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ximity, polarity and scalarity: A semantic study of approximative sentence-final particles in Cantonese
李宝伦 (Peppina LEE)
香港都会大学
Lee, Peppina P.L. (2023) Proximity, polarity and scalarity: A semantic study of approximative sentence-final particles in Cantonese. Lingua 294, 103595.
https://doi.org/10.1016/j.lingua.2023.103595
1.研究问题
近似词(Approximatives)存在于各种语言中，含义与英语的“almost”相似，自然语言通常以限定词、副词，甚至句末助词等表达近似含义。为定义近似词的关键语义成分，本文从英语近似副词“almost”和“barely”的语义出发，研究粤语中近似句末助词的语义，以了解粤语近似词与英语近似词之间的异同，进而揭示自然语言近似词的普遍属性。
以往的研究认为 (Sadock1986;Hitzeman 1992;Sevi 1998;Schwenter 2002;Horn2002;Nouwen 2006;Amaral 2010;Amaral & del Prete 2010 ;Kaufmann & Xu 2013等)，“almost”和“barely”中均包含两个语义成分，即接近成分(proximal component)和极性成分(polar component)，如(1)和(2)所示。
2. 研究框架: 极性敏感性的量级模型
Israel(1996，2011)提出的极性敏感性的量级模型(scalar model)(以下简称“量级模型”)解释了极性项对量级推理的高度敏感性。基于量级模型，本文提出近似词属于量级算子(scalar operator)，mat1zai3 和 gam3zai3 的极性敏感性由它们作为量级算子(scalar operator)的语义所致，其释义受接近成分(proximal component)和极性-最小成分(polar-minimal component)控制。接近成分要求命题以接近 p(在肯定句)或~p(在否定句)为真;极性-最小成分不仅反转了前提命题的极性，还要求命题标示与量级边界的底端或顶端之间的一个最小点或小区间内的一个点为真，mat1zai3 的意义成分如(3b)所示。
首先，对于接近成分，当 mat1zai3 与否定前提~p 结合时，作为近似副词，接近成分断言事件近~p 为真，如(3bi)所示(参见 Cheung 1972/2007; Matthews and Yip 1994/2011;Tang 2015; Zhang 2007)，接近成分给出“我差点没读这本书”的意义。其次，对于极性成分，如果只用极性成分， mat1zai3 会将否定的前提~p 的极性反转为~(~p)，即 p ‘我读了这本书’(见 3bii)，这可在(3a)的解读中得到证实。然而，(3a)中还传达了一个额外含义，即尽管说话者确实读了这本书，但他/她只读了很少或者非常少的部分，如“我差点没读这本书。我只读了这么少。”， 但极性成分作为单一的极性意义成分，无法表达“我只读了很少”的含义。为了填补这一含义空白，我们至少需要第三个意义成分，即最小成分，它适用于~(~p)，并赋予(3a)解读，即“使 p 为真，p 的发生必须在数量和程度上是最小的或非常小的”。因此，有理由认为 mai1zai3 不仅是一个不可及的极性项(inaccessible polarity item)，同时其包含的极性-最小成分还使之成为最小的不可及极性项(minimal inaccessible polarity item)，此外其最小成分需在极性语境下运行。
3. Mat1zai3 和 gam3zai3 作为量级算子
基于第 2 节，mat1zai3 的语义可以总结如下:
Mat1zai3 只能在否定语境出现，而 gam3zai3 虽主要出现在肯定语境中，但在否定语境中也可被允淮。当 gam3zai3 出现在否定语境中，所表示的含义与 mat1zai3 相似。Mat1zai3和 gam3zai3 在否定语境中表示否定事件接近于事实。它包含两个意义成分:接近成分和极性-最小成分。接近成分表示事物接近于否定的情况，而极性-最小成分将标度方向定位为从高值到低值，并根据标度的低端提供一个最小区间。当 gam3zai3 出现在肯定语境中，它作为最小化型 PPI 将传达(5)中的两个意义成分。
在肯定环境中，gam3zai3作为最小化的部分可及极性项（minimal partial accessible polarity item）包含接近成分和极性-最小成分。接近成分表示事件接近于肯定的情况，而极性-最小成分将标度方向定位为从低值到高值，并根据标度的顶端提供一个最小区间。
4. 量值和信息值
如上所述，mat1zai3和gam3zai3的含义会根据具体的语境和句子而有所变化，与mat1zai3和gam3zai3的语义相关的另一个问题是为何近似词的语义中需要一个最小区间。Israel （1996, 2011）认为在近似词的语义研究中，除了将量级排序与量级反转和量级保持特征相关联外，还需借助定量值（q-value）来描述标量推理(scalar inferencing)的特征。极性现象表明，当极性项出现在不同的量级模型中时，会给出两个值，即定量值（quantitative value，q-value）和信息值（informative value，i-value）。特定形式的q-value取决于它在量级排序中的相对位置（高或低），反映于量级标量特征中，而i-value则与上述问题相关，特定形式的i-value反映了为形式贡献意义的命题的信息强度（强或弱）。具体而言，在高i-value的情况下，断言是具有信息性（informative）的，因为它超出了通常预期的断言。相反，在低i-value的情况下，断言相对来说不具有信息性，因为它不能满足默认标准（default standard）。有鉴于此，mat1zai3和gam3zai3的q-value根据其量级标度，可以为负或为正。然而，无论mat1zai3还是gam3zai3都需要满足高i-value，即断言需要具有信息性，mat1zai3和gam3zai3需要最小区间产生强调效果，以保证高i-value或使命题尽可能具有信息性。
部分参考文献
Amaral, Patrícia. 2010. Entailment, assertion, and textual coherence: the case of almost and barely. Linguistics 48(2), 525-545.
Amaral, Patrícia & Fabio Del Prete. 2010. Approximating the limit: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quasi ‘almost’ and some temporal connectives in Italian. Linguistics and Philosophy 33(2), 51-115.
Cheung, Hung-nin. 1972/2007. Xianggang Yueyu Yufa de Yanjiu [A study on Cantonese grammar]. Revised edition. Hong Kong: 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Israel, Michael. 1996. Polarity sensitivity as lexical semantics. Linguistics and Philosophy 19(6), 619-666.
Israel, Michael. 2011. The grammar of polarity.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审校 | 张庆文、程航
设计排版| 陈观恩、罗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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