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很多,发现最想念的还是美食,味蕾从不骗人。
▲食在海南
和很多南方城市一样,海南最打动我的依然是这里的美食,一周的时间并不足以完全领略岭南食物的魅力,以至于离开时,表弟给我的to eat list依然有未办事项。
椰宝
印象最深刻的不是椰子鸡火锅和应接不暇的海鲜,反而是海大夜市二十元一盒的椰宝。来海南之前我对椰宝闻所未闻,即使在海口,也只在海大夜市看见过。
椰宝其实有点像过了季的椰子:椰子在发芽过程中,椰肉逐渐萎缩,与椰子水一起被椰子的胚吸收,形成了通体雪白、褶皱感十足的白球,这就是椰宝。
椰宝褶皱的外表丝毫不影响其口感的软绵与韧性,只要你咬一口,便能知道椰宝是如何将这两个看似矛盾的词语完美结合起来。它本身没有甜味,初入口时只觉嫩滑细腻,随后是椰香在口中的释放,它的味道不似椰肉和椰奶那般夺人耳目,却有着一种淡淡的甜味和微妙的植物清香,让人回味无穷。
▲椰宝
而每个椰宝生长状况又有所不同,这使得他们的口感也有细微的差异。解锁了一个,便想吃第二个,尝过了第二个,还想吃第三个,每一个的味道似乎一样,但细品起来又和其他不全相同,如此,不一会儿就能将一盒椰宝尽数吃完。
清补凉
清补凉是下飞机后表弟和朋友带我吃的第一样小吃,因为是10点多下的飞机,大家又都不是很饿,重在吃宵夜的氛围和仪式感,朋友在海南生活了很多年,点名要去老彭记清补凉,每天下午两点半开门,营业至凌晨一点半,说他家是用新鲜椰子,后院堆着的椰子壳直接送床垫厂。
清补凉以绿豆、红豆、薏米、莲子、百合、椰肉、红枣、龙眼肉等打底,加入椰浆或糖水调味,我不记得这是不是自己第一次吃清补凉,至少此前它并未在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椰汁打底的糖水,清甜的气息,非常符合海南的氛围,以至于次日从骑楼老街醒来,心里还惦念着前一晚的清新爽口的余韵。
和陵水酸粉、叉烧等很多小吃一样,清补凉其实并没有统一的配料,全看每家的师傅如何理解这道菜品,有的还推出了自己的创意做法。第二天,我又在骑楼老街的椰语堂点了茉莉花茶底的椰奶豆花清补凉。后者地处繁华历史街区腹地,拥有优雅的就餐环境,但相比之下,还是更喜欢老彭记这种设施“简陋”的街巷老店
海南粉
另一家让我惊艳的“老破小”店是三姐海南粉,只每周三至周日9:30-19:00营业,是我在骑楼老街闲逛的时候发现的,比老彭记更桀骜不驯的是,这家苍蝇小馆只卖海南粉,不提供纸巾,食客可选择堂食或带走,但所谓堂食也只是在店铺门口支起的小方桌上露天食用,旁边还有其他店铺的餐桌,上面写着仅供某某店食客使用,言外之意是:来吃海南粉的不要坐我家的椅子。
刚品尝了一口海南粉,我就给表弟发消息,分享12元的快乐,我觉得海南粉的精髓在于牛肉、花生米、酸菜、笋干、酸豆角芝麻等作料,配上细薄且滑爽的粉条所留在唇齿间的丰富的口感,它酸酸辣辣的味道相互融合,既能够刺激味蕾,又不至于过分刺激,如果你喜欢这种纷繁多样的口感,一定不能错过这道美食。
鸡屎藤
在老彭记,让我念念不忘的另一款糖水是鸡屎藤。榴莲、臭豆腐这类美食,虽然闻起来臭,但吃起来香,鸡屎藤则属于听起来恶心,实际不仅口感软糯香甜,还具有祛风除湿、消食化积、清热解毒的功效,这源于这道糖水的原料藤蔓类植物鸡屎藤。
鸡屎藤的叶子用手揉烂后初闻有一股鸡屎味,但久闻会有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海南人吧新鲜的鸡屎藤叶加工成鸡屎藤粉,与清水相融,揉成面团,再做成鸡屎藤粿仔,做成糖水,这种做法在清甜之中保留了鸡屎藤原有的植物清香,吃过一碗之后,我甚至在互联网搜索有没有网购渠道,企图在家实现鸡屎藤自由。
