理解这些壁画的精妙意义，但为了保护其中的珍贵壁画等文物，它于修复期间是开放的。2014年开始只为僧侣和男众开放。

达娃为新佛像面部涂金颜料

修复团队大多由农民组成，每天早晨做农活，9点钟在寺院集合开始修复壁画，午休一小时后继续工作，一直到下午6点。他们一周六天在做修复工作，星期六是休息日，他们一般在做农活。

研磨青金石

为节省支出购置昂贵颜料，修复团队选择了一些半宝石如青金石、天青石、孔雀石、蓝铜矿和朱砂等经过研磨成颜料。

研磨具体步骤有三个：首先如上图所示，将宝石研碎成小块。接下来利用研钵将碎宝石继续研磨成粉，最后一步在钵中加入液体，以备最终的颜料。

才才为新绘画着色，图庆寺

大部分装饰画是通过模仿寺内现存的壁画而来，但其中一些来自同时期的其他的寺院，这旨在保持风格的一致性。上图中才才正在为一局部装饰画着色，她于2007年加入修复项目，至今仍然在这里。

次仁卓玛为新绘画着色，图庆寺南墙

图中次仁卓玛在为佛陀宝座上的莲花叶着色。她于2001年加入修复项目，是首批被准许修复寺院珍贵艺术品的女性之一，至今仍然在这里。

两面墙、天花板、支柱强巴拉康局部

位于洛曼塘的三大主要寺院分别是图庆寺、强巴拉康与曲德寺，其中此处呈现的是图庆寺的普巴金刚沙画坛城仪式，由Luigi Fieni用时15年时间拍摄、记录。

沙画坛城的创作

僧侣们以一粒粒彩沙描绘出一座精密绝伦的坛城，这不仅是一场艺术盛宴，更是佛教无常观的终极表达。

沙画坛城的制作

制作沙画坛城期间，一位上师被任命为领头，他将带领僧侣一起完成坛城的绘制。

制作坛城前一位上师做开头祈语

当素描完坛城布局后，一位上师带头用五种色彩的沙子绘制坛城一角，坛城制作工程自此正式开始。

一位年轻僧侣正在创作沙画坛城局部装饰

当坛城制作完成，僧侣们会在接下来的七日祈祷并念诵经文。人们相信，届时坛城吸收了僧侣们的祈祷与祝福。

沙画坛城的销毁

最后，僧侣们用哈达小心翼翼将绘制好的坛城‘销毁’，彩沙被装进一个铜罐中，洒入附近的河流中。每一粒彩沙流向每个河谷，将祝福带给众生。

洒入河流的坛城彩沙

天吉Tiji藏语为“tenchi”，是“Tenpa Chirim”，意为“法传遍各界众生”，也是对世界和平的一种祈祷。

天吉节场面

这是木斯塘最盛大的一个节日，每年5月份举行，为期三天，由曲德寺僧侣们表演普巴金刚神舞、面具舞以及各种仪式。

正在跳神舞的僧侣们

该节日的起源可追溯至300多年前，根据传说，木斯塘曾受到一个恶魔的侵扰，多杰觉诺（普巴金刚）通过降伏该恶魔，为这片土地带来了希望与和平。因此，天吉节也是一场善与恶的博弈的表达。

天吉节神舞

在天吉节上表演的核心演员及僧侣们已提前进行严格的训练。这些精妙的传统舞步是老一辈人流传下来的，其中有些老者曾在萨迦寺学习了该舞蹈。

天吉节的神舞衣帽间

每年在天吉节期间，洛曼塘的旧王宫为僧侣们设置了一间衣帽间，用于表演换装。没上台之前，他们会祈祷、排练舞步。

动物面具舞

天吉节第二天的舞蹈中，包括20到24种不同动物的形象，比如老虎、鹿、牦牛、乌鸦、秃鹫以及马等，它们代表普巴金刚的不同随从。

驱魔

天吉节第二天的面具舞表演风格更具激进性，其中出现的器物和动物形象代表驱魔的各种方法。

天吉节面具舞一场善与恶之间的斗争

木斯塘文化正在重新觉醒，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深刻的教训。尽管这片土地仍然在经受环境变化、贫困以及更多外部影响，但它为守护文化的可能性提供了一丝光芒，更让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守护珍贵文化传统的重要性。

这是一个过程，一个让人们与自己文化遗产之间建立持续、完整关系的过程。

木斯塘景观

乡间街头的木斯塘妇女

木斯塘孩子

木斯塘男女

CHARU

ཆ་རུ། 迦入源于藏语，是一枚黑帐篷上的木扣子。社会企业｜游牧可持续｜博物馆｜设计品牌心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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