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杂志来稿选登·散文:蓑衣(外一篇)丨张洪志

文摘   2025-01-11 07:53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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蓑衣(外一篇)

文丨张洪志(山东兖州)

那年,六岁的小孙女乐乐,翻看着《看图学唐诗》来了兴致,一个劲地缠着让给她读讲柳宗元的《江雪》,我放下手里的活儿,煞有介事地讲起来。告诉她“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诗句,是说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老爷爷,不怕风雪寒冷,独自一人在寒江上钓鱼。乐乐问我:“什么是蓑衣呀?我怎么没见过!爷爷给我买一件行吗?”联珠炮似地发问,让我有些为难了,不知该如何形象化的对她解释,又无法弄到一件实物,让她见识一下蓑衣的“庐山真面目”。

说起蓑衣,它是一件地道的雨具,还应该算是一种奇特的服饰,它是用野生龙须草或棕榈片编制缝合而成,样式很像一件披风,披在肩上长度过膝,前襟的几道细绳即是扣袢,穿着时系牢即可,如若再戴顶草帽或斗笠,便算是雨雪天的“全副武装”了。蓑衣很普遍平常,历史却十分久远,可谓资格最老的“中华牌”雨衣。早在春秋时代编辑的《诗经·小雅·无羊》篇中“何蓑何笠”的诗句,便是很好的佐证。

在塑料雨衣、塑胶雨披还没问事的年代,蓑衣可是老百姓居家过日子少不了的物件。平日里挂在墙角上,随时待命,赶上刮风下雨,无论在田间插秧,还是护堤排涝;不管是挑担推车,还是去麦场抢收,伞是派不上用场,都得穿蓑衣,披着它任凭风吹雨打,一点都不耽误干活劳作。那些年,就连铁路上的巡道工,也是披着蓑衣在雨中查路巡道。蓑衣,遇上阴冷的雨雪天,披在身上不但挡雪遮雨,还能隔风御寒,是件挺不错的“保暖外衣”。在炎热难耐的夏日夜晚,从屋里把蓑衣抱出来,铺在自己的小院里,又成了纳凉歇息的好凉席。夜里看秋,守护庄稼,带上蓑衣,连铺带盖,还是件挺不错的卧具呢。

蓑衣这种粗糙雨具,并非是平民们的专利,它还是诗的种子。我们的先人以蓑衣为题材,留下许多好诗妙词,令人叹为观止。唐朝张志和在词《渔歌子》中用“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的佳句,生动地表现了渔父悠闲自得乐不思归的生活情趣。宋苏轼在《浣溪沙》中有“自庇一身青箬笠,相随到处绿蓑衣。”的词句。清代王士祯的题图诗《题秋江独钓图》:“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真乃意境深远,诗中有画啊!

几千年来遮风挡雨的蓑衣,早已被漂亮、轻便而又易于使用存放的塑胶雨衣、雨披所替代。现在,已很难见到它的踪影。但由蓑衣伴生出来的一些言语事物,却实实在在的还伴随着我们的生活。不妨信手拈来一二:有时与济南的老友闲聊调侃,他们会把好动、调皮、爱搞点恶作剧的顽童戏称为蓑衣孩子。而在鲁西南,人们对那种不讲道德,不顾廉耻,坏事做绝的家伙们,则用“狼吃蓑衣——没人味”这句歇后语来表示自己的憎恶和鄙视。还有济南和徐州都盛产一种叫做蓑衣萝卜的咸菜,外形都是切成蓑衣刀花,提起来哆哆嗦嗦,只是口味迥然不同,济南蓑衣萝卜是脆中露着甜,酸咸适中,而徐州的则是白里透着红,辣香可口,它们都是上好的下饭小菜。

棉猴

入冬的头一场雪,便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使整个小城银装素裹。我喜欢在雪花漫天飘飞中徜徉,妻子怕我冻着,就去衣橱里找羽绒服,不经意却抽出压橱柜的棉猴儿。对着这件老物件,妻子是一阵唠叨,我听得有些腻,赶忙撑开雨伞夺门而出,来到漫天大雪的街心。飘逸的飞雪并没激起我沐浴其中的舒畅,妻子对棉猴的感慨传感给了我,头脑里像过电影一样,映现出了一些棉猴的破碎影像。

