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并不复杂,但其中的人物关系有些乱。所以,有必要先列个主要人物表。
卫宣公的父亲是卫庄公,卫庄公有三个儿子先后都当过国君,分别是卫桓公、州吁(卫前废公)和卫宣公,但不是兄终弟及,而是终兄弟及,即终结了哥哥的性命,然后弟弟来干。
按《左传》的说法,造成后来卫国手足相残局面的原因是卫庄公娇宠庶子州吁,其实这无可厚非,因为他并没有嫡子,正妻夫人庄姜虽然是位绝代佳人,但“美而无子”。卫庄公中意的继承人是他小妾嬖人所生的州吁,但庄姜并不满意这样的安排,《左传》:庄姜恶之(州吁)。然后庄姜将戴妫之子公子完收为己子,这样庶子就成为了嫡子,也就有了继承君位的资格。
公子完的母亲戴妫其实是一位媵妾,是给姐姐厉妫做陪嫁的,而厉妫本身就是卫庄公的庶妻,所以公子完也是名副其实的庶子,但被庄姜收养后就有了嫡子的身份。也就是说,即便卫庄公喜欢州吁,但经过庄姜的一系列操作后,国君之位就只能传给卫桓公,这即是规则又是实力。
公元前734年,卫庄公离世,他临终把国君位置传给了公子完,是为卫桓公。卫桓公能顺利成为国君实力来自于厉妫背后的陈国和庄姜背后的齐国,关于庄姜与齐国的关系,《左传》中说庄姜是东宫得臣的妹妹,这个记载令人颇为费解,有点不清不楚。但《诗经》里记载的很清楚,庄姜既是东宫得臣之妹也是齐侯之女。
公元前733年,公子州吁因为骄横跋扈、目无尊长,被卫桓公赶出都城朝歌。州吁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在外蛰伏了18年之后杀回京城,弑杀卫桓公,自己做了国君。卫桓公的同胞弟弟公子晋,一看形势不妙,便仓皇出逃到邢国,寻求庇护。
后来,那个被左丘明誉为“纯臣”的大夫石碏,借刀杀人设计除掉了弑君上位的州吁。另外他捎带着杀掉了追随州吁的亲生儿子石厚,为后人留下一曲“大义灭亲”的千古绝唱。州吁杀了卫桓公其实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善终,尽管当时的卫国还有实力,但他在国内国外都缺乏支持者,尤其是在诸侯间,他杀了卫桓公相当于同时得罪了齐国和陈国,最终他也是死在了陈国人手里。
州吁死后,卫人把流亡在外的公子晋接回来做了国君,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卫宣公。这位卫宣公实在对不起大义灭亲的石碏老爷子,他继位后成了历史上著名的荒唐昏君。
卫宣公以好色著称,“烝于夷姜”“筑台纳媳”这两个成语,就是专门为他而写的。
卫宣公自幼受到母亲宠爱,性格不受人约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身纨绔子弟的臭毛病。卫宣公的母亲甚至还为自己的儿子操持人生大事,卫宣公的妻子是蔡国的一个美女,但卫宣公不喜欢母亲为她挑选的妻子,他更喜欢父亲身边风情万种的宠妃夷姜。早在卫宣公做太子之时,他就与父亲的宠妃夷姜通奸。关于夷姜的出身,《左传》中并未详细交代,但从《左传》中的只言片语的记载来推断,夷姜很可能是庄姜的媵女,媵女通常都是出嫁女子的妹妹或侄女,年纪应该很小,只能算是卫庄公名义上的妾。
继位后的卫宣公开启了奇葩人生。卫宣公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迎娶了小妈夷姜,这是卫国的人物关系复杂化的开始。
“烝”并不是通奸,而是光明正大的娶,所以“烝”之女往往会成为妻,其子还能成为太子,夷姜是一例,晋献公与齐姜生申生亦是一例,这相当于齐国和卫国再一次联姻。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齐僖公要将女儿宣姜嫁给卫宣公和夷姜之子伋子,而不是卫宣公了,这其实是要实现两国的三代联姻,但卫宣公不按常理出牌,截胡了儿子。
为了得到宣姜,卫宣公可是做足了功夫,他特意让人修建了一座高台,结构精致,装饰华丽,取名为新台。这就是“筑台纳媳”的故事。
在春秋时期,政坛上的美女多叫“姜”,比如楚昭王的夫人贞姜、鲁庄公的夫人哀姜、晋文公的夫人齐姜等,当然还有卫宣公的夫人宣姜。宣姜出身高贵,她是齐僖公的女儿,如假包换的公主,因为是卫国宣公的夫人,因此后人称其为宣姜。
宣姜有着绝世之姿,年少时便美名远播,吸引着当时各个诸侯国的公子王孙前来求娶。而卫国的年轻公子公子伋,幸运地成为了齐僖公的乘龙快婿。宣公非常重视这次大婚,他命人在迎娶的途中,建造了一座极为奢华的宫殿,名为新台。卫宣公垂涎儿媳妇的绝色美貌,儿子迎娶当天,用计谋把儿子支走,公子伋也是听话,乖乖出使去了。可是宣姜在迎娶途中却毫不知情。
《诗经·邶风·新台》记载了这件事,以此讽刺卫宣公。
新台临河高大又壮丽,河水滔滔东流去。本想嫁个如意郎,哪知世间蛤蟆从未断绝!