老盐水
离开的前一天半夜十一点,表弟带我去了德慧轩水吧,这也是他几日里念念不忘一定要带我打卡的店铺,水吧的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口味的老盐水。
老盐水是海南地区的特色饮品,以海南岛特有的老盐(其实就是海盐)为主要原料,搭配各种新鲜水果制成。据说老盐因为含有多种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配以各式水果,有解毒、凉血、润燥、定痛止痒、增强免疫力、促消化等功能,但说这么多,我觉得都不如它咸中带甜、甜中有酸的独特口感吸引人。
吃了几日海鲜,不想喝冰饮,老板推荐了不加冰也好喝的牛油果老盐水,很难想象这是用往日食用的牛油果做成的,回来的路上在想自己有没有办法复刻这样一杯老盐水,似乎不难。
老爸茶
决定去海南玩的时候,和曾经一起去广州旅游的同事同步了旅行计划,她时常去海口过年,当时便给我推荐了恒兴发茶店,我在海口预约云洞图书馆时发现了我们的聊天记录,此前还在网上查了正芳华美食店和聚福安传统老爸茶。
其实老爸茶和广式早茶很像,我一度以为所谓老爸茶不过是在广式茶饮里加了糖的广式早茶,后来朋友介绍才知道,老爸茶铺里不同时段供应的菜品会有所差异,难怪很多店分别标注了早市、午市和晚市的时间,除了全时段供应的点心和糖水,网上推荐的一些诸如炸鸡翅之类的菜品是在午市才有的。
如果只是想尝尝老爸茶,聚福安可以满足作为游客的基本需求,但想体验海南的老爸茶文化,建议恒兴发和正芳华这类更接地气的老字号馆子。同事盛情推荐恒兴发,我没有理由不去,用网友的话说,这家店就像一个食堂,不同的档口取不同的菜品,服务员会在菜单上打勾划价,最后款台结账。
和港式餐厅主妇们坐在一起吹水的场景不同,老爸茶铺里除了我们这样的游客,更多的是本地大叔大爷一人独坐或和朋友面对面谈天。据说这一现象的形成是因为早年的海南人以打渔为生,男人们常常在天还没亮时就出海,中午之前结束一天的劳作。下午闲暇时,他们喜欢聚在一起喝茶吃点心,久而久之,这种文化就被称为老爸茶。
再往前溯源,甜口茶配西点的饮食最初起源于西方,西方人喜欢喝加糖或淡奶的红茶,搭配西点。后来,这些习惯传到了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家和香港等东西方文化交融的地方。清末明初时,很多从海南出去谋生的人,他们回国时也将这些习惯带回了海南。
蒜香猪牛排
得知我第一夜住在骑楼老街,朋友特意叮嘱记得第二天去吃吴日彪蒜香猪牛排,虽然已经被海南粉和清补凉填饱了肚子,我还是把吴日彪家的牛排、猪排和鸡翅各样买了些品尝,回想起来,大概明白为什么从海南回来体重“彪”升,但回味这些吃过的食物,也只遗憾肚量有限,没能再多吃一些。
窗口里用来装各色食物的盘子上都有一个手柄向外的夹子,老板将食盘递给顾客,由顾客自己挑选想要购买哪一块猪排牛排,这样将选择权充分交给顾客的举动就足以收买人心,想吃肥的瘦的长的短的,只要你不嫌费事儿,可以站在那里慢慢选。
有意思的是,老板问我吃不吃辣,我说可以来点,但又建议我先尝尝原味他再放辣椒,我尝过原味之后,他从旁边拿出一袋辣椒面,剪开袋子又不舍得撒一样,只铺了一点便收手了。我说:没事,我能吃辣,您放吧,他才放开手脚。
老板问我:原味好吃还是辣的好吃,我说我更喜欢辣的,他又说:那到底是辣椒面好吃还是排骨好吃?一时间我不知如何作答,只说这是个触及灵魂的问题,因为老板家卖得本是蒜香猪牛排,只好打圆场说辣味如何与蒜香融合,相得益彰。
正在我不知该如何继续谈话时,来了两位新的游客,老板将刚才和我的对话又与他们重复了一遍,才知道原来老板从网上新买了产自贵州的辣椒面,正想以此来改良口味,我们成了他的小白鼠,才会有上面的问答。恰好这两位游客就是贵州人,对老板选购的辣椒赞不绝口,老板悬着的心大概得以落地。
