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图:俯瞰国立蒙藏学校旧址(原西单民族大世界)
提起蒙藏学校,可能很多读者都会比较陌生,但很多老北京一定都很熟悉十年前的“西单民族大世界商场”,这里是北京低档服装鞋帽的集散地,和动物园服装市场定位类似。由于该商场经营所在地是国家级保护文物——国立蒙藏学校旧址,因此从2013年开始腾退商户,修复文物,才有了上图的复原模样。
西单小石虎胡同33号,是国立蒙藏学校的所在地。清宣统三年(1911年),辛亥革命以后,蒙古王公贡桑诺尔布进京担任蒙藏事务局总裁,提议设立蒙藏学校;民国二年(1913年),中华民国蒙藏院开办国立蒙藏学校。
需要说明的是,在清朝时期,蒙藏民族的地位可能是高于汉族的。其中蒙古族表现为极高的政治地位,常态化的联姻政策贯穿始终,著名的孝庄太后便是蒙古科尔沁部人(另有多位蒙古皇后、太后);而藏族则表现为极高的宗教地位,清代多数皇帝尊崇藏传佛教,在承德修筑的热河行宫亦是完全的模仿拉萨布达拉宫的建制。因此笔者猜测,最开始国立蒙藏学校的定位应该也是比较高规格的。
配图:普陀宗承之庙(小布达拉宫)
没成想,本来定位于供蒙藏贵族子弟读书的学校,在辛亥革命的浪潮下也被时代裹挟,成为了孕育共产主义的“红色基地”,李大钊、邓中夏、赵世炎在此传播马克思主义,发展中共党员和共青团员的骨干力量。1949年后,这里还曾是中央民族学院的校址(现中央民族大学),首任院长即为上面视频中提到的蒙古族党员领袖——乌兰夫。
配图:国立蒙藏学校旧址与西单商业街
如果翻阅蒙藏学校的历史沿革,还会发现另一个有趣的事实,清初时期这里还曾是大名鼎鼎的“驸马府”,即吴三桂之子吴应熊和建宁公主的府宅。
一、驸马府的前世今生
清顺治十年(1653年)吴三桂之子吴应熊在此建府,并迎娶了清太宗皇太极的十四女和硕恪纯公主。
提起建宁公主,看过电视剧《鹿鼎记》的读者一定不会感到陌生。在金庸的小说中,这个刁蛮任性的建宁公主是康熙皇帝的妹妹,深得康熙的宠爱,最后还阉割了平西王吴三桂之子吴应熊,嫁给了韦小宝。虽然这些情节和真实的历史有着颇大的出入,但依然脍炙人口,流传甚广。
历史上吴应熊与建宁公主的婚姻,并没有这些幺蛾子,这虽然是一场政治联姻(吴应熊作为入朝人质),但在民族融合上也有一定意义,建宁公主成为了清朝历史上第一个嫁给汉人的大清公主(对比蒙古贵族的联姻待遇确实低一档次.....)。后来康熙皇帝决意裁撤三藩导致吴三桂在云南反叛,吴应熊(论辈分算是康熙的姑父)也因此被逮捕处死。其后数年,康熙皇帝几次下诏抚慰建宁公主,称其“为叛寇所累”,这或许就是很多政治婚姻的宿命吧。
二、周边的历史遗迹
1. 清学部(敬谨亲王府)
清学部旧址位于西单路口南侧,教育街1号。是清朝末年取消科举而建立的主持全国学政的机构,1898年,康有为在《请开学校折》中建议清政府设立学部,统一管理全国教育;1905年清学部在原敬谨亲王府处设立,标志着科举制度的结束和近代教育的开始;1912年民国时期,鲁迅也曾在此工作(教育部社会教育司)。
其前身敬谨亲王府为清太祖努尔哈赤之孙,太祖长子褚英的第三子,因战功卓著晋位亲王(43岁战死沙场),但没有位列八大铁帽子王,因而后代没有世袭,直至光绪年间改为学部。
2. 京师女子师范学堂(北京女子师范大学)
中国最早的女子师范学校,民国时期与南京的金陵女子大学齐名,是当时全国最早的女子高等师范学校,1925年改名北京女子师范大学(现为北京师范大学)。而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也反映了当时女性平权运动的开始。
北平女子师范为20世纪的中国社会各界培养了大量的女性人才,对其时的女性解放和社会发展起过积极的推进作用。此外,还因其地处京师、适逢新文化运动勃兴时段的独特优势,直接参与并见证了中国社会由传统向现代的急剧嬗变,成为中国社会早期现代性转型的一个重要标识。
配图: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旧影
1926年李大钊组织针对段祺瑞政府的反帝反封建游行示威活动,当时冲在最前面的便是女子师范大学学生自治会主席刘和珍等人(见鲁迅先生《纪念刘和珍君》),后来酿成了“八一三”惨案。而这段历史我们在段祺瑞政府旧址前亦可以探寻踪迹。另外,前面说到鲁迅先生在“觉醒年代”时期曾在隔壁的教育部(清学部)任职,因1925年学潮风波被免职,从教育部“跳槽”到这里的女子师范范大学担任国文系讲师,讲授中国小说史。因此现在改为鲁迅中学,也是后世纪念。
配图:京师女子师范学堂(现鲁迅中学)
无论是国立蒙藏学校,还是京师女子师范和清学部,都代表着20世纪上半叶中国教育的最高水平。笔者猜想,那时候的西单路口,虽然不像现在这样车水马龙,繁花似锦,但也一定是人才辈出,大咖云集的。如今这里除了上述的建筑遗存,还留下了诸如“教育街”、“新文化街”等充满文化烙印的地名,让后人在现代的烟火气中亦能在此寻觅到“大学之道,薪火相传”的诗和远方。
配图:西单路口遥望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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