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究竟有多美？24位诗人这样写！

如果新华字典算一本书，那书是启蒙

每一个字都应该认识，有些组合成词，成语

再成句子，再成文章，有标点符号，有语气词

唉，嘿，哦

在读书日才读书是种悲哀，象宿醉的酒气

不散

你知道书经过木材经过机器经过审查有多少道工序

倾向，主导，思想，一一放入显微镜

读书，没有西游取经的快感

千篇一律的结尾，唯有些漏网之鱼

在蹦跳，在断绝呼吸之前，它们还有些时间挣扎。

最好的日子不会是读书日，最坏的也不是

这个日子是个念头，昂贵带有纸质的骄傲

仅仅停留在，你熟识一些字

却不敢把它凑起，无所畏惧的表达。

周所同：《读兰色姆<文学史>》

胡弦：《阅读》

余怒：《拟声学》

呆呆：《阅读之美》

大解：《个人史》

安琪：《在邯郸博物馆读李白写邯郸诗》

黎落：《请把雕像打碎——扬尼斯.里索斯》

离开：《读一首诗》

宗小白：《在读完米沃什诗集的一个午后》

阿剑：《一个悉达多在河边——读赫尔曼.黑塞<悉达多>》

阿蘅：《岩泽兰——读<约翰.克利斯朵夫>》

石莹：《昙花美学》

韩润梅：《致卡佛》

青杏小：《我独处。写诗》

三泉：《死亡之旅——读航海史》

非木：《夜读<富春山居图>》

苏真：《丹青见——读玛吉•尼尔森<蓝>》

莫浪：《给一个芬兰女诗人的情诗》

牟小兮：《一蓑烟雨——读苏轼<定风波>》

李传英：《廊桥遗梦》

茹小未：《自由的情书》

李振：《阅读是光》

初见：《读书者》

组稿：黎落 青青

| 周所同

艺术趋于完美也止于

完美。相比浑圆的果实

我更爱它虫蛀的斑点

遗憾已经发生正在发生

住在伤口里的河流与山脉

从不雄辩；只与挞伐者对视

像邻居，像双桅的白帆

| 胡弦

读得如果太快，读者

就消失了。

让人苦难的不是思想，也不是

厄运的裂变，而是

某种叙述口吻的耐心。

书立在书架上，像一截

被收藏的断壁。

——继续读吧，让风暴

从夹紧的书页间掉下来。或者，

先等一等，呆在

轰鸣之前那短暂的沉寂中。

天下大乱，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一本刚刚合上的书里，

摧毁世界的风暴

回来了，

正守着忧心如焚的寂静。

| 余怒

有一天，我们忘掉书本的指引，然后说话。

这是对的。我也这么对待艺术：我用玻璃敲

玻璃，制造一种音乐。“音乐本质”，它的

简单叙事。这是对的。然而，“我们—意义”，

还有待实现。弄得不好，就会像两只饿虎彼此

相食——二者一真一幻——肉体的本能反应，

情感的虚幻镜像。人之所依，花鸟虫鱼之所依。

青杏子的有点儿凉有点儿涩的口感，橄榄

的有点儿咸有点儿甜的口感……我们的知识，

具体到一个物，就显得不够用了。希望建立

一种神秘联系（像声音一样的东西），更希望

它能帮助到我们（像唱歌时所依据的节奏）。

一个人的物理迷恋，岂止世俗生活中的口中物、

眼中物和耳中物？还有他自己。（现在，你

只能靠手指去感觉自己了。——这里吗？

——是的这里。）在阳光覆盖的河面上，一只

以光速掠过的昆虫，发出鸣蝉的叫声（我坚持

认为，它并非一只鸣蝉——也许是鸣蝉死后

的魂灵，喜爱独自唱歌，留恋夏日和这里）。

那些在我们身上实现的，被总结成经验的

某种情绪、某阵子快乐的萌动、某些叫喊，

如同折磨着我们，从不肯放过我们的旧观念：

追踪着受伤猎物的科莫多巨蜥，唾液中的病毒。

（2022、2023）

| 大解

时间使我变厚  它不断增添给我的

都有用  有时我穿过一个个日夜

回到遥远的往昔  只为了看望一个人