后来表弟接上我,我把排骨分享给他们,两个小伙大快朵颐,连连称赞。其实这蒜香味的排骨肥而不腻、鲜美至极,加了辣椒面对于我们西北人来说确实有画龙点睛的作用,大概海南人不似我们这般嗜辣,口味创新时才会如此忐忑吧。
斑斓
和鸡屎藤一样,初听到“斑斓”的时候也一脸懵,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斑斓糕斑斓粽甚至斑斓菠萝包斑斓咖啡,万宁的大街小巷被斑斓无所不在地浸透着。表弟打趣:大概是指五彩斑斓的斑斓吧。这绿绿的颜色看着的确让人食欲满满,但依旧无法满足我的好奇心。
▲斑斓咖啡(右)
▲斑斓西多士
原来斑斓是生长在椰子树、槟榔树或橡胶树下的一种热带植物,叶片宽阔,颜色鲜绿,具有独特的天然芳香味。我们第一口斑斓始于万宁一个菜市场里买的斑斓糕,后来又吃了斑斓黑猪肉粽,以斑斓菠萝包收尾,说实话所谓的天然芳香我没有吃到太多,但这些食物因斑斓叶汁而染上的独特鲜绿色,确实让人胃口大开。
▲斑斓菠萝油
万宁小吃
谁也没有想到,万宁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餐竟然发生在一个菜市场里,表弟在万宁的朋友,在一家冲浪店工作,当天上午冲过浪后带我们去了东澳集贸市场,一家汤粉炒粉摊和陵水酸粉摊面对面挨着,往前走两步是一家把饼烤得脆脆的酱香饼摊位,再往前就是一家卖斑斓糕椰丝糕的,再配上甜豆花,四个人的早餐,皇帝看了都直摇头。
虽然表弟的朋友极力推荐汤粉,但我最喜欢的还是陵水酸粉,粉条细滑、浓稠的汤底拥有独特的因发酵而产生的温柔酸感,牛肉干、鱼饼、花生、香菜等辅料又使其口感变得更加多元化,要不是那碗汤粉挡路,我自己便能消灭一整碗。
排名第二的是椰丝糯米团,好吃的点在于老板将椰丝炒成了咸口的,配上糯米皮的甜糯,咸甜两种口味互相融入互为衬托,而炒脆的金黄椰丝和纯白糯米皮软黏的口感又在色泽和口感上形成了新的奇妙组合,最后我是凭借着意志力和继续探索其他美食的渴望停口的。
离开市场的时候,表弟和朋友还给我买了一颗鲜槟郎品尝,吃在嘴里像在反复咀嚼一团草。再来万宁,宁可不吃糟粕醋火锅,也要再来这个市场吃粉吃糕。
▲朋友推荐但来不及吃的酸粉炒冰店
后安粉
万宁真正有名的是后安粉,老窄巷糟粕醋火锅·后安粉家的就不错,可以连带着将斑斓黑猪肉粽一并打卡。后安粉的主要原料是猪骨、粉肠、大肠、猪内脏等,以汤底醇厚、粉条柔滑为特色,食有余力时再加一个溏心荷包蛋,作为早餐是再舒服不过的选择了。
海鲜
在陵水的新村农贸市场亲自挑选海鲜,送到旁边的店里加工似乎已经成了这里的一个旅游项目,以至于我们车还没停稳,就有无数店铺老板娘招手揽客,让人产生些许不适。最终我们选择了大众点评上周围评分最高的吉渔村海鲜加工店,没想到却是东北老板娘开的铺子,倒也符合海南文化。
算上从隔壁农贸市场买的新鲜海鲜,三个人一桌子十个菜最后500大洋收尾,不算贵,但海南的海鲜不便宜这件事也确实超出了我的认知,本以为这个靠海吃海的省份海鲜应该新鲜便宜,但这一餐确实吃到了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大的皮皮虾。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鲍鱼、鸡蛋蒸海胆和海胆炒饭
回想起若干年前和朋友在青岛两个人花几百块吃的那顿海鲜,三个人吃到直不起腰的夜晚确实更过瘾。
去农贸市场挑选海鲜,最好还是带着加工店的老板娘,一方面她们可以给出烹饪建议,另一方面也可以帮食客把关海鲜的质量,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食客要自己货比三家、独立思考,毕竟农贸市场的商贩和加工店的老板娘最终目的都是赚食客的钱。
