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由作者提供
龙港的东塘,位于新城的东海岸,东面临海,南接琵琶山、华润电厂和舥艚港,西依江南平原,北抵鳌江口。堤坝工程由北堤、顺堤、舥艚堤、施工通道、北闸组成,主堤长13.1公里,最高处9.2米,最宽处120米,围垦区面积4.342万亩,是经国务院批准的、浙江省重点工程。
有词《念奴娇·东塘惊涛》:东塘万顷,看如羊温顺,陡然激烈。千里奔腾冲坝体,势欲山崩地裂。直击苍穹,横铺底谷,八月形尤绝。战天斗地,一时多少英杰。 应念堤坝当年,不堪浪撞,洪涝年年发。当代愚公齐奋斗,大坝层层石叠。水稻飘香,高楼栉比,新路条条接。蛟龙降服,家园一片风月。
千年前,这里是一片滩涂。东海的潮汐,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给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当地人民集资筑堤,屡建屡圮,屡圮屡建……
宋孝宗乾道二年(1166)八月十七日,风雨大作,海潮登陆南岸,淹人覆舟,坏屋舍,漂盐场,浮尸蔽江,田禾三年无收。
宋嘉定五年(1212),郡守杨简奏筑下涝、塘湾、江西、楼浦、肖江渡、河上浦(今新陡门)等6处陡门(后称嘉定六陡)。
董希泽 摄
内塘 宋宝祐年间(1253-1258),江南乡民为抗咸潮入侵,沿海筑堤多道,内塘自下埠至舥艚,称白沙塘;外塘自下埠到斜溪,接阴均陡门,称东塘(即内塘)。
元大德元年(1297)七月十四日,飓风暴雨,山洪骤发,海潮高2丈,漂荡民舍,淹人。
元至正十六年(1356),大风引起海啸,海溢数十丈,海舟吹上高坡数里,死者数千人。
明太祖洪武二年(1369)七月,大风雨,海潮溢高3丈,沿江居民溺死2000多人。
明正德十三年(1518),南北港洪水暴涨,江南多埭皆毁,水逾月不退,田禾尽烂,人食霉米。
中塘 清乾隆二年(1737)七月,东塘尽冲。故修筑自江口起经三官堂、瓦窑头、林家院、舥艚阴均至老城的新海塘,时名新塘,长92丈。清乾隆六十年(1795)、至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中塘又五毁五修。中塘南自舥艚镇孔家湾北至新美洲牛肩头水闸止,全长12.3公里。
外塘 1958年,龙江、白沙、芦浦、舥艚等4个公社集资投劳,新建海塘1条,全长14.9公里。1959年7月全线竣工,围垦海涂9500亩。
新塘 1983-1986年,续建海涂围垦工程,围垦海涂8336亩。1990-1991年,又投资4000多万元,按50年一遇标准,对新塘加高、加宽、加固,建设标准塘堤。全长28.86公里。
龙港东塘,自1253年始-2015年,历800多年,经内塘、中塘、外塘、50年一遇标准堤塘,光百年一遇安澜工程,就投资81亿元,围区4.342万亩,其中8个公园。像大树的年轮,一圈又一圈,向东拓展。东海滩涂,依次涂园、盐滩、硬涂、软涂,一圈圈地向东推移,差不多每十年,东塘向外移一圈,新筑一堤,每次约增垦滩涂近万亩。
董希泽 摄
东塘的建设 涂园的开垦与拓展,是人类与自然斗争的发展史,是生动的生产力发展史,也是沿海人民一部惨烈的血泪史,更是历代龙港人民艰苦奋斗的创业史。
从龙江到舥艚,几万亩的涂园。相隔4-5米,一条由西向东纵向的小沟,相隔约20米,一条大沟;再隔50-60米,一条小河。由南到北横向的,相隔20-30米,一条大沟;相隔70-80米,一条小河。河网遍布,道路纵横,水陆交通,四通八达。
一年四季,涂园没有闲着。各种蔬菜:芹菜、葱蒜、菜头等等,大宗的还是盆菜,像小脸盆那样的盆菜,还有油菜。绿油油一大片,绿得刺眼,一眼望不到边。油菜花开,金灿灿,黄澄澄,黄金铺地。那时候讲温饱,不讲旅游,对花呀,绿呀,不感兴趣。