有时我把一年当作一页翻过去

忽略掉小事

和时光留下的擦痕

岁月被压缩以后挤掉了太多的水分

能够留下的不是小幸福就是大遗憾

有时我把十年当作一个章节

倒退五章  我就回到了幼年

人生就像一本书  当人们读到最后

把书卷轻轻地合上  看到我过于菲薄

我只能深深地抱歉

有时我把百年看作一世  万年过去

我就是生命潮水退落后

留在岸上的一粒沙子

百万年后  我才能回到神的手上

成为一粒真正的灰尘

| 呆呆

绝望之人，在纸上找到种满惆怅花的园子

“我一个人，孤独在地板上

长成寸厚。”

大多数人。他们聚集在灯下：需要爱，很多很多的爱

多得这个世界装不下

我的朋友，隐居小镇深处

隆冬时节焚烧词语取暖。悲愤时掩卷疾呼：大风！

大风！带我至神多于人的年景

神服从于人的

朝堂。有时他从虚空中游历归来

“我看到山峰翠绿，顺着海面飞翔

可是纸张的美，竟不知如何描述。”

犹如女人还在窗下等待：盛装，修面，眉目含春。但重逢的次数寥寥

在雨天

我遇见她。她端出月光，美酒。和米芾的山水

她赠我一段行程：

风樯阵马，驿路阳关。西出的人，困顿于落日耳中

| 安琪

这一日

邯郸城迎来了一匹白马，有斑点如花

镶嵌马身，有一人如李白，骑乘马身

他被酒浇灌过的躯体

他就是李白！他挥鞭驱赶一柳树的春色

痛快啊，春风跟随他的坐骑奔跑又奔跑

他有明确的目的地：丛台

只有登临丛台，方可一览赵国山河，赵国

赵国，赵国还在吗

荒草住满了荒废的宫宇，曾经的七雄之一赵国

只剩下残败的亭台楼榭和不知人事悲欢的草木

茂盛。回想当年

也唯有赵国才有力量和虎狼之秦较量几下

那是多么意气风发的一段时光，蔺相如

廉颇，一文一武，互相敬慕

为了国家大业蔺相如可以退让，廉颇

可以承认错误。还有公孙杵臼和程婴

一个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一个牺牲了自家孩子的性命为了忠良之后

赵氏孤儿得以存活。他们用他们的死

诉说了义之奥义！而毛遂

能在平原君三千门客中脱颖而出凭的是

智慧，和勇气，乱纷纷的战国

一切都在利益之间谋算，此国

攻彼国，彼国侵此国，最终都被一抔黄土

埋葬，甚无趣

由不得我一声叹息，伤感莫名。残碑依稀

留有前尘往事又有谁会一一拜读

我也只是匆匆走过我知道我也是短暂人世

的过客，我就是他们

他们就是我。我的赵国先贤啊我从大唐来

来到你的邯郸，我不颓败

我依然要去往燕国去瞻仰那萧萧易水之地

漫天大雪夜喝完这口酒我就启程

我也有贾谊的平胡妙计晨曦看得见，我也有

建功立业的梦想急欲施展！

| 黎落

山空无人，拒绝搬运的云悬在头顶

像“色情和雕像”，你往里看

似乎有所顿悟又遗忘

空中道路，多且犹疑

人间有小小的气象。卡在喉咙的那只鸟

以一种破碎的谈吐分享你

有人空中伸手，但你未察觉，就缩了回去

你作为第三个人的身份被

识破。但“沉默是唯一

可提供的庇佑，何况

那点体面经不起推演。”你宁愿沉船般

落单，在海底

“死亡莫名兴奋”，比高潮来的

更快。在雅典，你卖掉了
上帝给你的《拖拉机》

但那“突突”之声，正在抟出
并给予我灵感

2024.04.22

| 离开

清晨读卡瓦菲斯，他是亚历山大人
他是同性恋者。此时窗外的空气甚佳
这是六月，雨随时会落下来
打在铁皮屋瓦上，啪啪啪地响
这短暂的雨，并不恼人
且听公鸡打鸣，它是认真的
读到伊格纳修之墓，读到克里昂
空气也并没有凝固起来
“我没有漂亮的房子和花园，
没有俊马和车辇，身上也没有宝石和丝绸。”
哦，他有迷人的语气
读到诵经人，我有了片刻的停顿
我的体内也有一座寺庙
安放撞钟和鼓，蒲团和念珠
此刻，我在竹林深处
吹向竹林的风，正在吹向我

