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线长点多,职工到居住地之外的地方上班,叫作通勤。
凡是分居职工都得跑通勤,只有家在本地的,才不用跑通勤。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叶,铁路深化改革,调整生产力布局,撤并了一些单位。
于是,被撤并单位的部分职工又跑起了通勤,我就是其中之一。
铁路重视作风建设,成立各级路风办,路风考核就成了铁路重要基础工作。
于是就有了我通勤路上"纠路风"的故事。
通勤路上“纠路风”
1996年11月,因原上海铁路局调整生产力布局,撤销了我工作的武康工务段,成建制并入杭州东工务段。
时任武康工务段工会主任干事的我,只能离开已工作生活了近四分之一世纪的武康,到杭州工作,人到中年又跑了5年多通勤。
通勤路上故事多,印象最深的是,我利用通勤的机会,“纠查”了好几起列车乘务员的“路风事件”。
随着铁路几次大提速,主要干线两侧都装起了隔离网,部、局领导对路容路貌的考核要求也不断提高,处理沿线白色垃圾成了工务部门一件头疼事。
工区劳动力本就紧张,清除白色污染工作量很大,干部职工们经常利用业余时间捡拾垃圾。
但大家辛辛苦苦刚清理好的线路,一趟列车开过,就会又留下“一地鸡毛”。
那时的绿皮车,车窗是可以打开的,旅客吃完手里的食品,就将残渣和包装物直接抛到窗外……
其实,除了部分垃圾是旅客丢下的,还有一些是列车乘务员贪图方便所为。
虽然铁道部多次强调列车垃圾要装袋后定点处理,但总有一些列车不按规定办事,当然是为了偷懒和图方便。
特别是宣杭线上,养路工们经常可以看见列车通过时的“天女散花”奇观。
特别是只供列车交会、没有旅客上下车的行宫塘站,经常是一趟火车过去,留下满地垃圾……
一趟火车过去留下满地垃圾
这几趟列车隶属西北某局,我曾拍了破碎的垃圾袋和满地垃圾的照片寄到该客运段路风办……
他们却要求我提供“更进一步的证据”,鞭长莫及,大家都深感无可奈何。
为了寻找“更进一步的证据”,我通勤回家时就多了个心眼,随身带上一架巴尔达微型照相机。
这架1990年北京亚运会时被体育记者评为“金牌相机”的玩意儿,体积小、折叠起来还没有一包香烟大。
镜头是德国蔡司,性能好,特别适合抓拍。
我通勤从杭州到德清(武康),只坐一小时的车,上车后我有意不寻座位,却经常在车厢内“巡视”,一发现“情况”,就及时出手。
机会终于来了:一名乘务员提着装满垃圾的畚箕,随手打开车窗。
此时我已拿出照相机,目测好距离,打开镜头,准备拍摄。
他没发现站在右侧不到一米处的我,随手打开车窗,把畚箕往窗外一倒,漫天的垃圾就随风飘扬起来……
我同步按下快门,记录下了这真实的一幕。
那乘务员发现我拍摄了他抛撒垃圾的照片,马上向我软磨硬缠要求销毁底片,最后“搬”来了列车长。
在搞清了我的身份后,结局当然是他们赔礼道歉,并承诺今后保证杜绝这种行为。
我则答应暂时不把照片发给媒体曝光,也不寄该段路风办。
后来我又陆续拍摄了某列车乘务员在月台上随地“嘘嘘”(此事将专门写一文),某列车工作人员以票谋私、收取“好处费”等照片。
这些照片通过不同途径提供给相关列车段所属车队后,引得他们负责路风工作的干部好几次专程到杭州,以汇报整改过程为名,对我进行“危机公关”……
从此,途经宣杭线的几趟外局列车,一到我通勤的区段就特别“做筋骨”,垃圾满天飞舞的情况也少了不少,看来我通勤路上的“副业”作用还不小呢。
《上海铁道》报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