收获了油菜籽、麦子、蔬菜。端午前后,插蕃薯藤。套种绿豆、白豆。有的涂园种西瓜、冬瓜、甜瓜,总而言之,没有一丘涂园空闲着。到了6-7月,蕃薯藤爬满园背,又是一片绿油油。其中,也杂着几座草棚,那是农户看护西瓜、甜瓜的“哨所”。因为西瓜、甜瓜,摘下来,拳头一捶,就可以大快朵颐,充饥解渴。涂园,是从盐场改造开垦过来的,虽经雨水淡化,还带着一定的盐分,特别适宜根茎植物生长,咸味涂园种出来的盆菜、西瓜,长得快,味道好。
农历11月,经霜的蕃薯藤枯萎了,水分、营养都集中到块根,是到了收获的时候。大人在前面掘蕃薯,小孩在后面板蕃薯“赖”,一颗蕃薯2-3斤,大的4-5斤,一锄头下去,一翻,几颗蕃薯滚出来,真有意思。--这是插藤、松土、翻藤,半年辛劳汗水的结果呀!丰硕成果,明晃晃地摆在眼前,谁不喜笑颜开?最高兴的还是十来岁的小孩子,名义上是扳蕃薯“赖”,把掘破的蕃薯,没掘出土的小蕃薯,收集拢来;叔叔、伯伯高兴了,就送他们一些。孩子们拿这些“战利品”,去交换零食、糖果、水果。那些小商贩,推着独轮车,敲着拨郎鼓,把小孩子吸引了过去,以蕃薯易灯盏糕、易糖果、易红柿、易甘蔗,不是平等交易,是价差好几倍的交换。谁去计较合算不合算?孩子高兴就行。十来岁的我,也曾用小脚板丈量家门到涂园的距离,收绿豆、扳蕃薯“赖”;丈量家门到海涂的距离,去摸鱼捉蟹;喝过涂园小沟中的淡水,吃过涂园上的脆甜西瓜。青年时期,东塘的涂泥中,留下我深没脚肚的脚印,土坝上洒下辛勤的汗水。现在想来,我对这片涂园,这片海涂,有一种无法名状的感情,留下今生也难忘的记忆。
董希泽 摄
收获的季节,快乐的时光,大人满足于收获,小孩满足于馋欲,这是拓展的土地带给人们的温饱与愉悦。在那物质匮乏的时代,弥足珍贵。这样既贫穷又富足的时代, 一去不复返了。
如今沟渠、小路填平了,取而代之的是高架桥、高速公路、柏油马路;蕃薯园、瓜菜园打桩了,鳞次栉比的工厂、高楼大厦。
生产力的高速度发展,需要生产关系为它服务。土地工业化,从比较效益说,工业土地的产出是农用土地价值的几十倍、几百倍。但是土地是不可再生的资源,钢铁水泥的“城堡”,将永远生产不出赖以温饱的粮棉了!
一移再移,一扩再扩的东塘,是社会生产力发展生动有力的见证;是人类与自然斗争不断取得成果的有力见证。千年以前,人类只得奉行“水来土掩”的信条,狂风暴雨,汹涌潮水似猛兽,冲毁田野、淹没村庄,人或为鱼鳖。潮水退后,掘土筑坝,最多只不过打些木桩、抛些石块。土块、石头奈潮水何?!下一年,又重复历史的悲剧,年复一年。解放后,共产党和人民政府,把水利事业作为头等大事来抓,当地政府规划工程项目,组织民工投劳,省级政府大量资金投入,标准设计,钢筋水泥,科学施工,以百年一遇的巍峨巨坝,将狂风巨浪挡在钢铁巨龙之外,维护龙港新城的安宁。
只有优越社会制度的保障,才有生产力的发展,才有新兴、繁荣的龙港新城。正所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董希泽 摄
作者王铜青,笔名杨青,龙港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浙江诗词楹联学会会员,温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在《温州晚报》《今日龙港》《龙港文学》等发表。
本期特约责编:王立新
版权说明:“舥艚公社”原创文章欢迎转载,请标明作者及出处。本公众号转载的其他文章,版权归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删除。
法律顾问:曾伟律师,浙江瓯南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