| 宗小白

在他的诗中，战争对人的

心灵的毁灭，超过对世界的毁灭。

我也记得，在另一部小说里，战争也不再

被看作是对生命的比喻。它对生命缺少敬畏。至少，帕斯捷尔纳克这样认为。

但我也关注到，在一些对战争的描写里

那些被一再提及的出生地。每一处

都有一个庇佑的神，以应许人们

山谷、河床，用花的熏香使大地

失去知觉，忘记出生地

和死亡地的关系。

但从圮毁的事物中，鼹鼠般

钻出来的母亲，瘦弱，惊恐。

这应该不是神的应许。

这是另一个神。

她提着水，给同一个出生之地

活下来的一只马驹饮水

让我相信，一切风景都是人类对自身

哀切的怜悯。

2021.5.2

| 阿剑

婆罗门的儿子，苦修的沙门

悉达多，看见佛陀，震惊并且膺服

——转身离去。说：唯有我

的罪恶与救赎才是真实而非法义

他跟迦摩施瓦弥做各种生意

他与迦摩罗用三十种体位做爱

他抛弃香膏、香料、酒精、脂粉

向瓦稣迪瓦学习撑船

学会听一条河流说话

听水里王的声音，卒的声音

牡牛的声音，夜莺的声音

孕育者的声音，叹息者的声音

看那条奔腾的面孔之河

鱼的脸，婴儿的脸，凶手的脸

赤裸男女、横陈尸首的脸

动物的脸，诸神的脸

成百上千张脸，生成，寂灭

——唵！

那条河就是

我面前这条衢州的乌溪江

2020.8.11

| 阿蘅

每当我读到

小约翰.克利斯朵夫被孤立，被欺压

我就感到很气愤，悲伤

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

可真到了无人的水边 ，还是不敢大声哭出来

我怕惊飞一旁梳洗羽毛的鹳鸟

我怕围拢过来的苇丛被哭声，劈开

一条条裂缝

高大的法国梧桐不断将我圈入他的阴影

桀骜不驯的小约翰

在我心里一页一页地成长，不断反抗

挑战腐朽的法兰西

整个欧洲乐坛

他开始恋爱，并不断幻想

晚风吹过旷野 

吹着河岸上的岩泽兰，就像

吹着古法火折子

暮色中，越吹越明亮燃烧的火折子

越来越明亮的脸蛋和花朵

2022.9.24

| 石莹

教堂的钟声荡开我们之间阻隔的事物

塞维利亚的午后，我们遇见

一本线装书

预定好的桥段——

我的心事溶解在一杯黑咖啡里，你走过来

像刚从中世纪穿越过来

黑礼帽下面流出治愈的笑容，是后来加进去的黄糖

你坐下来。

我们从希梅内斯谈到日本俳句。鸽子从钟楼里飞出

像一个个句点构建的《底层空间》

夏末的风夹带风车茉莉的味道，树下流淌出

情人的笑语

扑棱翅膀的声音宣告另一种结束——

我们告别，就像此时常有的情景

“在我住过的窗口，不再会有人默默地倾听”*

注:希梅內斯《我不再归去》

| 韩润梅

我还没有去过

安吉拉港，没有

拜访过卡佛

他戒了酒

苔丝把一条毯子

裹在他身上，爱情

像一片枫叶

有过子女和至死还在酗酒的父亲

母亲希望他给她买一栋房子

女儿有一个老男人，只剩下两袋燕麦片

她要他帮帮她

前妻在另一个地方

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人是多么无奈

像落在地上的叶子

卡佛问

“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

在谈论什么？

我去过加州和德州

还想去一下华盛顿州

去看看那个忧伤的诗人

留下的故居

和墓园

| 青杏小

开始广泛地阅读，和最简单的

植物交谈。偶尔写诗，

