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本土土长的植物,一般都有单字名称。虎仗就是。
虎杖古称一个“蒤”字。后传到了朝鲜和日本。
可它在国际上出名却在英国,而且跟日本有关,因此拉丁学名的种加词作japonica,意即日本的。
蓼科 虎杖属Reynoutria japonica,或首乌属Fallopia japonica。多年生草本植物。
虎杖与何首乌亲缘较近,有人主张合为一属。但不好确定谁向谁靠拢,因此有两种命名,互为正名和异名。《中国植物志》将虎杖属和首乌属各自作为独立的属。
有些学者主张不分开,统归为蓼属Polygonum。《中国药典》即以Polygonum cuspidatum 为虎杖学名。
虎仗的茎秆主色调为绿色,夹杂着暗红色的斑点,犹如斑斓虎纹,又因其形状似手杖,而得名“虎杖”。其茎有节且中空,有的地区叫花斑竹、斑庄、斑杖根等,别名不下50个。有人为了增加趣味还编了故事,说药王孙思邈用它为断了腿的老虎疗伤。
英国的灾难
提起虎杖,令很多英国人伤透了心,他们对它的反应就是“房屋杀手”。
虎杖在日本是枝叶茂盛的杂草,开花像流苏很好看。1822年德国一位植物学家在日本火山附近见到它,如张生见莺莺,惊艳不已,夸赞它只有优点没有缺点。1847年荷兰的园艺协会也被它的颜值迷倒,将它评为“年度最有趣新奇的观赏植物”。
3年后,某位英国园艺爱好者也看上了它,把获取的虎杖样本栽培在英国皇家植物园林“邱园”内。日本的虎杖本来就是野丫头,可不是淑女大家闺秀,不久便逃逸到了野外。当人们发现房屋和道路的缝隙中都有虎杖蔓延时,为时已晚,成为严重的入侵物种。
没想到虎杖生命力特别顽强,在英国生长迅速,很快能形成一道道难以穿越的绿色“铁丝网”。且缺乏天敌到处蔓延,这边铲,那边又冒出。地下只要漏网一小块根皮,来年就“春风吹又生”。哪怕是残留的碎叶片顺着小河漂流到下游,也会像孙猴子的毫毛……
虎杖在英国,以及在欧洲其他一些国家,不仅影响了本土植物的繁殖,还间接影响了本土野生动物的生存。更要命的是,它能从水泥板或者砖缝中钻出来,用根系撑开裂缝,破坏建筑物。
英国每年至少花10亿英镑对付这种“杀不死”的植物。单单伦敦奥林匹克体育场,在动工之前生怕虎杖惹麻烦,就花费7000万英镑清除场地周围的这种孽草。
不少住宅只因有虎杖入侵,房价暴跌80%!2014年3月,一名52岁的英国男子,因为实在受不了虎杖给他的生活带来的困扰,突然走了极端。他先用香水瓶砸死了妻子,然后自杀。
中国的宝贝
纳了闷啦,虎杖原先在日本的时候怎么没成灾?日本人还有“虎杖”这个姓氏。
原来生活在日本的虎杖有一种天敌木虱,是一种吸汁昆虫,控制了虎杖的生长力。英国花了63万英镑引进木虱,没想到英国有一种特别爱吃这种木虱的昆虫。结果63万打了水漂。
由此想到中国本土的虎杖,不仅不泛滥,长得比日本虎杖还要瘦小。这是因为中国的虎杖是土生土长的原生种,“天敌”不仅有蚜虫等昆虫,还存在多种可抑制虎杖生长的真菌,所以它在中国没有机会肆意疯长。传到日本的虎杖,天敌毕竟少了一些,比在原产地中国生长的粗壮很多。
还有个原因,中国人吃它!在农村虎杖有时作为野菜,在厨师手中可成为入菜的美味。
虎杖最大用处是取它的根与根茎作药材。
虎杖中的蒽醌类、二苯乙烯类、黄酮类、香豆素类成分,具有一定药理作用。可抑制炎症介质前列腺素E2的合成,主要作用是抗菌和消炎。
虎杖是重要的抗氧化物质白藜芦醇的良好来源,所以白藜芦醇又叫虎杖醇。虎杖中的白藜芦醇以白藜芦醇苷的形式存在,又叫虎杖苷。《中国药典》将虎杖苷和蒽醌类的大黄素作为质量控制指标。当然这些成分有一定副作用,不可随意服用。
虎杖在中国不仅不需要消灭,还需要人工种植。湖北房县所产的虎杖,大黄素和虎杖苷高出药典标准2倍和20多倍,当地的虎杖为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产品。
虎杖原本是当地人爱吃的野菜,乡民给它起了个专门名字:黄芽杆。现在开发成了特产,销往全国各地。
野蔬成美味
虎杖目前在中国已经不是很普遍了,过去山区农村比较常见,春天能采到它的嫩茎吃。它生脆、滑溜,汁液味酸,所以叫它“酸筒杆”。
味道跟竹笋差不多,口感虽不是特好,不过加点糖吃有点像覆盆子味道。嘴馋的人还带上辣椒面上山,作为虎杖酸杆伴侣。蓼科植物很多都有酸味,最显著的是酸模。
掰虎杖茎秆的声音“咯嘣嘣”的十分好听,很解压。
正因为较嫩的茎秆松脆多汁,而且无毒,可做蔬菜,人们又给了它个商业化的名称“虎杖笋”。
虎杖笋的烹饪方法多种,一般都先焯水。焯水后,或撕成条状,或改刀成小段,凉拌、炒肉都行。
虎杖笋自带酸味,非常适合西南地区用来煮酸汤鱼,与稻花鱼是绝配。现在又多了个吃法,制作泡菜。
有人发明了西式吃法。丹麦米其林的noma餐厅将虎杖嫩茎搅拌加热打成泥后,再加入明胶、奶油、薄荷等,制作成慕斯甜品。也有人用虎杖与蛋黄酱、鱼子酱搭配制成开胃的餐前小食。
虎杖根也可做冷饮,古时用虎杖根和甘草煮水,放凉后称“冷饮子”,有一定的粘稠感。不过虎杖的根尽量少吃,它在中国是入药,并不是保健品。
与它的近亲何首乌一样,虎杖根也存在肝胆系统和胃肠道系统不良反应,主要是肝损伤。所以不能乱吃。
虎杖根是天然的黄色染料,汁液泡米可染米粉或米糕,别有风味。
当然,它还用于扎染,可染棉麻、蚕丝和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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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专栏从2023年每周食普和生活各发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