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匹诺曹的故事已经被翻译成 300 多种语言，成为除了宗教经典之外在世界范围内被翻译最多的书籍，被视作意大利文学的瑰宝。以匹诺曹的故事为原型创作的电影、舞台剧、动画片等各种形式的文艺作品更是不计其数。但是，由于当时盗版猖獗，作者本人并没有享受到多少作品成功带来的好处。1890 年 10 月 26 日，64 岁的卡洛 • 科洛迪在佛罗伦萨猝然离世，未能看到自己的作品风行世界的盛况。早上收到出版社发来的书单，看见《匹诺曹》库存数（不多）和售价（超美好）的时候我眼睛都放光了。这书我记得问过三次，第一次是没货，第二次还是没货，第三次是有货（可能有其他渠道退回），但是价格不行。这次是有货，价格也好，再不卖就没天理了。来来来，先上介绍：关于匹诺曹这个形象，大家都知道，就是那个一撒谎就变长鼻子的小木偶嘛！但是关于匹诺曹到底是个怎样的故事，能说明白的人就不多了。我在视频里讲的只是个大概，本质上看这是一本顽童角色为主的冒险读物，匹诺曹不听他人劝告，即便知道孰是孰非却依然会走上错误的道路，最后终于一点点成长起来。这其中的跌宕、唏嘘与精彩，如果不是亲自阅读，真的很难完全感受到，更不要说书中隐隐约约的政治隐喻，如果深挖起来，应该也非常有趣。几年前搜罗《匹诺曹》（无特定版本）的评价，有一条让我印象特别深刻，大意是说：这书就是非儿童本位的产物，处处透着大人对儿童天真的抹杀与说教，希望通过让儿童接受教训、感到挫败来让他们乖乖听话。“我是不会走的,”蟋蟀说,“除非让我先告诉你一个大道理。
“那就快说，快点!”
“孩子不听父母的话，任性地离家出走，是会惹出麻烦的，在这世上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们迟早会尝到苦头，后悔不已。”
“我的蟋蟀，你高兴唱就唱下去吧。反正我明天天一亮就会出门。我要是待在这里，就难逃像其他孩子一样的命运：他们会送我上学，软硬兼施逼我学习。跟你说实话吧，我压根儿没有一点心思去学习，我更喜欢追蝴蝶，上树掏鸟窝。”
“可怜的小傻瓜!你难道不明白吗?如果这样下去，你长大以后就会变成一个大蠢蛋，人人都可以捉弄你。”
“闭嘴！倒霉的坏蟋蟀！”匹诺曹喊道。
耐心又豁达的蟋蟀听到如此粗鲁无礼的语言，竟一点都不生气，依然平静地说:“那么，如果你不想上学，为什么不去学一门手艺呢?至少可以堂堂正正地为自己挣口饭吃。”
“要我说实话吗?”渐渐失去耐心的匹诺曹回答说,“在这世上，只有一门手艺合我的心意。”
“什么手艺?”
“那就是'吃喝玩乐睡大觉，东游西荡不干活’。”
“我得劝你一句,”会说话的蟋蟀用他一贯平和的口吻说,“所有学这门手艺的人，最终不是进病房，就是进牢房。”
所以当年我被这句评论唬住也不奇怪，我默认这就是一本服务于成人需要的说教式读物，但当我过了“人家说什么都信”的阶段，出于好奇再去看这本书，结合这两年看的儿童文学，我突然发现《匹诺曹》的说教式言语并不是重点，也并不干扰这个故事本身的精彩。因为在大人说教的同时，儿童的心声也被表达出来了：在这世上，只有一门手艺合我的心意。那就是'吃喝玩乐睡大觉，东游西荡不干活’。这怎么不是儿童本位呢？任哪个孩子看了这句话都很难不拍手叫好吧！所以，真正读过这本书就会发现，《匹诺曹》不是只取悦成人的书，因为书中的匹诺曹能看的得大人头上窜火：爸爸刚典当了自己唯一一件像样的罩衫换来给他上学的课本，他转手就把课本卖了换钱去木偶大剧院看戏。它当然也不单纯取悦儿童的书，因为没有孩子爱听那些说教。非要总结的话，《匹诺曹》的价值在于，它如实地反映出孩子和成人之间互相无法说服，但又互相依赖、彼此关心的亲子面貌。这一点和现实生活如出一辙。哪怕不在意大利，哪怕早已不是19世纪，父母、孩子以及我们的亲子关系，依然是书里写的这个样子。最初在报纸上连载的匹诺曹的故事，并不像我们现在读到的有三十六章，卡洛 • 科洛迪原本只打算写到第十五章，结局就是小木偶被强盗们吊死在大树上：“他张着嘴、闭着眼，两腿僵直，浑身一震，就吊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想不到，这个在作者眼里贪玩贪心、不听劝解的调皮木偶，获得了许多小读者的同情。匹诺曹的悲惨下场刚一见报，抗议信就如雪片般纷至沓来。在读者们的坚持下，报社说服卡洛续写了木偶的故事。
如果故事就写到十五章，那才是纯粹服务于说教多一些，因为不听话，所以人没了。这对孩子们来说无疑是一种有着恐怖色彩的黑色幽默，对，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觉得这是一个可怕的说教的故事。因为我是听不听话的小孩会被狼吃掉，被老妖怪抓走之类的故事长大的，我并没有被狼或者老妖怪抓走，我也并没有多听话，但是我长大了，就和匹诺曹一样。匹诺曹的结局就像大家看到的那样，只是因为没听话付出了一些无伤大雅甚至有利于成长的代价，最终他回到了爸爸身边，依然拥有爸爸的爱，甚至学会了爱别人。于是它的故事一下子能被140多年后的我们接受了，甚至觉得可以传给下一代去看。一个正常的家庭不就是这样嘛，爸妈想让孩子听话，少掉坑里几次，孩子不听，捅娄子了，掉坑里了，大人跟着擦屁股，虽然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是自己的孩子，又能咋地呢！风浪止息之后，还不是当个心肝宝贝一样地疼爱着。从孩子的角度看，我爸妈是啰嗦了点，但是也没害过我，行吧，将就过吧。《匹诺曹》是一本能哄孩子高兴，也让大人想开的书啊。我小时候没看过完整版的《匹诺曹》，也想不到在那些奇怪的设定背后是这么有人情味的一个故事。我已经无法得知，要是我八九岁看到这个故事，是会感到心有余悸，还是会笑得前仰后合，亦或者为了最终父子的惊险团圆激动到夜不能寐。我没机会知道了，但是我的孩子，还有书店读者们的小孩，有这个机会，请珍惜呀！—完—
本文由 野生编辑怪阿姨 首次发表于2024年8月27日，首次发表平台为微信公众号：猫头鹰森林。本公众号创作内容，未经本文作者书面授权，不得在其它平台全部或部分转载、引用、改编。对本创作内容进行合理使用，必须说明作者和作品名称。如有本文著作权许可使用的相关问题，可联系本文作者的法律顾问：北京云亭律师事务所 阎达 律师/合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