把语锋藏进极朴素的言词。

时常遇见书本里的人，

他们友好。谦逊……

却总让我陷入深刻的怀疑。

最愉快的时光，

是美好的动物，成群结队前来拜会。

牠们有尘世最干净

的安宁。牠们缓缓走来，

或蹲伏身边。

仿佛，再次被完整的童年包围。

| 三泉

昨夜，我把他们丢弃在大洋上

昏昏睡去

南半球的夜空，小星星聚成一团

太平洋波澜不惊。

在南纬30度

探险船调转航向，驶向大海深处。

仅仅一分钟后，他们便驶过了

几个荒芜人烟的岛屿

麦哲伦失望至极

把它们统称为“失望群岛”。

又过了一分钟，船队断炊

他们开始吃桅杆上的牛皮，木头的锯末

一些船员，开始捉鼠充饥

而瘦弱的船员们，只能用半枚金币

交换活下来的希望。

三分钟后，他们已漂泊数万公里

在航海史第193页

他们发现了关岛——

这一切都不为人知

幸存的船员们，也是在作家的描述中

才知道绝处逢生。

但他们不知道，今晨我早早醒来

再一次将他们带回死亡之旅。

| 非木

居然还得从酒说起，桥是石桥

月升之夜。入喉，入眼

入心你就成了痴人，忘却的就事情多了起来

意气，前程，爱或者被爱

你转眼。江山均是四季。无春，无秋

无碧水和白雪

抬眼处，最高的山，虚从琴键里获得强音

而缓坡来自于箫声，不见风。却有箜篌

萦绕山涧。

碎片里看见了曾经的自己，而你又将他们忘记

你曾想。

你是樵夫

你不为劈柴，只为一曲山歌里暗藏的隐语

而隐语，又有什么重要？

你亦多次梦中在这富春江上

扁舟而渔

你知道你不为鱼之迅捷，也不为鱼之鲜美

多少璀璨的兴亡轮回，均付之流水

你一度背负着整座故土，像一条反刍的耕牛

回想每一株青草以及田垄和桑园

你亦曾与高士，畅谈山中。酌酒，品茗

论出世奇文，入世高弈

而，高士千古，文章落寞，千变心机早已笑谈

只留山峦依旧

人家依旧。

草檐飞雨，浇灌着更迭的草芥

你不再悲喜于形，甚至闲坐江边等风雨

来而不避，不来亦可。

你道这一马平川，隐没的山河正是天地间惬意的飞白

所爱之物。入了殿堂，流落民间

或价值千金，或付之一炬。

有何不可

你只看一眼桥下散落的酒器，不再回头

唯月亘古，源于无为

| 蘇真

读前需要肃清经验主义的口语

净手是顺带完成的。秋日的山坡野菊花

黄得孟浪。当我们

试图探究片段中蓝的完整性，

却发现纸张卸去了伪装后，精分了性别特殊的属性

同样的桦树林，被不同的风赋予不同的谶语

总会在瞬间斑驳出不同的白色

被猎人定义的静谧，随秋风点击浮动的色块

所有植物的成长变得轻盈

檐铃、秋燕、栾树、芦苇——

以此撰写大段大段的时令诗。合欢树在我的书页里

誊抄东方蓝毛绒绒的愿望。象形字小令里的捷报

也是我个人的囹圄：一直想要突围的烟火灰

仿佛一头偷运玉米的田鼠。而我的蓝却来自于泰山

用高滔的弧线贪污了石头雪藏的蓝

落日橙红的捷报，在并不存在的九十九页

夹上蓝树叶。让所有人的丹青团聚在薄薄的册页里

人间混沌，蓝色那么美，那么耀眼

仿佛西方的神附体在东方菩萨的泥胎上

我借着月光的虚线，合上这本独属于蓝的书本

夜色恢复了车流、人流、灯流

在如此庸常的秋夜里，释放“饭否”的东方诗韵

并献出截句的决心。虚妄堪比蓝蝴蝶

2024.04.22

| 莫浪

我被九月的竖琴治愈过

隐约中我抓住一只白色的手

白色的手臂

我像一个口齿不清的孩子

被时间的朋友治愈过

我说的是一个远去的女性朋友，早已丢了联络

她说曾经在图书馆看你的诗看哭

