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泉州开元寺释法一法师、释智成法师莅临鲤城文史学会新会址关心指导,并致赠学会《鱼跃禹门》拓印作品一幅(1.1米×1.05米)。
得闲之时,细品此画。鲤鱼从开始的飞跃到接近禹门(龙门)并最终跃过禹门的过程中,尾巴摆动从小幅到激烈,鱼嘴开口从小到大,背鳍从稍微弯曲到几乎竖直,显示出不断努力克服重重困难的拼搏精神。最终跃起在俯瞰龙门之顶,以鱼尾朝上的冲刺态势,更是绝妙。此刻,当有电闪雷鸣,此乃古代士子公认的“烧尾”之姿。这幅拓印作品原物何在,又出自什么年代和何人之手,笔者没有多问。但意涵如此契合古代佛家和儒家典籍记载,断非一般。
鲤鱼化龙,须经雷电烧尾而成。因此,鱼尾必须朝上,方可得“天火”烧尾。纵观各地牌坊,鲤鱼一概尾巴朝上,就是这个道理。古代科举但凡得中进士,即为“烧尾士子”,摆桌庆祝的宴席,谓之“烧尾宴”也。
下面以佛家经典和古代书籍为依据,浅析一下“烧尾”之说的缘由。
宋代曹洞宗宏智正觉和尚有《正觉颂古》,文中曰:“鱼跃禹门三级,雷电烧尾成龙。”说明鱼跃龙门,得雷电烧尾而成龙。其《宏智禅师广录》还提到“烧尾分明度禹门”的说法。
宋代《广福山胜觉寺密印禅师语录》收录于《明嘉兴大藏经》,内有“涌起龙门三丈波,烧尾拏云攫雾去”的“小参”之语。
宋代著名禅僧圆悟克勤大师《佛果圆悟禅师碧岩录》有语:鱼过禹门,自有天火烧其尾,拏云攫雾而去。
《介为舟禅师语录》(年代不明)云:好看霹雳晴烧尾,到此方知鱼化龙。
南宋释普度禅师,也是一位知名的诗人。其有一首偈颂写道:“桃花浪暖禹门高,霹雳一声烧尾去。”
翠岩可真禅师是宋代著名高僧,福州人。他在开示弟子时说:“诸人既到这里,风云布地,牙爪已成,但欠雷声烧尾。”此事记载在佛教禅宗史书《五灯会元》。类似激励弟子的事情,还有宋代大慧普觉禅师写的颂:“俊哉一跃透重渊,霹雳追之去不还。却笑龙门烧尾者,依前点额在波澜。”
清初临济宗《佛冤禅师语录·大痴性纯》云:“春融水涨桃花浪,一个雷轰天下知。烧尾金鳞头戴角,升腾电激雨风驰。读之,窃以为应该这样解读:会试当在春季,又称“春闱”,故有春融水涨之说。中了进士相当于鱼尾被雷电所灼,从而化为金鳞头戴角的龙,从此人生有了叱诧风云的锦绣前程。
二位法师致赠《鱼跃禹门》,是对鲤城文史学会的鼓励与支持。学会秉持以老带新的“文史传薪”宗旨,年轻会员颇有“鱼跃禹门三级”的勇气和努力,致力学习泉州地方文史知识,假以时日,定有“雷电烧尾成龙”的变化。
泉州古城状元牌坊鱼尾朝上,是为迎雷电烧尾
唐代封演《封氏闻见记·烧尾》:“士子初登荣进及迁除,朋僚慰贺,必盛置酒饌音乐,以展欢宴,谓之烧尾。”
南宋初宰相朱胜非《绀珠集》记载: 烧尾宴。士人初登第,必展欢宴,谓之烧尾……鱼跃龙门,化为龙时,必有雷为烧其尾,乃得化。由此可见,古代士人得中进士之时,宴请宾客的庆祝宴席,称为“烧尾宴”。
清代官修的大型类书《御定渊鉴类函卷·四百四十二》有“烧尾,鱼跃龙门必雷神与烧其尾,乃得成龙”的记载。
记录“烧尾”的古籍非常多,说法大同小异,不再赘述。不妨再看看古诗里的“烧尾”又是如何。
元代何景福诗曰:“禹门春浪拍天流,只要雷公助烧尾。”为何是禹门春浪,当与科举会试时间有关。
晚唐时期,社会动荡,即便得中进士,仕途当中也难以施展抱负。诗人许浑的诗作《晚登龙门驿楼》,就表达了这样郁闷的心情:“风云有路皆烧尾,波浪无程尽曝腮。心感膺门身过此,晚山秋树独徘徊。”从诗句当中也可看出,古代诗人很喜欢把“烧尾”用来指代高中进士。
到了清代,读书人之间相互祝福科举登榜,也离不开“烧尾”。清·嘉庆十六年进士周凯的《留别八首》云:“蔡生才调解吟诗,惜别匆匆系别思。学行要遵先辈录,科名须及少年时。东山温饱非初志,北海疏狂惜大儿。但祝秋高鬐鬣壮,龙门烧尾顺风吹。”从“秋高鬐鬣壮”并结合诗句描述可知,周凯所祝之事乃秋闱也,是为预祝蔡生乡试中举。
前不久,应晋江经济报的邀请,笔者参加了“登紫帽·攀文峰”活动,与十八位优秀学子一起在凌霄塔前分享泉郡与晋江文脉昌盛的历史。清紫钟灵宝地,人才辈出所在。时值春融水涨,中考高考临近。鲤城文史学会谨借此文诚挚祝福泉郡学子鱼跃龙门,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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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阿拉伯菜农 排版|吴慧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