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要不要发一个简历过去,但总觉得这样做未免敷衍,且未必真的能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
毕竟,就像其他真正想要认识我的朋友,你肯定不只是想要了解我的一些表象。
我这么说,其实是通过讨厌我的人分辨出来的。
那些骂我的评论,可能懒得看我写了什么,可能懒得理解我想要表达什么,当然也瞄错了靶子。
他们肯定不会真的想要认识“我到底是谁”。
当然,我也不排除,可能是我没有写清楚造成了曲解。
我知道有人会刻意写得“不让人看懂”。
海德格尔用晦涩的德语、拉康用双关的法语,都试图阻碍读者读懂他们的思想。可能他们也在找读者,找那种需要时不时拿出他们写过的东西不断反刍的人。
纳博科夫借用作者和读者共同登山的譬喻,说理想的阅读状态应是他们共同携手登顶、一览众山小,言下之意:
文本的价值离不开读者的用功。
但借我999个胆子我也不敢自比大哲学家,更遑论我有什么可供学习的思想。
虽然我一直都有付梓再出版的想法,但这些发在互联网平台的只言片语,能够反映的不过也是一些我的看法和主张。
只是,这对于真的想要了解我的朋友来说,至少比我AI的“无中生有”、p的我妈都认不出我的图片更能触达“我是谁”。
“我是谁”是有时效性的。
越外在、越表面的东西,会越快过期。
比如我的内衣裤按天换,我的外套按周换,我的发型按月换……
身份也是阶段性的。比如,我的学生状态也会在毕业后更新,工作也可能更换。
性别倒没有打算更换,但貌似自我介绍我是个男的,也无法回答我到底是谁?
可是在生长到40岁的时候,我看待世界的方式应该只会小修小补,而能够自圆其说的“固执”估计会一直保留下去。
不然,我也不是现在的我。那会是一个新的主体。
而这些更加指向我精神内核的东西,会更大部分浸淫在我用心雕琢过的文字底下。就像现在的指挥家们可以通过乐谱和两百多年前的大音乐家贝多芬对话,我的文字才是保留那个“真我”的载体。
所以,真正想要认识我的朋友,翻开文字的表面,顺着肌理深入,可能更能够看出我是什么样的人。
倒不是说我写得多深。
我信奉“道不远人”。
只是为了蹭流量,有些文字就是会误导你、迷惑你。
是的,我从不否认我会蹭流量,所以我也允许被人说蹭流量。
哪怕这是个看似负面的评价,但因为,我觉得的真实和你觉得的真实是一致的。
但评论我蹭流量的行为low,就带有道德审判。
这里我需要拉我特别喜欢的罗翔老师为我背书。
他谈“擦边”时,说道德审判只能是对自己的,而不是对别人的。
你可以自己不接受“擦边”,不去做“擦边”的事,但你不能去攻击“擦边”的人。
所以你能理解,我热烈欢迎政治正确,但我强烈反对拿政治正确绑架、攻击不这样做的人。简言之,政治正确是一种道德主张,可以审视自己,但不能攻击别人。
相比“允许”负面评价,其实某种程度上,我真诚需要“事实取向”的负面评价。
因为,这些评价让我自省。
如果我也认同,不排除我会陷入不同程度的痛苦,但这能够帮助我更深刻地认识自己,还可能帮助我理解文学和哲学。比如,拉康暗示过如果要读懂他,需要借由临床案例。这些临床案例,放在我们的生活里,或许也是让我们痛苦的种种困境。
忠言逆耳,逆的是人性。人性中,我们本能地喜欢褒奖,抵触批评。但我相信,熬过我们本能的排斥,才会拥有一个更自由、更丰富的灵魂。比如,懒才属于我们的本性;需要意志力的学习和健身,才是反人性的。
而闻过则喜,喜的是更大框架内的自洽。所以,我会点赞和回复部分评论,哪怕有些内容我并不同意。但我欢迎你觉得真实的事实向评价,我更欢迎认真的探讨。
当然,我一个时期、一个人生阶段的文字,肯定比我某一篇文字,更触及真实的我。
研究生命史(Life history)的学者会选取研究对象几十年的数据,沈艾娣 (Henrietta Harrison)通过梳理一个清朝乡绅的日记,写成《梦醒子》。那不只是一个清朝乡绅的一生,更是一百年前的“中产”们的困境。
所以,对于真正想要认识我的朋友来说,我无法告诉你我是谁。不是说,我不清楚我的兴趣、喜好、热情所在。
而是,对于你所想要了解的任何人、任何事,只有你的认知和理解才能建构出那个最真实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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