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本童实在不能算是文化人,却偏对文字有两大“恶习”:对自己喜欢吹毛求疵,对别人喜欢咬文嚼字。
为此得罪过不少人,却也"因祸得福",2004年秋,被当年唯一刊发言论文章的《杂文报》聘为“义务纠错员”。
让本童过了一把咬文嚼字的瘾。
朋友,如果你有机会对别人的文章咬文嚼字,在满足了“好为人师”的心理后,还可以得到赞扬,这样的“好事”你干不干?
2004年秋,我就碰上了这样的好事:受聘担任一家报纸的义务纠错员,专门对报纸出现的错别字、“用典硬伤” 、语法错误和误用标点符号等现象进行全方位评论。
这家报纸是全国唯一专业刊发言论的《杂文报》,它以“革故鼎新、激浊扬清”为己任,云集了如鲁迅文学奖获得者鄢烈山,刘洪波、梅桑榆、徐迅雷、张雨生、阮直、何满子等当代顶级杂文家。
这些杂文大家文风犀利、思想新锐、说理透彻,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常有兼具思想深度、生活厚度和鞭挞力度的佳作迭出。
但遗憾的是,版面上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差错和“瑕疵”,为了提高编辑质量,2004年9月,该报在全国公开诚邀“纠错员”。
纠错员的条件是“首先要有扎实的文字功底和丰富的文史知识,其次要有相对充裕的读报时间并喜爱咬文嚼字,最后一点只是参考,如果有方便的上网条件那会使编读之间的沟通更迅捷。”
《杂文报》义务纠错员条件
我自知尚未具备“扎实的文字功底和丰富的文史知识”,但我还是跃跃欲试报了名。
报社在十几名应征者中进行了“考试”,“试题”是对8月份的14期报纸“纠错”。
我细读全部报纸,经一周努力,“纠”出了20多个错别字、3处“用典”“硬伤”……
该报最后“录取”了4名纠错员,我亦忝列其中。
《杂文报》每期8个版,报社采用纠错员与编辑“人盯人”责任制,开始时分配我“盯”的是“五味子”和“生活随笔”两个版面。
汉字是世界上最庞大、复杂的文字体系,目前常用汉字就有四五千个,《康熙字典》收字6万多,《中华大词典》收字7万多,我能熟练运用的估计连5%都不到!
多音字、多义字、异体字更是数不胜数,有的字形音相近,极易混淆。
正式开始纠错,我才发现承担了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此时“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
为了保证纠错质量,我搬出了许久不用的《辞海》《辞源》《现代汉语词典》《中华大词典》《汉语成语九用词典》和《中国历史年表》等工具书,放在随手可及的案头,稍有疑问,马上查阅。
为避免“以己昏昏、使人昭昭”,有时为了求证某个词的正确用法、或某个典故的准确出处,我要查找好几本权威工具书来互相印证。
平时读一张四开八版报纸最多半小时,纠错时花2小时还不够。
戴上老花眼镜还怕看不真切,恨不得再增加两只眼睛,“豆腐里挑出骨头来”, 这下我算尝到了咬文嚼字带来的酸涩了。
当纠错员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希望报纸尽量少出差错;但如果在当期报纸上真的找不出一处差错时,也会令我焦躁不安,只怕是自己不小心漏掉了差错。
编辑部虽然规定每名纠错员有自己的责任版面,但有咬文嚼字习惯的人,谁会放过其他版面上的错别字和差错不管?
如果我未“纠” 出责任版面的差错,却让其他纠错员发现了,那岂不是证明自己的水平或者责任心不如别的纠错员?
以纠错员的身份读报,与平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平时读报,主要是欣赏文章的内涵和写作技巧,有时还是紧张工作后的放松,能感受到许多阅读的愉悦和审美满足。
以纠错员身份读报,则对每篇文章从标题到内容,甚至标点符号,都细细品味,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怕一不小心,把错别字和“硬伤”放过去,造成“失职”。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始终伴随着我的阅读过程,使阅读应有的愉悦荡然无存。
这也算是担任纠错员付出的代价之一吧?
有得有失,咬文嚼字在给我带来苦涩的同时,也给我带来了许多快乐:
担任纠错员一年多来,我已基本适应了这项竞争激烈的工作。
纠错员并非“终身制”,2005年10月,报社调整了纠错员队伍,未能及时履行职责的两名纠错员被“中止合作”,而我却因“纠错认真”,责任版面被“调整”到了头版。
担任纠错员也提高了自己阅读和写作能力,阅读书报时对错别字特别敏感;过去写文章时,也有许多不规范的用法,通过纠错,提高了自己规范使用汉语的自觉性和水平。
担任纠错员还使我重新恢复了使用工具书的习惯。
本童认真评报中
一段时间来,我几乎把各种工具书束之高阁了。
现在通过与工具书的亲密接触,使我澄清了许多似是而非的问题,“纠学相长”,收获确实也很多。
纠错员的工作经历更为我从事本职工作奠定了良好基础,增加了我克服困难的自信心。
咬文嚼字有苦有乐,苦中有乐。
在未来码字生涯中,我要发扬咬文嚼字不止的精神,更加努力吹毛求疵。
继续“痛并快乐着”,为净化言语环境、提高汉语使用水平贡献绵薄之力。
本童与《杂文报》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