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思考：价格下行
财富
2024-11-29 09:03
北京
萨缪尔森《经济学》教材有几句话，一是价格是稀缺性的反映，二是价格引导资源配置；威廉格雷德的《美联储》有一句话，价格变化导致利益再分配。2023年以来，中国的PPI同比与CPI同比呈现出了总体的趋势下行。
经济运行是一个循环，左手是产品市场，右手是劳动力市场，如果左手的产品市场价格增速下行，那么基本上就可以判断右手的劳动力市场价格也出现了增速下行。的确如此，2021年之后，中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从疫情前的9%附近，下降至6%附近。在这个变动过程中，不同的群体利益是不是等同变化的呢？从微观调研来看，显然不是这样的，有些细分群体的总体薪酬包较2021年的水平下降了50%以上，部分下降了20%左右，有些细分群体的总体薪酬包增速大致能够维持与全国等同的增速水平，那自然有些细分群体的总体薪酬包增速是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的。房地产、股票是金融财富，影响内心的财富感受，并且影响潜在的支出能力，静态地看，不影响总体货币存量与支付总能力；动态的看，通过抵押品影响居民的信贷能力，进而影响支付能力。中国居民家庭能够净减持住房的是少数。股票总市值中有30%到40%是属于家庭部门的，就按40万亿计算，平均每个人拥有股票2.85万元，不及2023年一年的可支配收入3.92万元。
以此来看，对中国家庭消费支出能力影响最大的还是可支配收入，而不是股票，也不是房地产。
再考虑到股票持有群体的分布并不均衡，至少超过半数的家庭持有的股票市值是低于2.85万元的。
相对而言，中国家庭部门拥有存款140多万亿，拥有贷款80万亿。显然，存款与贷款的分布影响更为重要。在产品价格增速和劳动力价格增速总体下行的情况下，从储蓄的支付能力来看，一个净存款的家庭，在价格下行中是受益的，因为存款的实际支付能力在增加，比如有15万的存款，2020年只能买一辆比亚迪秦，到了2025年或许能够买两辆比亚迪秦，这是数量；从质量来看，同样的7000元存款，在2022年买的华为mate50手机与2024年买的华为mate70手机，在综合性能上差异较大，mate70的综合性能提升幅度在50%以上，比如下载与上传速度等等。自然，一个净负债的家庭，比如拥有净房贷80万的家庭，随着劳动力价格增速的下行，其偿还贷款的压力是有所增加的，特别是那些收入增速低于-20%的细分家庭。这样的家庭数量虽然不多，但肯定是有一批的。至此，我们看得出来，2023年以来的价格下行，从储蓄视角来看，对于净存款家庭是有利的，对于净负债家庭是不利的。
从收入的角度来看，以北京为例，2023年北京个人所得税增速是-1.50%，2024年前8月是-4.09%。北京市就业人员平均工资2023年是10.59万元，增速为1.33%。工资增速高于个税增速，这意味着北京市平均工资增速的下降主要是由相对较高收入群体的增速下降贡献的，高收入群体的税率更高。对于一个家庭而言，住房是最大的单笔开支，汽车是第二大的单笔开支，在整个社会零售销售中，汽车是最大的单一项目，2023年为4.86万亿元。我们可以把汽车当成一个实际收入的指示器，毕竟实际GDP数据统计需要考虑资本形成等，并不能很好表征家庭部门的感受。按照微观经济学理论，实际收入与支出能够表征效用与消费者福利水平。2023年汽车销量增速是12%，2024年前10月是2.7%。总体上，汽车表征的消费者效用与福利水平，在增加的，尽管增速在放缓。调研表明，在过去三年里，汽车价格出现了总体上的趋势下滑，从汽车销量增速与汽车销售额增速的差异能够看出来。汽车厂商以价换量。
至此，我们大致清楚了2023年以来广谱价格调整的利益再分配情况。（1）从存量角度来看，净存款的家庭是受益的，净负债的家庭是受损的。（2）从流量角度来看，名义收入增速高于全国水平的家庭是受益的，一些细分行业的劳动力工资下滑20%以上的家庭利益是受损的。
（3）综合存量与流量，拥有净存款+名义收入增速高于全国水平的家庭（A典型家庭）是最受益的，而净负债+劳动力工资下滑20%的家庭（B典型家庭）是严重受损的。
（4）从资源配置角度来看，持续性的这种调整，会引导劳动力市场的再平衡，即新毕业生将会模仿A家庭的选择，而不是模仿B家庭的选择，这会在短期内抑制房地产的购买需求，投机性需求就更不用想了。
（5）从效用与消费者福利的角度来看，以汽车为实际收入表征，中国家庭总体福利水平在攀升，攀升幅度在下降，但是基于（1）（2）点结论，不同家庭的效用与福利水平差异是显著的。
（6）房价总体是下行的，尽管多数家庭不会净减持住房，但是名义财富的下降也会影响心情和情绪，中国家庭人均持有股票不超过3万元，再加上分配并不均衡，所以对家庭部门的总体影响是不大的，但一定程度上影响社会对未来的总体预期。（7）总体来看，没有住房，没有股票，刚毕业，薪资增速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的细分行业的劳动力是这一轮价格下行中最大的受益群体，这些家庭能够以更低的价格买房，买股票，买汽车...... ，而对称的劳动力群体是受损最大的，这些家庭拥有多套住房，拥有很多股票，薪资增速低于-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