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这类人,要在北京见个同城多年的老同学或老朋友,往往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情。约过很久,也没在北京见着,倒在广州或者重庆,以至内蒙古的草原,或者旧金山的街道上偶然遇到了,都不会意外的,甚至觉得本该如此。
然而,无论同城还是异域,当所有的约见,都只为同一种目的,甚至有点太过泛滥的时候,秋生是不太愿意苟且的,尽管总是处在不能自拔的苟且之中。但这一次,秋生跟亦中的约见,却是为着第二代甚至第三代早该践行的期许,以及秋生尤其亦中内心深处接续影脉的使命意识。
秋生跟亦中的关系,曾在去年4月初的一篇公号文《交大亦中》中有所展现。在这篇小文里,秋生认为:多年来,作为著名的影二代和资深的电影学者,交大亦中一直保有着对中国早期电影史宛如初心的研究兴趣,也一直坚守着自己朴实无华的学术个性。在我们这些早已知行不一、身心分裂,并总在体验着各种“不确定性”的晚生心目中,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定海神针。
一年下来,亦中的个性和劲头没有变,秋生多了点白头,其实也没变。趁着亦中受邀在京担任国际大学生微电影盛典终评评委的间隙,秋生带着新的影二代甚至第三代集体出发,兴奋莫名而又醍醐灌顶地拜见了。小的咪咪咕即将上小学,是在北大讲堂看过银幕版的《哀乐中年》的,还能记得片中的故事情节和经典道具,甚至知道编导桑弧的名字,想必也能将这部影片的编导跟眼前的爷爷们联系在一起,日后成长为新的一代电影编导或优秀学者,不是可能,而是必须。
正做《桑弧年谱》的丹丹,没有什么能够减弱她对桑弧导演的尊敬和亦中老师的热诚。带了年谱的部分初稿当面求教,就某个人名、某件物事小心求证,自然是年谱撰著者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也是未名道中国电影知识体系及影人年谱工程极力主张的行为方式。秋生当然更高兴,不仅可以在校园里跟同学们畅谈“民国电影的那些事儿”,还能为亦中老师带来无须任何解释就能深聊至灵魂的一批95后甚至00后们。这种隔着不短的时空距离和明显的代际分野的交流,其意义无论如何也是超越了简单的一次餐聚。
接续影脉,是亦中老师通过《中国早期电影面面观》丛书的陆续出版,以及参加国内外各种电影活动仍在积极践履的重要事业,也是秋生通过中国电影知识体系及影人年谱工程正在勉力而为的本职工作。同样不必多说,无需解释,亦中和秋生都明白,所谓影脉的接续,真正寄望于一代又一代新人的崛起。
城南。初夏。夜深。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