所谓棉猴,就是轮廓像一只俏皮猴子的普通棉布短大衣,衣领翻在外,前摆处有两个方兜,对襟上只有一排纽扣。它和棉袄的最大区别,就是多了一个和上衣缝为一体的棉帽。有了这个风帽,就相当于在头部形成一个小气候,保温御寒效果特好,比戴顶帽子管用。说起来,把缝上个帽子的棉布短大衣叫“棉猴”,真有点牵强附会,名不副实。我那小孙女头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时,就好奇地问我:“爷爷,这棉猴又不是什么样的猴儿,怎么叫它‘棉猴’?”小孙女只是一种童趣的猜疑,而学者们的质疑,便不无道理了。著名翻译家董乐山,在《何不食糜在西方》一文中说:“……这种俗称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棉猴’,这原来是美军仿制爱斯基摩人罩头皮衣的军用大衣,搬到中国俗称竟叫‘棉猴’,从语汇学角度来看,无论如何是不能成立的。”

下雪的天不冷,走在雪片被踩压成水汪的街面上,我的思绪越拉越长。想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还不存在全球变暖的问题,我居住的小城,冬季异常寒冷,三天两头刮着刺骨的寒风,地面上的积雪不等融化干净,又被纷纷扬扬的雪花覆盖,河面上结着厚厚的冰,三五成群的孩子在上面嬉戏玩耍。虽然是天寒地冻,人们也只是穿上那臃肿的棉衣抵御风寒,要是有件棉大衣,就很不错了。而谁身穿一件棉猴,便是很时髦很靓丽的着装打扮。那时,刚迈进小学校门的弟弟,天冷了,贴身穿一件秋衣,外穿一件对襟棉袄去上学。路上,看到有的同学穿着用蓝卡其布做成的棉猴,而表现出一副俊俏、暖和的样子,那真是打心眼里羡慕。回到家里,便缠着母亲来年也给他做一件。到了第二年冬天,弟弟依旧是穿着母亲在昏黄的油灯下,一针一线缝做的那件旧棉衣。每天上学的路上,弟弟依旧是把冻得红肿的小手抄在袖筒里,当冻出的鼻涕扯成长线流到胸前,便用棉袄袖子左右轮换着去抹,一冬下来,袖子和前襟已是油光锃亮了。

棉猴,不但是年少弟弟心中的一个热切的梦,就连我这刚参加工作的新工人,也很想拥有一件,可每月那点儿工资,那有闲钱去买这种“奢侈品”?就这样,在一年年的只是心动而没有行动中,直到棉猴儿不再流行也没能穿上。所幸,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单位福利待遇有了提高,所发的劳保棉大衣改为深灰色的涤棉棉猴。按说,梦寐以求的东西领到了手,应该是惬意而满足,然而,事情未必都是如此,有时候,曾经的期盼和渴求,真得拥有了,却不再那么喜爱。我领到的这件深灰色棉猴,也只是把它当作一件普通的衣服来穿,还有七八成新便被打入“冷宫”。因为我像许多人一样,小日子已是今非昔比,日常穿戴不再单纯为了蔽体御寒,更多的是注重款式,美化生活。单说冬日里,依次穿着保暖内衣、毛衣、皮衣或羽绒服,让我挺有滋味地暖暖和和过一冬。

我和着心中对棉猴的思忆,悠闲地踏雪前行。猛地,不知从那家窗户里飘来了经典歌曲《雪中情》的歌声:寒风潇潇,飞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回首望星辰,往事如烟云……这优美歌声很合眼前的时宜,一下子打乱了长长的思绪,只剩下些许感慨——我真得很庆幸生活在这个时代剧变的锋面上,使自己在经历了贫乏之后,又享受着今天的幸福和惬意。尽管一些梦想与愿望还没实现,也许已很难实现,但我也不会丢弃,因为怀揣梦想与愿望的日子才更加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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