设好鱼网把鱼捕,没想蛤蟆网中游。本想嫁个如意郎,哪知道遇到的是蛤蟆!
这首《新台》,道尽了宣姜此时的满腹心酸:本以为嫁给了翩翩美少年公子伋,没想到洞房中变成了丑陋的癞蛤蟆,新郎竟成了自己的公公卫宣公!这个可怜的美丽女人便糊里糊涂、委曲求全地成为了宣姜。
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宣姜为卫宣公连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寿和次子朔。宣姜本就大受宠爱,如今又连得两子,她在卫宣公心中的地位更加重要了,她的儿子也子凭母贵,得到了父王的宠爱。可卫宣公早已确立好了太子,就是公子伋。如今宣姜为卫宣公生了两个儿子,卫宣公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早就确立了太子,这样的想法一出,便引出了后来让人唏嘘不已的夺位悲剧。
初,卫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
当初,卫宣公和父亲的姬妾夷姜私通,生了公子急。卫宣公把急子托给右公子抚养。
烝:指不合礼法的结合,一般是指娶了父亲的妾室,夷姜就是卫庄公的妾,卫庄公活着的时候她就和公子晋纠缠在一起。属通嘱,嘱托、托付。
卫宣公跟夷姜私通生了公子急,也有写作公子伋,除了公子伋还生了两个儿子,分别是黔牟和昭伯。
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取之。
卫宣公还为公子伋从齐国迎娶了一个姑娘,结果这个姑娘一到卫国,卫宣公发现这个儿媳妇实在太美了,卫宣公自己就强占了。
这个姑娘就是宣姜,她用了卫宣公的谥号,说明她是卫宣公的嫡夫人。这个事儿和鲁惠公为鲁隐公娶仲子如出一辙。
生寿及朔。
宣姜为卫宣公生了公子寿和朔。
卫宣公的长子寿忠厚仁义,是个谦谦公子,他有个性格迥异的弟弟朔,这个朔热衷于对权力的追求,年纪轻轻就阴险狡猾,不仅仇视公子伋还十分嫉恨公子伋的母亲夷姜,他经常在父亲卫宣公面前诬陷公子伋母子。朔的母亲宣姜也和她儿子沆瀣一气,串通好诬陷公子伋。公子伋是公子朔成功登上王位的最大障碍,只有把他除掉,公子朔才有机会继承君位。
属寿于左公子。
把寿托付给左公子抚养。
夷姜缢。
夷姜自缢身亡。
很简单的一句话,背后却隐藏着一段残忍悲伤的故事。宣姜跑到卫宣公面前说自己受到公子伋的调戏,卫宣公知道后一气之下责备了夷姜,夷姜怀着羞辱自缢身亡。
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
宣姜和公子朔陷害公子急。
构:构陷,陷害。
这和晋献公时的骊姬之乱差不多。公子朔与宣姜一不做,二不休,又轮番给卫宣公进谗说:“公子伋扬言要我们母子二人偿命。”卫宣公听完母子二人的陈述,也想找个理由把公子伋给杀掉。最后,他想出了一个办法,让杀手在半路假扮成强盗,趁机便可以杀掉公子伋。
就这样,一场杀子阴谋便悄悄展开了,听起来让人脊背发凉。
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
卫宣公让公子伋出使齐国,让刺客打扮成盗贼在莘这个地方等待公子伋,打算截杀他。
还是简单的一句话,同样地令人毛骨悚然。
寿子告之,使行。不可。
公子寿知道了这件事,赶快跑去告诉哥哥公子伋,让他赶紧逃亡。但公子伋不同意。
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也。”
公子伋说:“如果不遵从父亲的命令,哪里还算是父亲的儿子?如果有没有父亲的国家,我倒可以逃亡到那里去。但现在我无路可逃。”
意思是儿子必须要遵从父亲的命令,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没有父亲的国家?
