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划过宁静的夜空,熟睡中的村庄根本没有想到会有长长的彗尾在梦里长成一棵高大的槐花树,开出娇艳的花朵,酿出甜甜的槐花蜜。簧土高原的沟沟壑壑写着只有庄稼地里长大的汉子们明白的故事歌谣……干涸的土地男人为你累弯了腰,女人为你锁眉头,稍微下一场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心里就会流淌成一条小河涓涓细流奔腾着把时光汇聚成清澈的泉水,唱着纯真的歌谣,从往事如烟的童年走来……
正值六月,农村里最忙的季节大人们忙着收庄稼,一群孩子在打谷场里打闹嬉戏,也不知是谁发现了大队部仓库里装着油渣的麻袋?商量着如何把它从两米多高的窗户中弄出来。鬼点子最多的狗蛋嚷嚷着:“你们几个都过来,我们大家一起搭人梯。”在他的号召下就这样一番折腾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装了满满两个书包,狗蛋敞开的衣襟露出黑乎乎圆鼓鼓的皮球似的小肚子,歪着光光的小脑袋,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说道:“今天我当司令,战利品由我给大家分发,人人有份,谁也不许给别人说就是挨打也不能说,如果让人家告了大人们的工分就没有了,知道了吗?记着打死也不能说。今天先分这个小书包的,大书包的藏起来我们过几天再分,行军打仗不能没有余粮,我再说一遍打死也不能说,要像电影里的英雄一样。”我们每个人的口袋都是鼓鼓囊囊的。又在他带领下开心地躺在麦草垛里晒着暖暖的太阳,美滋滋地大口大口津津有味地吃着油渣。
太阳很快下山了,钻出麦草垛蹦蹦跳跳的各自回到了家里。到家没多会儿,我的肚子疼的我满头大汗就地打滚,可把妈妈吓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慌了神的爸爸急匆匆地找来村里老中医李爷爷。他说:今儿这些孩子们都是怎么了呀?我在东头老李家,西头老孙家,老吴家北村的几家也和你们家的娃一样也是肚子疼,就你们娃厉害啊!人们常说“人到七十古来稀”我也八十岁了,看了几十年病的人今天确实是遇到新问题了,一时半会还真是没有什么拿手的办法来。即使肚子疼得要死,李爷爷也没招的情况下,我也没有告诉他们吃油渣的事。不大一会儿屋里站着左邻右舍焦急的大人们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催促着爸爸想法子把孩子送到公社的医院里去。
“这大半夜的,离公社五六十里地不说还都是山路白天都不好走,不要说晚上了,到了公社,医院也不知道有没有大夫呢?”驼背的爷爷,手指间夹着自卷的老旱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呛得眼睛都睁不开,焦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汗珠子都快要掉在了地上。
“快,快,快,赶快都搭把手把孩子抱上拖拉机,让小刘送所有的孩子们去公社,孩子要紧”村主任急急忙忙地吆喝着。屋里的大人也不敢懈怠就这样在崎岖颠簸的山路上拖拉机千辛万苦把我们送到了公社还好有值班的大夫,可是看着我们圆鼓鼓的小肚子疼的满头大汗的她也是束手无策,大人们此时此刻也真是六神无主谁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此时此刻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毛毛细雨,窗外一阵微风细雨飘进来,压抑的空气凝固在屋里萤火虫一样微弱的灯光里病房有点冷。无奈地望着窗外的雨水敲打着玻璃……
嘀嗒,嘀嗒,嘀嗒……走廊里的摆钟分秒不差地走着一阵越来越近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孩子们在哪?孩子们在哪?”是老中医李爷爷的声音看到我们后李爷爷喘着气顾不上休息就从怀里拿出一个玻璃瓶打开盖子用调羹挨个给我们喂瓶子里的液体,说来也是神奇喝了不大会儿就开始拉稀好几遍之后肚子不疼了感觉舒服了好多,李爷爷这下总算是松了口气值班大夫给他端来热水大口大口地喝着,放下水杯捋着白花花的胡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爸爸也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转身坐在李爷爷身边的凳子上,问道:“这大半夜的路又不好走,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孩子们多亏了您老人家了,我该怎么感谢您才好呢?”你这孩子和我还客气个啥嘛?
“你们走了之后,我又翻箱倒柜地把我这几十年看病的日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我把脉是没有问题,就是解决不了问题,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狗蛋的妈妈着急忙慌地跑到我家拿着一把油渣说是在她家炕上可能是狗蛋裤子口袋里落下的,孩子可能是吃的油渣太多拉不出来肚子疼,让我想想看有啥办法,我就拿着攒了多年,过年都没有舍得吃的一瓶麻油,狗蛋他妈妈用架子车拉着我来了,这下好了问题解决了大家也就放心了。这几个小家伙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啊!”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病房里顿时暖烘烘的我们坐着拖拉机又说又笑翻山越岭像一群快乐的小鸟飞回了家。
时光从指间流逝,回想起整个村庄的大人们为几个顽皮的孩子焦急上火彻夜难眠,现在想起来倒是一种无比的幸福和自豪在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房子里永远是找不到这种久远的幸福,真想再回到从前,回到儿时的村庄,在儿时的睡梦里好好,走走,看看……
时间好像被静止了一样,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窗外的世界,一直盯着窗外的景色,仿佛看到了打谷场上玩耍的自己。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那个时代,但又好像那个时代又回到了眼前!
时间远了,记忆淡了可我怎么也忘不了老中医李爷爷的那一瓶麻油。
作者简介:张举会:网名:梦驼铃,昌吉州作协会员,吉木萨尔作协会员,吉木萨尔摄影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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