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友赵鹏的侄女是谁,这里暂不揭晓。年纪尚轻的她在树木花卉方面的知识广博,我每次遇见不识的植物,首先就是发图向她求教。最近,先后与她讨论了三角梅和三色椒。可当看到我在大生园一家摆设着cosplay饰物的照片之后,她当即反问道:“中国人过什么外国节”?问得好,好就好在把我头脑中的几大自信一扫而光。
以上不过是我写稿子的由头,现在让我说说自幼接触的鬼事与鬼趣。
孩提时代我和同小队的玩伴就爱在夏夜聚到仓库公场乘凉,其实乘凉是次要的,听故事是主要的。依稀记得,当年讲故事的活跃者大致有魏家老太(魏莲珍)的亲家母(姓名不详)、朱福进以及知青陆明星。魏家亲家母的故事大多带色儿,后两位则偏重鬼故事。我就是从他们的鬼故事中知晓僵尸鬼、落煞鬼、无常鬼的,而我记忆中的无常鬼身材高大,出没迅忽,善于变形,着装飘逸,估计与“万圣节”期间街上那些长帽短套、奇装异服的cosplayers大同小异。对了,我还记得有个带着小男孩前来挨家挨户“算命”的巫术班子,听说那个比当时的我还年幼的男孩“火眼金睛”,一路上能够看见鬼魂和阴兵走过,每逢此刻,这个男孩还会煞有介事地为之让道——如此这般的传闻可把我吓得不轻。
因此,在好长一段时期,每逢阴天下雨的夜晚,我和玩伴们就担心看到鬼火、阴兵和无常鬼。然而,高中毕业后,我担任了一阵子大队扫盲教员,于是走夜路的机会多了。当然,走夜路并非始终独自一人,但在同行者相继分手走远之后,我从周家园基进南的河边两三段田开始就得踽踽独行了。记忆犹新的是,那条南北小河里曾经淹死过王步志家的长子。与此同时,他家那片阴森可怖的竹园也是令人望而却步的。
所以,起初我是亮开嗓门高唱革命样板戏来自我壮胆。但有时沟西那个暂时为夜校提供汽灯的王氏后生会有未熄的灯光缓缓南移,那就让我心里微微踏实些。再后来,随着社会阅历的增长和唯物主义的薰陶,我终于成了个无神论者。因此,不再害怕独自夜行于乱坟场,也不再忌惮近距离察看火化炉中的死尸……
写到这里猛然记起我卜居于南通大学附属医院杂院宿舍期间遇到的一件应四安老汉阚万圣的求助帮他捡砖给车架上的死尸垫脚的往事——
真是巧合,今天恰逢西方的“万圣节”,而那位向我求助的的老阚全名就叫阚万圣。老阚其人,我不熟悉,但我记得四安中学读书有个长跑健将阚进发(小名“发侯”比我低一届),或许与前文所说的老阚是同宗。老阚先是帮人拖猪子,后来改行踏二等车,而到乡村普及摩托车和电动车的时候,老阚估计年迈体衰了——听说他早已驾鹤西去,也算是加入了“万圣”仙游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