潭门海鲜
我觉得真正能够体现海南海鲜文化的,还是潭门镇的海恋园食店,大排档式的装修,性价比之选。菜品只有几个档位,我们三个本就不饿,要了100元的套餐,鲜虾、花蛤、鱿鱼、螃蟹、海鱼,清水倒油,蘸着生抽打底的蘸料,就是一顿海鲜火锅,上次这样吃还是广东的顺德火锅,对食材没有点自信的人,大约是不会这样涮的。
▲百元套餐
我在周边几桌转了转,基本一到两人食,或者一家三口都是百元档位,表弟还点了一份他心心念念的炸鱿鱼,也很好吃。
表弟说这家店没有菜单,是以老板当日打了什么海鲜你吃什么为招牌的,可能这么多年经营下来,“打了什么海鲜”最终还是变成了固定的搭配,但新鲜好吃性价比高,却成了这里最亮眼的招牌。如果陵水和潭门的海鲜要二选一,显然大棚外就是乡野风光的潭门镇更得我心。
定安仙沟牛肉
在海南的最后一餐,表弟宁可不吃椰子饭,也不愿让我错失定安仙沟牛肉,也被称作会跳舞的牛肉。之所以如此得名,是因为屠宰场就在肉铺后面,每天四五点钟都有新鲜宰好的牛肉被送到肉铺,刚刚的断了血的肉,筋脉还跳动着,转身便被食客买去了对面的加工店,涮的涮,烤的烤,各归其位。
带着加工店老板娘可能会告诉你哪块肉更适合烤,哪块更适合涮,但肉店和加工店之间的关系依然不是外来游客能理清的,所以这一餐还是重在体验与开心,毕竟不是哪里都能吃到刚宰的牛的。
定安仙沟牛肉的吃法也很有特色,中间涮肉,四周烤肉,表弟还要了几块牛棒骨,煮在锅里嗦牛骨头吃;旅途中和表弟提起爱吃猪肝,他便记得在肉铺要了五元的牛肝,老板给了一大块,没想到牛肝这么便宜。
买来的肉老板也不往后厨拿,就在店门口的案板上切块腌制,然后直接端上食客的餐桌,牛肉的鲜美自然不言而喻。当然店里还有其他配菜可以点,生菜也不像城里那样扭扭捏捏几片叶子端上桌,一份生菜满满一盆,我们最终都没有吃完(不排除表弟不吃生菜的原因)。
鸡蛋果
鸡蛋果也是表弟严选,一定要让我尝尝的水果。这果子的成熟度很有讲究,熟过了会有一种发酵似的酒精味,表弟选的几个一口下去粉粉糯糯,像鸡蛋黄一样细腻绵密,瞬间明白这果子的命名由来。
鹧鸪茶
鹧鸪茶是海南的另一个特色,主要产于海南万宁各山区、丘陵、沿海一带,琼中、乐东、保亭、通什等山区也有生长,但以万宁东山岭与文昌铜鼓岭的鹧鸪茶质量最好,最有名气。除了骑楼老街等各大经典成批兜售以外,在海南任意一家餐饮店都能够轻易喝到(老爸茶店可能除外),追求品质高端一点的,尚南堂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小鸟一山咖啡
小鸟一山是同学听闻我要去海南以后特意推荐的咖啡店,说主理人很有趣。也成为了我此行必要打卡的一家小店,藏在老旧居民区里,不是很好找,却是一眼就能认出与众不同来。
就像刘禹锡所说:“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样一家有气质的店,前来消费的食客也都是同频的人,喝咖啡的时候,旁边桌既有带着笔记本工作的职场丽人,也有和身边人谈论影视创意的媒体工作者,吧台上,一个打扮帅气的小哥正在和主理人聊咖啡豆的选购。
我点了一杯“余生皆假期”,酸甜的柚子和苹果花,搭配口感明亮的咖啡,像极了每一个活泼跳跃的休假时光。
后记
在决定减肥的第一天深夜,我含着口水写下这篇海南美食回忆录,我终于明白自己长的这几斤肉从何而来,却也从来不后悔我们曾在吃饱的状态下坚持体验那些美食,毕竟美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你要去海南,上面列的那些美食,千万别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