及行,饮以酒。
等公子伋出发时,公子寿和他喝酒为他送行,趁机把哥哥伋灌醉了。
寿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
公子寿在车上打着公子伋的旗帜先到了莘,刺客就把他当作公子伋杀了。
公子寿这是代兄赴死。
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
酒醒后的公子伋发现事情不对后,急忙赶到莘,看到杀手刚刚结束了寿的性命,也许是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完全失望吧,于是他对杀手说:“你要杀的人是我啊!他做错了什么呢?请杀了我吧。”于是杀手又杀了伋。
“我之求也”即“求之我也”。虽然公子伋和公子寿两个人的所作所为现在来看非常愚蠢,但这确实是符合那个年代的道德观的。公子伋孝、友,公子寿义、悌。这件事也被记载在了《诗经》的《邶风·二子乘舟》中,是这段残酷的历史中难得看到的温情片段。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你俩乘船走了,船儿飘飘远去。多么思念你啊,心中烦躁不安。你俩乘船走了,船影渐渐隐没。多么思念你啊,切莫再遭遇灾祸!
公子伋和公子寿都死了,只剩下公子朔了。扫清障碍后,公子朔顺利继位,他就是后来的卫惠公。
二公子故怨惠公。
左右公子因为公子伋和公子寿的死怨恨惠公。
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
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职立公子伋的弟弟公子黔牟为国君。卫惠公逃亡到齐国。
卫宣公因为失去了两个儿子,没过多久便过世了,曾经显赫一时的卫国也由此沦为二等小国。关于卫宣公,唐代史学家司马贞所著的《史记索隐》中,有这样的评价:“宣纵淫嬖,衅生伋、朔。”这话说得言简意赅,描述了卫宣公荒淫残暴的一生。
此时的齐国国君是齐僖公,他是卫惠公的姥爷。齐僖公去世后,公子诸儿即位,是为齐襄公,他是齐国的第14任君主。鲁庄公六年,这个舅舅齐襄公联合宋、鲁、陈、蔡讨伐卫国,杀死了公子泄和公子职,黔牟逃至周王室。齐襄公送外甥卫惠公回国复位,并强迫公子伋和黔牟的弟弟昭伯顽烝宣姜。
齐国人这个操作也很谜。为了保住自己的王位,卫惠公听从了自己舅舅齐襄公的建议,将母亲宣姜嫁给了公子顽。
至此,宣姜的儿子剩下卫惠公,卫惠公继位时年纪比较小,在卫国没有什么势力。而夷姜的儿子卫昭伯在卫国已经有一定的势力,这两派的矛盾显然已经势如水火,为了调和两派的矛盾,卫惠公的舅舅齐襄公就出了一个馊主意:让宣姜和前太子伋的亲弟弟昭伯通奸。但昭伯不同意,被齐襄公强制执行。
最终宣姜和昭伯生下了五个孩子:两男三女。而这五个孩子为之后卫国的复国起到了重要作用。两男孩承担了延续卫国血脉的作用,成为卫国的国君:卫戴公姬申和卫文公姬毁。三个女孩,一个嫁给了齐桓公,一个嫁给了许穆公,一个嫁给了宋桓公。
这几个孩子都不简单。
老大齐子:史书里也没啥记载,因为生下来不久就早早夭折了。
老二卫戴公:叫姬申,是卫国第19位国君,他怎么当国君的呢?他爷爷就是宣姜的儿子公子朔,也就是卫惠公。公元前669年,卫惠公病死,王位传给了他儿子卫懿公。卫懿公大家都知道,就是历史上那位特别爱鹤的君主。卫懿公甚至给鹤加官进爵,让鹤将军们乘坐当时只有大夫才能乘坐的饰以文绣的轩车。
结果公元前660年,狄人向卫国发起了战争。卫懿公因养鹤玩物丧志,结果可想而知,卫懿公被杀。卫懿公死后,卫国人改立公孙申为卫戴公。不过卫戴公也挺苦的,一面抗击狄人一面逃亡,一年后就死了。
老三卫文公:叫姬毁,是卫国第20位君主。哥哥卫戴公死了以后,齐桓公又立公孙毁为卫文公。卫文公即位后,励精图治,布衣帛冠,减轻赋税,慎用刑罚,使卫国又获中兴。
宣姜的2个女儿,真的都是巾帼英雄。
老四宋桓公夫人:她从父辈算是卫惠公的姐姐,从母辈算是卫惠公姑姑。她嫁给了宋桓公,生了宋襄公,宋襄公就是后来的春秋五霸之一。在卫国家破人亡之际,就是她说服了自己的夫君宋桓公,给卫国送衣送粮,接收卫国的流民。她和许穆夫人一样,在娘家有难时,第一时间站出来救援母国。
老五许穆夫人:她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诗人。许穆夫人长得貌美多姿,许、齐两国都派使者前来求婚。诗经《竹竿》《泉水》据说就是她所写。
