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思考:信用的哲学逻辑
财富
2024-12-26 06:39
北京
我们在明斯基《稳定不稳定的经济》和瞿强《货币和信用,如何真正理解这个困扰经济学家的世纪难题?》的基础上进一步的思考。我们的认知哲学是,(1)不重复造轮子;(2)在巨人的肩膀上再走一小步;(3)学习初期只读大师级学者的文章;(4)与没有屁股的高手交流。在货币和信用领域,能比瞿强写的文章更系统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信用,业界也叫债务。从商业银行的资产负债表来看,存款货币是商业银行的负债端,而政府、企业、居民的债务/信用是商业银行的资产端。图1是工商银行2023年末持有的企业、居民债务。图2 是工商银行持有的政府债务的数据。我们思考的问题是信用的哲学逻辑,就是思考政府、企业和居民为什么扩张或者收缩信用,为什么会出现信用周期,房地产周期只是信用周期的一个部分,房价涨跌只是信用周期问题,如果不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就看看过去几年的阿根廷经济模式,只要政府部门敢于扩张债务,即便一个经济体的人口从1个亿下降到1个人,这个1个人的经济体,也可以让房价持续上行,名义房价问题,人口总量、人口结构、决策机制等等,都不是房价最基石的变量,只有信用/债务是最基石的那一个。辜朝明的《被追赶的经济体》用一句话来替代,可以是消失的借款人。这本书的前五章,我写过一篇读书笔记《记录思考:消失的借款人》。所以,房价下行的核心是政府、企业和居民都不愿意借钱了。2020年至2024年,美国股市与美国房地产表现特别好,的确不是美国的实际GDP增速有多高,只是因为美国政府债务扩张的多。2019年末,美国政府债务余额是23.20万亿美元,2024年末,增加至36.19万亿,五年时间,政府债务增加了13万亿美元,折合人民币94.77万亿人人民币。大家设想一下,如果1991年日本政府把赤字率提到14%,连续10年,日本还会通货紧缩吗。至此,我们重复论证了昨日思考的哲学逻辑,就是资产价格问题与通货膨胀的水平,是更多属于政治哲学领域的(日本还有严重的国际政治约束),不是一个纯粹的经济学理论问题。实际GDP增速高与低,是经济好不好的问题,而通货膨胀水平的低与高,资产价格的低与高,在很大程度上是属于分配领域的,而分配正是政治哲学逻辑的核心。为什么金融体系具有内生的不稳定性,为什么房价会有涨跌,为什么通货膨胀水平会周期性波动。一是,政治哲学逻辑密切相关的政府债务;二是,人性与人的认知范式相关的企业债务与居民债务,企业债务对应产能和产量,居民债务对应房地产。传统主流经济学理论假设人是理性的,人会理性预期未来会发生什么。这个假设本身是一个哲学认知,波普尔哲学并不认可,维特根斯坦哲学也不认可,马克思哲学也不认可。波普尔说,未来是不可能预测的。维特根斯坦说,人的思维会限制在语言的边界之内。马克思哲学强调是主观改造客观的逻辑通路,不是预测,而是就要这么干,是行动纲领。企业和居民扩张信用的时候,以为自己对未来有着清晰的把握,实际上,并非如此。1990年,日本加杠杆买房的家庭肯定不会想到(1)日本家庭部门杠杆率见顶了(2)日本政府选择了日元升值和不大规模扩张政府债务,如果1990年的日本政府学了现在的阿根廷政府,日本怎么可能会通货紧缩20年,连一年都不会。图4是阿根廷汇率与通货膨胀水平。通过历史,可以清晰的看出来,一是,家庭部门根本搞不明白未来会发生什么,加杠杆的时候只是错误地以为未来一定会发生什么,只要认真研读波普尔的《历史决定论的贫困》,就会理解这个点;二是,企业部门也根本搞不明白未来会发生什么,因为企业的决策者跟家庭部门的决策者是同质的,几个人一人一票,和,一个人拍板,在把握未来方面,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若不理解这句话,可以读几遍柏拉图的《理想国》;三是,政府部门当让知道政府债务扩张的足够多,通货膨胀水平是一定能够起来的,但是正如威廉格雷德《美联储》里保罗沃尔克的思考,政府债务的巨大变动,就是不同群体的利益超级大规模再分配,而这很容易引起政治与社会的不稳定,1990年至2000年,日本通货膨胀水平太低,十年换了好几个首相,2020年至2024年,美国通货膨胀水平高,尽管房价与股市强的很,但是民主党也是被特朗普横扫,几个摇摆州都选择了共和党。政治哲学逻辑上,稳中求进才是王道。中国古人叫中庸,就是美联储的那个2%通胀目标,是中国古人中庸之道的现代版。与传统的主流经济学理论的哲学逻辑不同,信用,并且由信用扩张带来的货币,其隐藏的逻辑是经济主体以为自己能够预测未来,自己是理性的,但是实际上,经济主体没有把握未来的能力,事后看,有些选择是非常的非理性的。这就是我们说的,信用是有关哲学逻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