她说这个为了写诗卖掉自己内衣的诗人

到底经历了什么

红玫瑰，清白的子宫，这样的诗句

也重击过另一个读诗的女子的小腹

1923年是黑暗的年份，我想我很久也不能爱上别的女人

我相信荒诞的想法，一百年前已经死去的人

给过我力量，当我无助，靠在黑夜里的榆树旁

感受到你白色手臂递过来，又缩回去

在这世上要找的，也无非是花朵，泉水和女人

但我没有失望

我承认我也是残忍的读者，对于你

不幸命运发出艳羡的赞叹，我不确定这样的怜惜

能转化为哪一种爱

我长时间的空腹，就好像和你一起忍受饥饿

我梦见你那使爱情受苦的脸颊

我没有幻想，我只有感觉

你会讲简单的汉语，我也会

我要看到你微笑的样子

你的花园，尖屋顶，我重新布置过

在我31岁之后

2021.01.6

| 牟小兮

黄州的雨，比汴京的雨更冷

还好，那片竹林稍解风情，在你身边

发出沙沙的笛音

仿若肘子肉的香气渗入肌肤

芒鞋悠悠地走着

竹杖就是一匹欢快的瘦马，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烟雨不过瞬间

春风无奈，冷着脸，讪笑而过

带走了你微醉的午后

一个人的江湖，一个人的孤独。真好

你站在山顶，袍袖一挥

甩出半个夕阳

| 李传英

一本书打开，又合上，乡村的夜晚适合草木

树叶，陈旧的时间

他们就是那些陈旧的部分

在幻影中谈情，说爱

心生辽阔，又把自己拘泥于方寸之间

音乐的部分是蝴蝶，也是蜂蜜

风暴是文字中出彩的片段

廊桥只是一个地名，在书本上散发着墨香的名字

走上去的人才明白

那时的夜晚多么美

绚丽的摄影来自一本书，和主人公无关

和读书的人无关

每一帧照片，都是思念

| 茹小未

喜欢油画，就像诗歌越懂得它是上帝的视角

越不会阻止叙述和白描充斥这个世界

我看油画时就像是看别人写的情书

某天我走进丹尼尔·阿布利特的树林

我确信是神的指引

自由的树林

只有遍地的野花和青草可以描述

而看不见的光线是弯曲和舒展的

这的确是一封树林情书：那些巨大的物事幻化成的树

证明它也并非阿布利特所作

情书的繁复虚伪，在这里荡然无存

一棵树的自由，可以成长为不同的树林

我回复丹尼尔·阿布利特的情书也将是自由的

它绝不同于写给陌生人的：覆盖着重重的沙子

| 李振

一位有内容的人，往往

把讲述和倾听一起放在表面

用一半的身体去讲述，同时

另一半的身体去倾听

往往，自己并不选择沉默

也就不甘被人束之高阁

有心求索，口袋里揣满宝玉

独自去找那个叫黄金的屋子

往往，从起点开始撒播，希望

让荒芜终止印记，一直希望

不管生活磨损多少细节，他都尊重

真理，他总是展开全部，可以望见

那颗小小的心呐，无限的光

| 初见

这些:"想像的写实主义者"——

拜访过格丽克在克圣米格尔岛的钟声，

和摇晃不定的野鸢尾，

并在黄昏走向奥利弗的黑水塘——

那雨下了一夜，你无法叫沸腾的水平静下来

就像你无法拒绝琐碎和不屑

日常和重复

无法拒绝灰烬的灰烬

你拒绝不了尽头，亲爱的，

当你写下盛开与溃散，写千山暮雪与不安的羽毛

写一个女人托走了行李时，斑驳的光影

之后，我们写下《追忆似水年华》，

隔着屏幕，隔着窗口折射的灯光

和遥远的月亮

"灯塔是去不成了……"，

去灯塔去就要放下石头

暴雨与习惯——

后来

在拉姆齐夫人死后到达了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