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思考：黄金
财富
2024-10-31 16:58
北京
2016年初到2022年初俄乌冲突，COMEX黄金的定价主要由美国实际利率来驱动。
实际利率越低，COMEX黄金价格越高。实际利率越高，COMEX黄金价格越低。背后的逻辑是清晰的，（1）实际利率的中枢是自然利率；（2）自然利率是由潜在增速决定的；（3）实际利率、自然利率、潜在增速都对应着资本的实际回报；（3）当资本的实际回报率不断走高时，持有黄金的机会成本是不断走高的，即持有黄金变得越来越不划算，黄金是一个生息资产。图1 2016年到2022年初美国10年期国债实际收益率（逆序）与COMEX黄金价格从宏观经济政策的视角来看，当实际利率不断走高时，意味着实际GDP增速在不断走高，货币政策不用宽松，财政政策不用刺激，货币内生，财政平衡，国家信用稳定，黄金价格在货币信用层面也缺乏上涨的动力。2022年2月俄乌冲突之后，美国10年期国债实际收益率与COMEX的关系变得不稳定。2024年9月17日之后，美国10年期国债实际收益率不断走高，从1.53%攀升至1.95%，但是COMEX黄金价格持续走高。
图2 2023年初至今美国10年期国债实际收益率与COMEX黄金价格
当实际利率变动不能再解释黄金价格变化，一些投资者用（1）央行购金来解释黄金价格的变化；或者（2）去美化的宏大叙事来解释黄金的价格变化。可以确信的逻辑是，央行增持黄金能够在边际上支撑黄金的价格，但是等同的表述是，一个资产价格涨了，是因为有人买了，持续买入，这也是一句废话。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是，全球主要央行为什么买黄金，而不是买入美国10年期国债？这个问题留给大家。
关于去美元化的宏大叙事，仿佛不再仅仅是一个叙事。的确有大国，有强烈的政治诉求与安全诉求。
2013年之后，中国和俄罗斯持有的美国国债数量出现了趋势性的减少。中国在2010年超过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之后中国持有的美债稳定了几年，然后开始不断减少。没有当过领导的投资者是很难理解权力的逻辑的，可以看看莎士比亚的《李尔王》。一个公司，董事长与总经理，只要是两个独立的人，两者之间的矛盾就是公司内部最大的矛盾，除非总经理是董事长的铁杆小弟（完美的执行者）；分管副总经理与一级部经理的矛盾是排名第二的矛盾，除非一级部经理丝毫不追求部门运营的决策空间，也不想践行自己的价值观。这就是战略，这就是人性，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普天下之，老大与老二的关系都是紧张的。要么是奴役，要么是博弈，二者必选之一。与亲情无关、与友情无关、与血缘无关，只与位置有关。期待中美关系回到1978年到2010年的状态，是一种战略上的一厢情愿。在中美关系属于老大与老二关系的约束下，中美的竞争是不可避免的，除非中国甘愿受美国的完全主导，正如当前的英国、德国、日本一样。中国竞争的具象表现在两个具体领域（1）科技公司的全球市场份额；（2）对全球优秀人才的培育与使用。前者是需求的需求，后者是供应的视角。尽管很多国内的投资者对中国的未来比较悲观，但是美国国内战略界对中国的未来是相对乐观的，若是美国战略界认为中国的经济制度一塌糊涂、劳动力质量低劣、科技公司毫无国际竞争力，美国政府与国会也就不会把中国放在眼里，更不会把中国当成战略层面的竞争对手。美国为什么不说英国威胁论、德国威胁论、菲律宾威胁论，也不说家门口的加拿大威胁论和墨西哥威胁论。能够威胁到美国的霸权，有几个条件，（1）强大的工业体系；（2）相当大数量的人口总量；（3）独立的军事力量；（4）独立的文明内核。就目前而言，日本、德国有美国驻军，谈不上威胁。那么纵观全球，目前大致有俄罗斯、印度、中国三个主要的竞争对手。
至于为什么美国特别强调维持自己的全球霸权。这是有关人性与哲学的问题。试问，所有当过总经理与董事长的同学，谁愿意主动把位置让出来，重新当一个公司的小兵呢。尝试过权力滋味的人，再试图丢掉它，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美元是美元霸权的一部分。货币是政府权力的一部分。黄金是政府权力与美元霸权的竞争者。
从这个视角来看，黄金的美元价格是美元霸权稳固程度的象征，是美国综合国力的负向表征。COMEX黄金价格越高，美国的霸权越弱，美国的相对全球其他主要经济体的综合国力越下降。可以这样说，做多COMEX黄金价格就是做空美国的霸权，做空美国资本的全球权力。尽管过去3年美股是牛市，但是很显然，从俄乌冲突开始算起，买入标普500指数的回报还不如买入黄金。或者说，把黄金当成计价货币的话，标普500指数是下跌的，在俄乌冲突之后。总有投资者疑惑，美国财政部如此搞刺激，就没啥约束吗？约束总是有的，那就是黄金价格，以及黄金价格背后的国际政治含义。黄金的美元价格什么时候开始上涨的，就是从美苏博弈加剧开始的，以越南战争为标志。美国的强大来自于孤立主义，而美国的相对衰弱来自于对全球霸权的争夺。苏联解体之后，黄金的美元价格走了10年的熊市。当美国开始大规模搞阿富汗战争时，黄金价格重启牛市。在美国参与俄乌冲突、巴以冲突之后，黄金价格上涨开始加速。
从这个战略角度来看，如果未来特朗普能够让美国撤出俄乌冲突、巴以冲突，恰当管控中美竞争的边界，把美国政府的主要精力放在发展美国国内经济上，而不是维护所谓的美国霸权，那么COMEX黄金价格有望走出5年左右的熊市，若延续拜登政府的外交政策，在全球四处挑起战争，并且给予军事援助，COMEX黄金价格难言上涨到何时，到什么价格。哲学逻辑上，使用权力过上好生活，本质是占有别人的劳动成果；而靠奋斗过上好生活，那是通过自己的劳动来改善自己的生活，本质是占有自己的劳动成果。如果每个人都想使用权力，那么所有人都不劳动，所有人都没有吃喝的东西了。从人性的历史来看，当前的黄金价格上涨，也在一个侧面类似于郁金香价格的波动，郁金香有啥价值，认为它有价值，它就有价值，黄金也是一样的，黄金有啥价值，说它有价值，它就有价值，这是一种类似于宗教的心智占领，或许是永恒，或许是一个阶段。
人类就在心智占领上，或者说宗教上，是最有意思的。宗教领域是最让人着迷的领域。苹果手机比小米手机，价格贵了1倍，自然不是性能高了100%，审美与体验这个东西，它是心智占领，难以言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