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懂事起,就会被各种名利所诱惑。
追名逐利本是人性重要属性。
本童自然也不能免俗。
只是,君子对名利,须取之有道。
当德不配位之名和不廉不义之财垂手可得时,就应“临名不苟取、临财不苟得”。
本世纪初,本童就曾被“世纪专家”的"桂冠",狠狠撞过一次腰……
1997年,沪上一家报纸首次评选“十佳”通讯员,七零童有幸忝列其间。
随后,该报又开设了“编辑眼里的十佳”栏目,由一名编辑老师来介绍某名通讯员的特点。
负责写我的是一位与我交往颇多的资深编辑,他用的笔名是“西霞”,姑且就称他西霞先生。
文章第一句,西霞先生就用白描手法写出他心目中的我:“初识陈慈林,其貌不扬,穿着西装,还是一副老农民的样子;其音不甜,向领导提意见时,唾沫四溅。许多人对他的最初印象,觉得‘粗’且‘野’。”
从此,我就有了老朋友们耳熟能详的毛卜阳(貌不扬)、布田(不甜)和龙鸣(农民)这一组笔名。
别看我“其貌不扬、其音不甜”,正所谓“士别三日,便当刮目相看”,刚进入新世纪不久,我就被诸如“当代杰出共产党人”“中国世纪专家”“《中国人才辞典》入选者”等惊世骇俗的桂冠狠狠撞了一下腰。
这并不是我痴人说梦,更不是故弄玄虚。
有盖有中央权威媒体“XX日报”出版社、中国XX新闻学会、画说XXX理论编委会、《中国人才辞典》编委会等大红印章的入选(编)通知书为证。
2001年5月开始,3个月内我陆续收到好几份这样的通知书,其中有一家甚至由不同编辑分别各寄来一份,正令人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些通知书上罗列着由国务院原领导人领衔,并有数十名重量级科学家、文学家、各界名流组成的编委会或顾问组名单。
通知书或让我撰写一篇千字以内的“简历和主要事迹”,或撰写六百字左右的“业绩”,并配收大幅彩照。
有的还表示要将我的“主要业绩”制成有机玻璃箔金匾,以便使我的“业绩”“永垂青史”。
这腔调像不像世纪专家
其中一份通知书还“热情洋溢”地写道:“经有关部门推荐,作为当代中国社会发展与经济建设及市场经济作出贡献的专家人才,我们特邀请您走进《XX辞典》。”
也许是为了摆脱骗钱的嫌疑,这些通知书无一例外地庄严声明:“不向入选者收取任何名目的编审费、赞助费等……”
面对着这些从天而降的“大馅饼”,我哑然失笑。
我把这些通知书统统扔入废纸篓、不予理睬。
有人问我为何如此“淡薄名利”,我说原因有三:
一是我最清楚自己是老几。
这十几年来,大事轮不到做,能做的也无非是兴之所至爬几行格子,换几文小钱。
偶蒙编辑老师和各级领导错爱,也侥幸评上过几个小奖。
像我这种人在全国十三亿人中,可谓车载斗量;又如恒河之沙,数不胜数。
如果这样的“业绩”,也配称得上是什么“世纪专家”的话,我真的为这些所谓的“专家”感到悲哀。
二是这些“辞典”之类,虽已声明不收入编费和赞助费,但书出来了,作为入编对象总要买一本吧,否则用什么去向人炫耀?
一看书价,吓你一跳:最便宜的680元,最贵的1388元(不知是用什么纸张印的),是我全家三口一个多月的生活费。
我起早摸黑爬格子,稿子大多难入编辑法眼。
偶有“漏网之鱼”发表,千字稿费也只有三五十元钱,怎禁得起如此折腾?
公款购买一是没资格,二是有搞腐败的嫌疑,赶紧打住。
三是入编以后又会怎样?
是否从此夜郎自大,真的以为自己成了名人?
如果一时糊涂,把这纸糊的“桂冠”当真,岂不是贻笑大方。
我曾亲眼目睹,一位仁兄办公桌上放着一本《XX名人辞典》,凡有来访者,他都热情邀请来人观赏他的“名垂青史”,结果引来有识之士的讥笑。
有此三端,所以我对这送上门来的“世纪名人”桂冠退避三舍、敬谢不敏。
《上海铁道》刊登
《湖州晚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