相比宋桓公,许穆公的做法就很不讲究了,他怕引火烧身,不仅否决了许穆夫人援救卫国的请求,还制止她前去吊唁。先王有制:父母在时,女子可以归宁;父母去世,女子想要回娘家探望,只能派大夫代办,而不能亲自前往,即便是吊唁也不行。许穆夫人不甘袖手旁观,经过反复考虑,她决定亲自赶赴漕邑吊唁并设法救援。
心急如焚的许穆夫人,不顾许国君臣的阻拦,毅然选择星夜兼程赶赴漕邑,吊唁祖国的厄难,并准备向周边大国提出请求,以拯救卫国危难。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得知许穆夫人不辞而别,许穆公竟派出人马追赶,誓要把她拦截回来。
许穆夫人驾着马车,一路飞奔卫国,许国的大夫也驾着马车,在后面紧追而来。她不顾礼法一心要回卫国亲自救援,这种行为势必遭到许国大夫的阻拦。许穆夫人对此十分愤怒,赋诗《载驰》,以明心志。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
许人尤之,众穉且狂。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载驰》
许穆夫人赶着马车一路奔驰,回到卫国去吊唁卫侯(懿公、戴公)。赶着马车,跑了很久,终于到达了漕邑。许国的大夫在后面追赶,试图阻拦我的行程,令我忧心不已。
许国的大夫责怪我,他们实在是自大又幼稚。我坐着马车,奔行在田陇之上,两旁的麦子非常茂盛。奔赴齐国陈诉国难,哪些国家是可以依靠的?哪些国家是会派人到卫国帮我们的?
许国的大夫们呀,你们不要责怪我。你们就算有一百种办法,也不如我亲自回来这一趟。
“五世不宁,乱由姜起。”这是西汉的刘向对于宣姜的评价。自从宣姜出嫁后,卫国从卫宣公、卫惠公、卫懿公、卫戴公、一直到卫文公就没有太平过。
纵观宣姜的一生,也真的是令人唏嘘不已。前半生她是幸福的公主,最美的新娘;嫁给公公后却成了最毒妇人,为了一己私心害死了亲生儿子;小儿子当国君后,又颠沛流离身不由己,最终又嫁给了庶子,生育了三儿两女。
她这一辈子,能自己做主的又有几回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春秋早中期的卫国其实是由宣姜主导的,鲁国是由文姜主导的,而当时的天下诸侯是由齐桓公主导的,他们又都是齐僖公的儿女。
《诗经》中多次提到宣姜,多是讥讽之词。
她的衣饰鲜艳夺目,礼服上绣着生动的山鸡图案。黑亮的长发似云霞般飘逸,无需任何假发的装饰。美玉制成的耳饰轻轻摇曳,象牙发钗在头上熠熠生辉,额头的皮肤白皙而透着光泽。宛如从天而降的仙女,仿佛神话中的仙女降临凡间。
《鄘风·君子偕老》几乎用了世间最美好的词汇来形容宣姜的美,却只用了短短的四个字:“子之不淑”,便将她打入了地狱,辛辣至极。
宣姜的一生充满着无奈和坎坷,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嫁给了自己的公公,后来又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儿子,最后又下嫁继子,这一连串的经历,皆被世人记录在诗中,宣姜就以这样的形象留在了诗中、史中,被讽刺挖苦了几千年。
宣姜的悲剧并非全由她的“不淑”造成,毕竟在嫁给谁的这个问题上,她做不了自己的主,被卫宣公强娶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说到底她也是个受害者。但是,在后来的夺位之争中,宣姜到底还是有失德行的,她联合儿子用计谋杀了曾经的丈夫——现在的太子公子伋。
“一女嫁三夫,三夫是父子”。在那个以男权为主导的社会背景下,宣姜身为一介弱女子,根本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所以面对卫宣公的“截胡”,面对儿子和哥哥的威胁,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场又一场政治婚姻。
不知道宣姜那位美貌品德和才华并众的姑姑庄姜,如果泉下有知会怎么看待这个侄女呢?
这就齐桓公大姐宣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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